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傩戏活化石——芦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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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14-08-03 15:12
芦山花灯,一“跩”就是2000年,“跩”过了万千世界、风雨千年、人间百态,“跩”出了今日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幸福祥和……
芦山花灯属于四川地方灯戏,兴起于汉,盛行于宋,已经有2000多年的历史,当地俗称“跩花灯”。表演主要角色有两人,一是丑角(俗称“花鼻子”或“三花脸”)一是旦角(俗称“幺妹子”)。在表演中,其眉眼、身段、步法、念白、唱腔等仍具有祭祀、驱邪的影子。所以,芦山花灯是“傩中有灯,灯中有傩”,是研究傩戏的活化石。芦山花灯的演员土生土长,台上台下方言土语、歇后语、大实话,诙谐机趣,通俗易懂,具有浓厚的乡土气息;花灯表演也不择场地,村前广场,田间地头,随处都可表演;伴唱的乐器多少不拘,但二胡必不可少。芦山花灯被四川省人民政府列为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
古城芦山
为了解秘芦山县花灯戏,前不久笔者走进四川省雅安市所辖的芦山县。芦山位于四川盆地西缘,属盆周山区县。北与汶川,东北与崇州、大邑,东南与邛崃,南与雨城区,西南与天全,西北与宝兴相连。距成都180公里。
芦山县是一个有着2300多年历史的古城。在小小的县境内不可思议地拥有着两个世界之最——世界上最大的漏斗和世界上最大最长的砾岩溶洞。在我们无法触摸的年代,南方丝绸之路经由这里伸向遥远的南方,著名的茶马古道也从此蜿蜒远去,时光虽然已过去了千年,司马相如出使西域的身影尚回荡在芦山。几条古道托起芦山的脊梁,芦山也成为这几条古道上不可或缺的明珠。
芦山县曾经是三国名将姜维的封地,这里是当时蜀汉政权的产粮基地,县城里保存较为完整的平襄楼(又名姜庆楼),是历来当地人祭祀姜维的地方,这里至今保存有姜维的墓碑。值得一提的是,这里还有丰富的红军文化:1935年红军长征时曾在这里休整长达3个月之久,红四方面军总司令部、红军总医院就设在芦山县龙门乡,这些故址现保存基本完好,而芦山是一个被很多游人遗忘的地方。
芦山花灯的渊源
阳春三月,我走进了有“汉代文物之乡”的芦山县。芦山花灯源于详细何时,不得而知。清朝乾隆年间的《芦山县志》上记载,芦山花灯在北宋时期已是“沿门讴俚曲”,很是兴盛。
看芦山花灯表演,观众无不被“花鼻子”(丑角)的奇特扮相而感到吃惊。他不但反穿皮袄,而且还斜挎半边膀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反穿皮袄是羌族人的习俗,斜挎半边膀子的是藏族同胞的穿着。而表演者的唱词和念白又是地道的汉语,一个地方戏曲有多种民族风情,说明芦山花灯是民族融合的产物。有人认为,在2000多年前,芦山是古青衣羌国的治所,自然是羌人的天下,只是后来秦灭巴蜀,汉人与少数民族在这块不大的土地上你来我往,芦山成了“民族走廊”,也许在民族融合交往的过程中,芦山花灯就诞生了。
也有人说,芦山花灯与巫术有关,是一种坛法事与演剧艺术相结合的傩戏剧种。芦山庆坛在古代十分盛行,家中需要祈福祝愿,花钱请傩戏班子设坛作法事,单调乏味的法事旷日持久,很难吸引人们的兴趣,于是庆坛中加上灯戏活动,可在作法事间隙插演灯戏,达到娱人又娱神的目的。久而久之,“灯坛两开”,芦山花灯就从芦山庆坛中独立出来了。
芦山本是古青衣羌国所在地,青羌好巫,因而芦山庆坛从古到今十分盛行,宋代是它的鼎盛时期。芦山在三国蜀为汉嘉郡首府阳嘉县治,为蜀之边郡。县民历代崇祀姜维,据明代《请建屠侯祠碑记》等记载,自西魏起,农历八月中秋,传为姜维殉难之日,全城高搭彩楼48座,“壮其品之高,节之坚”,于诸彩楼,歌舞竞胜,娱神娱人,成为当地民俗一景:“八月彩楼”,所谓“四十八台竞胜罢,满城歌舞乐中秋”(清胡联云《八月彩楼》诗)。
芦山庆坛表演,其眉眼、指爪、身段、步法、念白、唱腔,基本上是当地芦山花灯中丑和旦的表演方法。因而形成了“傩中有灯,灯中有傩”的特点。芦山花灯在傩戏中得到发展,傩戏在花灯中得以变异保存。久而久之,花灯表演就从傩戏的宗教活动中解脱出来。芦山花灯,可算得上是研究四川傩戏的一块活化石。
