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境之北的寄居者

　　足球是金钱的游戏，恒大就是最突出的例子，但是“小本经营”的哈尔滨毅腾却打破了常理：2011年中乙，他们投资800万，拿到中乙冠军，冲甲成功；2012年中甲，他们投资不足3000万，拿到中甲第四，露出冲超相；2013年，投入的数字终于超过了3000万，最终的成绩是中甲第二，冲超成功。三年时间，毅腾用不足8000万完成三级跳，从中乙升入中超，这样的投入甚至不及河南建业本赛季一年的投入。

　　毅腾的冲超看似有些不可思议，而这支球队自上而下的低调作风也让他们的冲超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冲超非魔法，是低调

　　今年重庆力帆客场打哈尔滨毅腾的时候，见到毅腾平时的训练场地，力帆主帅王宝山回头对着自己的队员说：“你们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看看毅腾这场地……”他说，就毅腾这样的训练条件还能冲超，太不讲理了。

　　毅腾平时的训练场在哈尔滨商业大学南校区里，那块斑秃的草皮早已经没了绿色，平整程度和铅球训练场地相似，下雨的时候更是没法练，只能转去“硬地”的人工草场，外援罗德瑞格刚来哈尔滨之初，见到了这块唯一的训练场地，只说了一个词——灾难！

　　记者在走访中发现，毅腾无论硬件还是软件，都算不上中甲里面优秀的，更达不到冲超的标准。训练场地条件糟糕，球员住的地方离场地不远，用的就是商大的招待所，条件一般，每天只定时供应两遍热水。伙食还算可以，偶尔会有甲鱼汤。拿到球员名单再一看，更是鲜有认识的名字，这是一支平民球队，记者听过的就只有外援里卡多，因为他较早之前效力过长春亚泰。

　　但就是这样一支球队，却三年完成了三级跳，而且在这三级跳的过程中，毅腾还连续两个赛季成为中甲攻击力最强的球队（去年53球，今年55球），还创造了主场13连胜的中国职业球队最长连胜纪录。有人说毅腾之所以能冲超，段鑫起了很大的作用，段鑫自己则言：“毅腾89这批孩子素质本来就不错，而且最重要的是，球队很团结。”

　　毅腾一直以青训闻名，有着“中国阿贾克斯”之美誉，张耀坤、季铭义、安琦、胡兆军、阎嵩、王圣等人都由毅腾出品，其中毅腾的85年龄段和87年龄段也人才辈出，85年龄段的有董方卓、冯潇霆、赵旭日、朱挺等人，而87的则有戴琳、于汉超、杨旭、丁捷等。不过，这两拨球员因为种种原因，都被毅腾老板崔毅卖掉了。只有后来的89这一拨，他一直握在手里。

　　毅腾89年龄段并没有像之前两拨球员那么出名，但苗子也都不错，基本上以大连、沈阳人为主，在同年龄段的青少年比赛中，这批孩子可以说是全国顶级的，“当时我们拿了全国冠军，从来没输过，东亚搞青训也不错，尤其是他们的89梯队，但那时候他们打我们，最好的成绩就是个平。”毅腾守门员教练朱山说，2004年毅腾89梯队曾拿到了全国U15比赛的冠军。队中最有名气的恐怕要数现在在中超踢球的邱添一、刘殿座了。而这批89梯队的球员之所以没什么名气，也是因为大部分人一直追随毅腾，始终没有上过中超的舞台。

　　本赛季毅腾一队中的国内球员共22人，其中有14个来自89梯队，后来球队陆续引进了卜鑫、李根这样的好手，使得整体又提高一块。“这批球员在一起踢得久了，踢得比较熟，再补充进来几个外援，自然能打出来了。”朱山说。目前毅腾队中的三名外援罗德瑞格、里卡多和亚当都具备一定的实力，三人也基本确定会留下征战明年的中超。

　　毅腾89梯队虽然没有像东亚保持得那么完整，但总体上也不差。主力阵容中，年龄最大的是85的，大部分都是89左右的，年轻结构很好。加上在段鑫的调教下，全队极具凝聚力，“即使外援来我们球队，都处得像自己人一样。”朱山说，技战术上的统一，加上对攻势足球的追求，让毅腾成为了过去两年中甲攻击力最强的球队，冲超成功。而且，毅腾过去两年冬训的时候和贵州人和、长春亚泰都打过教学赛，大部分旁观者都认为毅腾的攻击力不落下风，中超绝对有得一打。段鑫曾说，如果毅腾的训练条件能够好一些，这批球员一定会成长得更快。

