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光輝╱圖文
在新疆旅行,經常看到大小不一的烽燧。烽燧是古代軍事報警的一種設施,夜間舉火稱「烽」,白天放煙稱「燧」。位於南疆庫車的克孜爾尕哈烽燧建於漢代,是古絲綢之路北道上年代最早、保存最完好的烽燧遺址。
來到克孜爾尕哈烽燧遺址保護區,3公里外就是戈壁灘上那座燈塔般的烽燧。游客中心提供電動觀光車服務,5分鐘車程,輕鬆快捷。既然是遺址保護區,如果坐車觀光,遙遠的歷史感就會消失,也失去了對戈壁的真實體驗。旅行不僅是對自然歷史文化的嚮往,更重要的是體驗,何況是在絲綢之路旅行。
夏日炎炎,白晃晃的藍天頂着一個燒成白熾的球。我戴上太陽帽,手臂抹了防曬霜,背包裡塞進兩瓶礦泉水,走出游客中心,一切都曝曬在火燙的陽光之下。一條柏油路遙遙指向烽燧,四周除了風聲還是風聲。在熱對流空氣的作用下,沙塵輕曼升起旋轉,游魂般四處飄蕩。有人說,靈魂像風。是啊,古老的絲綢之路,除了商貿往來,還有宗教傳入,途中有多少人遭遇沙塵暴,命喪黃泉,更不用說抗擊匈奴的戰爭了。
絲綢之路進入新疆分南道、中道、北道三路。南道最早,依賴早期綠洲文明,是漢代絲路的主幹道。進入魏晉南北朝,樓蘭廢棄,南道衰落,中道成為核心。到了唐代,依託草原游牧勢力與唐帝國擴張,北道崛起成為絲路重要交通。640年,唐太宗派侯君集滅高昌國,設安西都護府於西州(今高昌),作為控制天山南北、保障絲綢之路暢通的核心。18年後,安西都護府遷至龜茲(今庫車),為了有效抵禦突厥的侵擾,在漢代烽燧的基礎上,又營建了部分烽燧、驛站。
748年,34歲的詩人岑參出任安西節度使高仙芝的幕府書記。他離開長安,告別家人,躍馬踏上通往龜茲的長途,路上遇見一位返京的老友,欣喜之後不免傷感,吟了一首《逢入京使》:「故園東望路漫漫,雙袖龍鍾淚不乾。馬上相逢無紙筆,憑君傳語報平安。」
克孜爾尕哈烽燧離龜茲古城10多公里,是出入龜茲的門户,想必當年岑參也從這裡經過。我走下柏油路,腳踩鬆軟的砂石,一步步向克孜爾尕哈烽燧靠近。這座新疆境內最高的烽燧靜靜地聳立在鹽水溝東岸戈壁台地上,旁邊有一條山洪沖刷出來的溝壑,一高一低形成落差,給烽燧平添了不少氣勢。
經過太陽毒辣辣的暴曬後,我躲進克孜爾尕哈烽燧底下的陰影,頓覺涼爽,也感受到古人在絲綢之路上的艱辛。抬頭細看,黃土夯築的烽燧有13、4米高,自下而上漸收,年代久遠,風吹日曬,頂部殘缺;南側剝蝕,呈現自上而下的凹面;北側尚保存附屬建築坍塌後的土包堆積,原可以由此登頂。烽燧的構築方式為四周圍板夾之,層層夯築,每層有10至20厘米夾縱橫樹杆、枝杈為筋骨,堅固結實。
2014年,克孜爾尕哈烽燧與大雁塔、小雁塔、麥積山石窟、高昌故城、玉門關等33處考古遺址和建築,作為「絲綢之路長安——天山廊道的路網」項目,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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