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余 恒 图/ 睡大宝
19 世纪中叶,西方的第一次工业革命基本完成,极大地改变了人们的生活。人们在享受便利的同时,对相关的科技知识和科学发现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此后,面向公众的通俗科学写作逐渐流行起来,大量科普作品应运而生。1845 年,美国科普杂志Scientific American (《科学美国人》)创刊;1863 年,法国大众科学杂志La Revue Scientifique de la France et de l’étranger(《国内外科学杂志》)创刊;1869 年,英国Nature (《自然》)杂志创刊……这一时期,各国也涌现出许多经典天文科普著作,例如英国天文学家约翰• 赫歇耳(JohnHerschel)的Outlines of Astronomy (《天文学纲要》,1851 年),美国天文学家西蒙• 纽康(Simon Newcomb)的 Popular Astronomy (《大众天文学》,1878 年),法国天文学家尼古拉斯• 卡米伊• 弗拉马里翁(Nicolas CamilleFlammarion) 所著的Astronomie Populaire(《大众天文学》 ,1880 年)等都是在这一时期撰写的。
弗拉马里翁于1883 年在巴黎南郊建立了自己的私人天文台,以开展双星、火星与月球地形等方面的研究,还于 1887 年创立了法国天文学会并担任第一任会长。但他的专业天文研究远不如他的通俗科学写作影响深远(原因之一是他的学术论文都是用法语写作并发表在法国刊物上,在英语世界的传播有许多局限和滞后)。弗拉马里翁一生共撰写了50 余部图书,内容涵盖大气、火星、超心理学甚至科幻小说等许多领域。其中,最著名、最成功的莫过于他的《大众天文学》。
这是一部 800 多页的鸿篇巨制,包含 360 张精美的插图。全书分为 6 个部分:地球、月球、太阳、行星、彗星与流星及恒星宇宙,系统地介绍了 19 世纪最新的天文学研究成果。弗拉马里翁对文字和美术的良好品位赋予了该书极高的品质,书中许多图片都是由版画师专门设计制作的。在那个照相技术并不成熟的年代,版画能够展现出相当丰富的细节,更适合用于黑白印刷的出版物中。
此书一出版就荣获了法国科学院颁发的蒙蒂翁奖,被认为是对人类做出了巨大贡献的作品,畅销全球。
19 世纪末20 世纪初,摇摇欲坠的清政府希望通过派遣留学生学习西方先进的科技来提升国家实力。1905 年,28 岁的高鲁从福建马尾船政学堂以优异成绩毕业后,被选派至比利时布鲁塞尔自由大学读工科。在一次出游时,他与弗拉马里翁偶遇,从此对天文和气象产生了浓厚兴趣。1911 年辛亥革命后,身为同盟会成员的高鲁回国任孙中山秘书兼内务部疆理司司长。在他的建议下,中华民国改用阳历纪年。后来,高鲁又接管钦天监,成立了中央观象台,并出任台长。高鲁一直想把弗拉马里翁的《大众天文学》一书译为中文,然而原书的体量太大,他又事务缠身,这个愿望一直没能实现。在那个动荡的年代,没人有能力和精力来翻译这本巨著。随着时间的推移,书中的新知渐渐成为旧识,曾经令人惊艳的插图也变得平淡无奇,世人对它的兴趣也渐渐变淡了。
转机出现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法国天文学会主席、巴黎天文台台长安德烈- 路易• 丹戎(André-Louis Danjon)牵头对这部经典作品进行了修订更新。法国天文学家们通力合作,在原书的框架内大幅更新内容和图片,删除了一些明显过时的内容,还额外增加了一章“天文仪器”。
新版《大众天文学》于 1955 年推出,很快重新回到畅销书的行列。这时,我国正好在建设第一座天文馆——北京天文馆。这为本书的引进提供了理想的时机。不过,该去哪里找一位既懂天文、又懂法语,还愿意投入大量精力的专家来翻译这书呢?
幸运的是,我国天文学界刚好有这样一位符合条件的完美人选——李珩。
李珩在 1925 年自费前往法国留学,于 1933 年获得巴黎大学天文学博士学位。他回国后,不仅长期从事教学科研工作,还一直热衷于翻译和科普工作。李珩的夫人罗玉君教授是与他一同留法的同学,有法国文学博士学位,也为翻译工作提供了不少助力。在 1957 年北京天文馆落成之际,李珩决定将此书译成中文,以表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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