　　毅腾的低调让外界觉得他们的冲超如同施了魔法，但实际上过去三年的稳步发展、球队阵容的稳定，最终使得冲超成为了顺理成章。

　　恋栈者的外部诱惑

　　毅腾冲超成功之后，摆在面前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明年是否留在哈尔滨？

　　首先，目前毅腾的主场哈尔滨会展中心体育场在很多方面都不符合中超标准，比如，球场草皮外没有塑胶跑道，直接就是水泥地，之前就有客队球员滑铲出去受伤的先例，如果要打中超必须增加缓冲带。另外，球场电子显示器、南北两侧看台的封闭、主席台以及裁判休息室等都不符合中超标准，需要修缮。“初步的改造就需要上千万，要完全达到亚足联标准，恐怕要三四千万。”毅腾常务副总曹磊说，但是，由于毅腾只属于租用方，体育场的所有权并不属于毅腾，因此修缮也没有道理让毅腾出钱，“一些简单的设施可以由我们来添置，但全方位的改造是需要当地政府协调解决。”曹磊说，中国足协将会在12月初派考察人员前往各个主场考察，在那之前至少要交出改造方案。

　　除了主场之外，毅腾的基地也必须进行改造，目前已经种了一块新的草地，可供明年训练和预备队比赛使用。

　　另外，毅腾的去留更取决于当地政府对足球的扶持态度以及赞助商的热情程度。过去三年，毅腾在哈尔滨的投资全部由崔毅一个人掏腰包，俱乐部也试图招商，但一直不顺利，政府也没有相应的扶持。今年毅腾的球衣上甚至都没有“毅腾”二字，就是为了留着招商引资，但直到最后也始终是“白板”。

　　今年投入的3000多万，大部分用于球队的开销和工资奖金，而按照如今的中超行情，加上硬件改造，若想保级至少也得拿出一个亿。在没有赞助商和政府扶持的情况下，翻了几番的投入也让崔毅不得不深思熟虑。

　　近日，哈尔滨媒体在造势挽留毅腾，据了解，黑龙江省体育局已经向省政府打了报告，希望能够得到有关方面的扶持，不过目前尚无结果。

　　崔毅的诱惑也很多，目前已经有其他城市在邀请毅腾过去，过去后就会有相应的赞助商进来，但崔毅本人还是更倾向于留在哈尔滨，“不是逼不得已的话，我会尽最大努力留在哈尔滨。”崔毅说。

　　毅腾的软件也需提高。新赛季中超一队的人员上限很有可能调整到30+5，目前毅腾一队只有26人，球队人员需要补充，“引进的球员一定要比我们原有的球员能力强，最起码能彼此竞争，而且年龄还要适宜。”段鑫说，只要训练方法到位，队员肯练，中国球员的差距不会很大。外援方面，在原有三名外援的基础上，再找两人，会把名额用满，也会适当加大投入，“外援基本上都是一分价一分货，肯定要找两个比现在这些更好的。”段鑫说，目前毅腾的三条线都需要补充人手，而引援工作目前已经开始着手。

　　在11月3日晚的内部庆功宴上，段鑫正式宣布放假及随后的计划：球队将在12月9日直接在广州集中，开始冬训。按照段鑫的计划，冬训将分为两个阶段，共80天左右。

　　记者刘翔宇报道

　　对中超，他们跃跃欲试

　　哈尔滨毅腾是一支名副其实的平民球队，连外援都算上，有过中超经验的球员不过两三个人。如今毅腾冲超成功，对于即将到来的新挑战，他们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期待。

　　卜鑫

　　明年中超进十球

　　在毅腾队里，所有队员都叫卜鑫“师傅”。谈及这个绰号的由来，毅腾队里有的球员也说不清楚，有一种说法是，卜鑫是唐山人，“总不能叫‘唐山大兄’吧，就叫了师傅了。”队友笑着说。

