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什么时期起,她成为了爱情的奴隶

  • 来源:时尚北京
  • 关键字:爱情,女人
  • 发布时间:2013-02-18 15:30

  她从来也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成为了爱情的奴隶。在还没成为奴隶之前,她本是一枚骄傲的公主,始终的少女型的脸,热情的嘴唇上柔丝晶莹,一头轻柔的波形卷发,盈盈的双眼亲切妩人,处处都显得柔媚倩巧,丰姿楚楚,而又丝毫不娇揉造作。她的脸,是神话里的小孩的脸,圆鼓鼓的腮帮子,尖尖下巴。极长极长的黑眼睛,眼角向上剔着。短而直的鼻子。薄薄的红嘴唇,微微下垂,有一种奇异的令人沉醉的美。她有自己的小公寓,有自己的交际圈,有自己得力的工作。她就是现代社会独立女子的代表。

  可是,可是事情的变化却是千回百转。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听过很多故事,关于女人是如何一步一步被生活蹂躏,被生活胁迫而成为奴隶的。那时她嗤之以鼻,并且发誓要过精致的生活。可是世上大多数人的幻想能力都十分迟钝,不论什么事情,若不直接牵涉到自己,若不象尖刺般狼狠地扎迸头脑里,他们决不会昂奋激动的,可是,一旦有点什么,哪怕十分微不足道,只要是明摆在眼前,直截了当地触动感觉,便立刻会使他们大动感情,往往超出应有的限度。

  她一切的悲剧的来源,在于她认识她的丈夫,哲。在他们还未结婚之前,她对于丈夫的印象是这样--他是名牌大学出身,出国又得了博士学位,真才实学,全是半工半读赤手空拳打下来的天下。侍奉母亲,谁都没有他那么周到;提拔兄弟,谁都没有他那么经心;办公,谁都没有他那么火爆认真;待朋友,谁都没有他那么热心,那么义气,克己。他整个地是这样一个最合理想的人物,纵然他遇到的事不是尽合理想的,给他自己心问口,口问心,几下子一调理,也就变得仿佛理想化了,万物各得其所。

  她深深地爱着他。以为白头偕老。可是,一切如梦,泡影,成空。在无数次精神肉体摧残后,她不得不挥手结束这段她已深陷并且病入膏肓的感情。

  可是爱之深,她常常拒绝不了哲要求的见面。就像今天他走了,又留下她一个人。她本打算表现得满不在乎,大方得体,却终于在装模作样的撒娇耍赖之后,忍不住哭了出来。他还是走了,无论她有多么希望他能留下。

  两个月前,她度过了自己的四十岁生日,是的,四十岁。本应为儿女上学担忧操心的年纪,她还在傻傻地谈着很多年来都只属于自己的恋爱。而且是和她的前夫,哲。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隐婚一族”,那么她就是“隐离一族”。她在二十八岁时和二十七岁的他结婚,历时四年无休止的争吵,争吵的原因几乎全是他在不断地出轨,至少她已经不记得还有其他什么原因了,终于在他的要求下办理了离婚手续。净身出户的是她,那时她没有勇气自己住在那所有太多痛苦回忆的房子里,并且怀抱着早晚有一天会复婚的幻想搬离了那个家。

  他也是这么向她承诺的,至少她认为那是一个承诺,他说:三年后复婚吧!他挑选了愚人节作为他们的离婚纪念日,一切都像个大笑话开始不断延续着。

  到今天,他们已经离婚将近四年的时间,她身边的同事没人知道,因为她内心深处一直觉得早晚要复婚的,何必公之于众。可是她无法逃避的是从此她的整个世界就像一个蛀空了的牙齿,伊始麻木的,倒也不觉得什么,只是风来的时候,隐隐的有一些酸痛。后来才发现,这种痛伤到了骨髓,一招似乎即可毙命。

  离婚后,他很快又有了新欢,年轻,漂亮,充满活力。这是他最长久的新欢,也是他付出最多感情的。那个女孩叫乔,最开始也是大方得体,善解人意的,对他的过往既往不咎,还肯理解他们之间扯不断的联系。可哪份感情不自私?当乔成为“正牌女友”后,要求也不断升级,这是人之常情,却对他毫不适用。

  他依然优柔寡断地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从她二十五岁和他在一起后,她就是那个三角关系中固定的一角。有时是她放不下,有时她明明已经离开,是他又用各种借口把她进来。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年,当初的三年之约不再有效,她就这么看着自己老去。

  乔也终于耗不住,开始“无理取闹”,不再温柔可爱。她还在那里,冷眼看着,她的好又逐渐被显现了出来。其实她是多么羡慕乔,才二十六岁,比她小十四岁,可以肆无忌惮地谈感情,可以不顾后果地做一切疯狂的行为。

  他一直自诩是个悲天悯人的人,心肠软,只为别人着想。他总能说出让别人无力反驳的道理,然后就高高在上了,让站在对面的人觉得自己幼稚可笑到极点,一下就从受害变为了被告。她就是那么过来的--被他冷暴力,一周不讲一句话,还要反过来求他原谅,心理脆弱得不堪一击。多么高明的手段。

  离婚的几年里,那样的反复已经有无数次,总是那边分手,他和她平淡过一阵子,那边又出现,我她又被搁置……她渐渐地已经习惯不再问多余的话,比如周末去哪儿了之类的,都是大禁忌。她试着让自己独立,找些喜欢的事情填满空隙,也试着去相亲,扩大周围的圈子。

  可每次的努力,都在初见成效或还才刚刚起步时被他打破。他在她生活中所做的,就是不断扯大她的空隙,越来越寂寞,日子越来越难熬。

  今天的问题是,她哭了。她等了太久太久,开始是三年之约,后来是世界末日,她不知道自己等到了什么。她依然是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睡觉,等着他偶尔的光顾。

  她坐在栏干上,一个人在那儿。背后是空旷的蓝绿色的天,蓝得一点渣子也没有--有是有的,沉淀在底下,黑漆漆,亮闪闪,烟烘烘,闹嚷嚷的一片--那就是上海。这里没有别的,只有天与上海与小寒。不,天与小寒与上海,因为小寒所坐的地位是介于天与上海之间。她把手撑在背后,压在粗糙的水泥上,时间久了,觉得痛,她痛苦地拷问自己:我在做什么?四十岁的我就这么一点点耗尽着自己……

  她无数次对自己说:你割舍不下的,已经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了,而是那个默默付出的自己。当你惊叹于自己的付出的时候,你爱上的人,其实只是现在的你自己。到最后,在这场独角戏里,感动的人,只有你自己。

  可是在镜子里看见一张奴隶的脸。她变成一无所有的人,甚至于连个性都没有,空一副皮囊,竟也等待着一个整个的世界的来临,而且那大的阴影已经落在她脸上,此外她也别无表情。

  文:寒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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