落在我身上的目光

　　迪·卡尔　王启国

　　“卡尔博士！是您吗？真的是您吗？”我在书店里随意翻着书，转过身时看到一个小伙子微笑着跟我打招呼，只见他有一头浅棕色头发， 身高超过1.9 米，体格强壮。“我是吉比！”“是你啊，吉比！真不敢相信你都长这么大了！”我惊讶地说。

　　他弯下腰，将我紧紧抱住。而我是他从前的小学校长，我仿佛又看见了那个新转来的、略显腼腆的小胖墩。当时他沉默寡言，性格内向。跟其他转学的孩子一样，最初几个月他都不太适应。他在操场玩游戏时，总是跟不上大家的速度。他好像老是要被自己的鞋带绊倒，所以我时常提醒他：“最好把鞋带系上，孩子。”他则会回答：“好的，夫人。”

　　课间休息时， 我常常在一边看着玩耍的学生。我发现当他们开始分组玩游戏时，兴致勃勃的吉比往往都被冷落在一边。有几次，我忍不住走到操场上对孩子们说：“我从来没选过队员，我也可以选吗？”校长竟然也想一起玩，孩子们不禁哄堂大笑：“好吧，卡尔博士。该您选了！”于是，我开始点名组队。大概会在选第四或第五个队员时，我会叫起吉比的名字。除了他，我还会选几个大家都不愿意选的孩子。我们这一组不一定是最好的，但我们肯定是玩得最高兴的，而且绝对是最坚定、最忠诚的。

　　吉比读五年级那年早春，我利用课间休息时间，在操场上给大家开了健身课。女生们踊跃参加，也有几个男生参加，吉比就是其中之一。开始的时候我们绕着大操场的外围快走，我在前头带队，吉比总是跑在最后。尽管他竭尽全力地跑，但还是落在后面。我经过他身边对他说：“不错，吉比。继续加油，你已经掌握窍门了。把鞋带系好，孩子。”

　　“好的，夫人。”他努力挤出笑容，气喘吁吁地回答。一个月之后，吉比体重减了好几磅，也不再像以前喘得那么厉害了。虽然他的鞋带还是经常散开，但是已经能轻松跟上我们。每一次训练期间，吉比都是那么认真，付出的努力比任何人都多。他逐渐树立了信心，笑容多了，也变得比从前更健谈，再也不是那个初来乍到的害羞的小男孩了。慢慢地，他结交了几个知心朋友。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居然在这间书店里重逢了，此时的他比我高大多了。“卡尔博士。我时常惦记您。您知道吗？搬家转学后，我不太适应新的环境，可是您对我真的很好。”他说，“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您的健身课，真的很管用。”

　　“但是，卡尔博士，您知道您最让我怀念的是什么吗？”他接着说，脸上露出了更加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