　　“师傅”是毅腾左路的快马尖刀，是前场最主要的攻击手，他也是毅腾队中为数不多的有过中超经历的人。

　　26岁的卜鑫的中超经历是在辽宁队完成的。在2008年的中超联赛中，卜鑫得到了4次上场机会，累计出场时间只有短短的105分钟，随后他的命运变得曲折起来，先是随队去新加坡打了一年比赛，回来之后又被下放到了辽宁东北虎队征战乙级联赛，即便东北虎队解散之后，卜鑫重新回到辽足，但大部分时间踢的都是预备队联赛，直到2011年中段加盟哈尔滨毅腾，他才真正坐稳主力。今年他打进13球，加冕本土射手王。

　　卜鑫以速度和突破见长，还有一脚不错的左脚任意球技术，攻击力在整个中甲当中都属上乘。在11月2日哈尔滨毅腾与北理工的冲超之战中，卜鑫一人攻入两球，帮助球队最终5比2大胜。他在哈尔滨球迷心目中也极具人气，算是毅腾队中为数不多的“球星”。

　　回到中超，卜鑫直言已有很大的不同，“我自己发生了变化，而且现在的中超肯定和我那会踢的中超不一样了，现在的节奏肯定要更快一些，对于进攻球员要求得也更高。”卜鑫说，在新赛季，他除了进攻上要提高把握机会的能力之外，还要更多的参与防守，这对体能就有了很高的要求，“这个冬天有的练了。”他说。

　　说到对中超的期待，卜鑫提到两个人和一支队。两个人都是边后卫，一个是恒大的张琳芃，一个是国安的张呈栋，一支队则是辽宁队。“张琳芃确实很强，和他对位会很艰难；我和张呈栋从小都在辽宁队，而且又都是河北人，关系也不错，他现在改打边后卫了，我俩明年正好对上，也挺有意思的。”卜鑫说。至于辽宁队，他说，之前没能在辽宁队证明自己，这次回到中超，有机会做对手了，“也想证明一回。”而至于自己明年的进球目标，卜鑫说：“10个。”

　　11月14日，卜鑫将在唐山举办婚礼，未婚妻是他的小学同学，两人相恋已经有四年之久。“冲超成功了我也算松口气，这算是双喜临门吧。”卜鑫笑着说。

　　王大龙

　　为对抗埃神放弃假期

　　王大龙是卜鑫的室友，虽然他比卜鑫小近两岁，但论在毅腾的资历，卜鑫却远不及王大龙。“我十岁就开始踢球了，也是89年这批中最早进队的。”王大龙说。

　　身高1.87米的王大龙防高空球有一定的优势，而且他的位置感和意识不错，属于用脑子踢球的球员，唯一欠缺的是比赛经验，对中超，他只限于电视转播上看过，从未亲身体验过。“平常有时间的话就会关注一下中超的比赛，尤其今年，这不也是为了自己提前做一下功课么。”王大龙笑着说，他看比赛，除了看整体攻防之外，主要看的就是中超各队的前锋，研究他们的技术特点，提前做好准备。“中超的前锋确实要比中甲的前锋高出一大截，无论身体素质还是意识。”在王大龙看来，北京国安的格隆、乌塔卡都是顶级的前锋，杭州绿城的阿甘也很难对付，当然，中超最恐怖的前锋毫无疑问还是恒大的埃尔克森，“他到欧洲踢也完全没问题，能和这种级别的前锋较量较量，对我自身也会有很大的提高。”王大龙说，按蛇形排阵看，毅腾升入中超的第一场应该就是客场对阵广州恒大，若无意外，王大龙也将正面对阵埃尔克森，这对他来讲是个很大的挑战。“从现在的能力来看，我和中超的要求肯定还有很大差距，要是还按照中甲的节奏去踢去防守，肯定就被打穿了，尤其是面对埃尔克森，那可是全方位的差距啊。”

　　假期王大龙原本打算出去旅游，但回头一想未来即将面对的对手，他还是决定把更多的时间放到健身房里，“先把身体、力量都练上来，这方面差得比较大，然后冬训再跟队好好练练，明年到了中超希望能够顶住。”王大龙信誓旦旦地说。

　　记者刘翔宇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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