痴迷的花灯爱好者
据说以前芦山花灯都是男的表演。芦山花灯除了乐队和帮腔外,主要角色只有两个,一“丑”一“旦”,但旦角也是男的扮演的。在演出过程中,也许是为了取悦观众,丑角还有一些明显的“色情”表演。有专家考证,角色反串,说明花灯跟庆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因为作法事的都是男性。从有色情内容的表演来看,也可看出古人生殖崇拜的遗风,算不上是淫秽表演。解放后,芦山花灯曾一度禁演,原因就是有“封建残余”。
在芦山,有一群痴迷的花灯爱好者。每天晚上7时,裴体文、高永军、雷玉生等人陆续来到位于芦山县城北街的天主教堂,就连住在乡下的退休老师周泽荣也骑着自行车赶来。痴迷者有自己的“组织”——芦山县青衣民乐队。他们几乎每晚都要集中排练《妹儿子乖》等花灯剧,一有空,他们就上街“跩”花灯。“芦山青衣民乐队”的主要成员,由退休干部、教师、农民等阶层的文艺爱好者组成,今年67岁的裴体文是艺术总监和总指挥。他师从于已故的花灯艺人张凤仁。6岁那年,裴体文第一次听见芦山花灯的曲调,60年过去了,他至今不忘:“三花脸,花鼻子,都是我们花灯人的名字……”这是他第一次听的芦山花灯唱词,60年过去了,他现在还能唱。有一个和他同龄的女孩叫桂花,俩人跟在一个叫王国忠的艺人背后撵,百看不厌……没人的时候,他们一个扮丑角,一个演旦角,像模像样地“跩”起了芦山花灯。正好有一个叫张凤仁的老艺人与他同村,一有空闲,他就缠着那人学艺,而张凤仁从小就“跩”花灯,丑、旦角色都表演。
裴体文扮演花鼻子,演幺妹子的叫余学英,是一个家庭妇女,平常还给人家当保姆。拉二胡的是退休公务员高永军和退休教师赵德祥、周泽荣,弹月琴的是在职教师雷玉生,周泽荣还住在城外,排练结束后,他要骑半个小时的自行车才能回家。当二胡、月琴的旋律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响起时,裴体文和余学英一“丑”一“旦”就开始表演了。
“三花脸、花鼻子,都是我们花灯人的名字;花鼻子本姓潘,家住半崖上扯风箱……”最先登场的是裴体文,只见他鼻梁上贴了一块“白豆腐”,手摇一把扇子,又说又扭“跩”上台。“你问我为啥子要贴上花鼻子?说来话长,那是2000多年前,刘邦打下天下要吃豆腐,我老祖公磨的豆腐白白绿绿嫩冬冬,动动闪闪香喷喷。那个时候我们想打广告没得钱,有了钱又没得电视打广告,只好切块豆腐搁在鼻梁骨上做招牌,一来二去就成了花鼻子啰……”随后,他一声长吟“幺妹子……”刚才还抱着人家孩子的余学英边答应边“跩”上了舞台……手拿长竹竿挑着大红灯笼的一群幺妹子也跟着他们“跩”了起来。空荡荡的大厅没有电灯,他们点燃了蜡烛,顿时烛影摇红,“清早起来唱山歌,一对情人正相当……”一出《妹儿子乖》“跩”了起来。
除了在县城表演外,这支队伍还经常移师乡下,在农家小院里他们又“跩”起了花灯。在裴体文家中,我们看到了当年他为张凤仁拍的照片,那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可惜他已病故10多年了,我们再也看不到他的表演了。据说,张凤仁丑旦都能演,而且“跩”得出神入化。在裴体文的内心深处,虽然自己并没有向张凤仁拜过师,但他一直视张为恩师。在芦山花灯的历史上,有过很多知名艺人,除张凤仁外,还有王三巧、程先开、唐玉生、黄步云、任明礼等,其中名气最大的是王三巧。2000年版《芦山县志·人物志》中,有一人物传略,那人就是王三巧——芦山历史上有名的花灯艺人。
“跩”过千年的艺术之花
芦山人说表演花灯就是去看“跩花灯”,似乎离开了“跩”,就不是花灯似的。其实,一个“跩”字,道出了芦山花灯的绝活,那就是除了学、说、逗、唱外,还有“跩”。丑、旦闻“乐”起舞,扭“鸭子步”,唱花灯调。芦山花灯,一“跩”就是2000年,“跩”过了万千世界、风雨千年、人间百态,“跩”出了今日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幸福祥和……更为可喜的是,在有关专家的帮助下,从芦山花灯的基本舞步中提炼出的“集体跩花灯”,更是把古老的艺术变成了大众艺术。“集体跩花灯”看上去步履轻盈、姿态优美,配上极具地方特色的花灯曲调,群众的参与性相当强。
(编辑 朱晓婷)
■文 梁凤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