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的群体》无形的领导者

  • 来源:新智囊
  • 关键字:完美的群体,领导者
  • 发布时间:2013-08-16 09:30

  【原著节选】

  看不见的领导者,蜂群的行为模式

  蜂群中的个体也遵循避免、定向和吸引力规则,但蜂群作为一个整体,有着蝗群所没有的能力——径直飞往一个通过“侦察员”鉴定的目的地的能力。蜂群能做到这一点的原因提供了有关群体智能产生的第一条线索。

  你可能认为,蜂群找到目标的方法是很明显的。每个人都听说过蜜蜂侦察兵用“摇摆舞”来告知同伴食物的来源或新家的地点。侦察兵像迪斯科舞厅里的年轻人一样,摇摆着它们的腹部,跳起8字舞。舞蹈的总体方向指向了目标,而摇摆的速度告诉其他蜜蜂目标有多远。所有的蜜蜂都能看到舞蹈,当它们成群结队地离开蜂巢飞向新家园时,舞蹈可以告诉它们飞向何方。

  但事实并非如此。蜜蜂是在像迪斯科舞厅一样黑暗的蜂巢中舞蹈的,只有附近的蜜蜂可以看到,约占总数的5%。大多数蜜蜂都没有看到,只能漫无目的地飞行。那些已经看到了舞蹈的蜜蜂,甚至没有飞在最前面为其他蜜蜂指路。它们在蜂群的中间,和其余蜜蜂一起飞行。那么,蜂群究竟是如何找到目标的呢?

  似乎有两个可能性:知道目标方位的蜜蜂可以分泌出一种费洛蒙,或者它们表现得像是被“标记”的领导者。为了检验第一种可能性,科学家在每只蜜蜂分泌费洛蒙的奈氏腺上点上一点儿颜料。他们发现,蜂群仍径直飞向目标,这就推翻了费洛蒙的假说。

  蜂群中的“领导者”

  马丁·林道尔在近距离观察飞过头顶的蜂群时发现了一条指向可能的“领导者”的线索。他注意到,蜂群中有少量的蜜蜂飞行的速度远远超过其他蜜蜂,它们似乎正向着目标的方向飞去。

  50年后,其他科学家通过从下面拍摄蜂群证实了林道尔的发现。将快门打开一段较短的时间,在天空的映衬下,个体蜜蜂的飞行路线看起来像黑色轨迹。大部分轨迹短而弯,但有些比较长(表明有些蜜蜂飞行得更快),也比较直,而且直指目标。

  飞出直线的蜜蜂被形象地命名为“裸奔者”,它们就是知道目标地点的蜜蜂,它们的行为是为了引导其他蜜蜂。然而,裸奔者是否是从侦察员那里接收到信息这点仍然有待证实,但蜂群的计算机模拟却得出一个令人惊讶的事实——这一点根本不重要。

  模拟显示,了解信息的蜜蜂并不需要通过向群里的其他个体证明或宣传自己来成功引导它们。少量知情的蜜蜂就可以通过快速前进领导更大群不知情的个体朝着合适的方向前进。通过级联效应便可实现指引,不知情的蜜蜂根据邻近的蜜蜂的前进方向调整自己的方向。即便只有少数蜜蜂知道它们的路线,柏德三规则:避免,定向和吸引力,也会使整个群体的移动方向与那些知道路线的蜜蜂保持一致。

  计算机模型表示,这些少数个体的领导力“仅仅只是根据了解情况的个体和不了解情况的个体之间的信息差异”而产生的。换句话说,群体中只需要有个别匿名个体心中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并确切地知道怎样去实现它,该群体的其他个体只需跟随它们一起实现这一目标,虽然它们并未意识到自己是在跟着别人走。对于其他个体的唯一要求就是,有意识或无意识地希望留在群体里,并且没有不同的、相冲突的目标。

  换句话说,蜂群有目的的移动是在一个适当规则的指导下,由简单的局部相互作用产生的突现复杂性行为的例子。

  日本机器人科学家已经开始利用这一发现设计机器人。当收到指令去执行任务时,这些机器人就会聚集在一个人类领导者身边,高兴地跟随领导者在工厂地板上移动。除了一个希望留在团体里的内设愿望外,这些机器人本身并没有目标,它们只是按照柏德三规则聚集在一起,并追随领导者。

  适用于机器人的规则也适用于人类吗?如果我们也是在一个群体中,那么我们会不会盲目跟随不明身份的“领导者”去实现只有领导者才知道的目标?是的,我们会。

  5%的核心领导者=90%的成功

  一个由大学生志愿者组成的群体受邀参加了一个试验。他们按照指示在一个圆形房间里随机行走,墙壁上均匀地分布着写有字母A至J的标签。实验要求学生们按正常速度行走,直到通知他们停下时才可以停下。他们可以在房间中的任何位置行走,但必须与至少一个人将距离保持在一个手臂之内,并且不能说话或打手势。实验还要求他们必须留在集体里。换句话说,他们要履行留在群体里的两条规则,但脑海中并没有任何明确的目标。

  一部分大学生被赋予了额外的秘密指令——前往一个特定的标签,但不许离开群体,其他学生都不知道这一点。然而,当学生们按照要求停止行走时,他们中的大部分都靠近相同的标签。他们都是被带到标签前的,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被领导了。

  我们通常认为领导者都是鹤立鸡群的人,需要拥有特殊的才能才能进行有效的领导。然而,上述实验证明了另一种可能性,有目标便可轻松地领导一个群体,只要该群体中的其他个体没有自己不同的目标。

  当然,内部领导是一种著名的战略,浓缩成一个短语就是“王位幕后的权力”,或幕后操纵者。不过,这种领导力并非实验或模拟中所讲的。例如,迪克·切尼、伍德罗·威尔逊的妻子伊迪丝和沃尔西主教施加的影响不易从外表察觉,但是布什、威尔逊和亨利八世分别作为他们的“提线木偶”,却清楚地知道是谁在拉动那根提线。

  复杂性理论所预测的以及实验所证明的是虽然群体的领导者带领的成员可能根本无法识别他们是领导者,但他们仍然是领导者。此外,群体确实需要很多“无形的领导者”。

  计算机模拟已经证明,“群体越大,以给定的精确度领导群体所需的知情个体的比例就越小”。对于学生来说,200个人组成的小组中只需要有10个人知道目标(只占该群体的5%),就会有90%的机会成功领导该小组的其余人员达成目标。

  更重要的是,群体中存在一些知情的个体,可以使世界展现出完全不同于以往的状态。如果没有这些知情的个体,该群体对外部环境做出的反应就如捕食者靠近时鱼群做出的反应,或蝗虫朝着盛行风方向成群飞行时做出的反应一样。缺乏个体知识和目标的群体智能可以保持一个群体的整体性,并对环境作出反应,但很难,甚至不可能主动应对。

  蜜蜂的逻辑改变了这一切。格莱美获奖者纽约市奥菲斯室内乐团提供了一个真实的例子。

  奥菲斯室内乐团与无形的领导者

  坐在卡内基音乐厅里,之前没有看过奥菲斯室内乐团演出的观众会惊讶地发现,一袭黑衣的乐团成员在舞台上就座后就开始演奏——没有指挥家。这个乐团是WorldBlu咨询公司“全球最佳民主工场奖”的得主,他们似乎仅仅通过民主就能奏出如此协调优美的声音。这是如何实现的呢?

  这支乐队通过无形的领导者实现了这一点。音乐并没有沦为一团糟的状态,因为31名成员中有6名核心成员,他们为每个人确定音乐的曲谱。领导者不仅对观众来说是无形的,在表演过程中,对其他的成员而言,也是无形的。这些表演者都知道领导者是谁,但他们不会有意识地以注视和服从乐队指挥的方式来看待领导者,而是演奏自己的曲谱,自由地跟随着乐队中那些掌握特定曲谱的核心成员。

  应用于群体中的“无形的领导者”的思想,和文明本身一样古老。中国道家的创始人老子所说的一句话已道出了这一点:太上,不知有之;其次,亲而誉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悠兮,其贵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兰·费雪

  英国布里斯托大学物理系教授,纳米物理学与软物质研究所研究员。研究遍及物理、化学、生物、哲学等众多领域,被誉为挑战“乌合之众”的全能科学家。拥有悉尼大学,新南威尔士大学等多所名校的化学、数学、辐射化学、物理学、生物科学、哲学等多个学科的博士和硕士学位。在《新闻周刊》、《华盛顿邮报》和《科学美国人》等著名期刊发表多篇文章。

  作者:[美] 兰·费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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