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烟既起，岂能说灭就灭

　　“到国家队，我们只谈国家队，联赛放诸身后。联赛战场，每个人都高举自己阵营的大旗，国家队只有一面旗帜，那就是意大利的三色旗。不管尤文罗马吵得多激烈，绝不能带进国家队更衣室，这里不允许有一丁点的不和谐。我们该做的，是缓和几天来剑拔弩张的局面，让空气冷却下来。”国家队主帅孔蒂以强硬措辞喝止尤文罗马之战的后续争议，周二私下约谈博努奇时，不念旧情怒批后卫火上浇油的推特（“你们全闭嘴，我就是要庆祝，赢球是唯一硬道理”）———“只此一次！再犯你就回家！没得商量。”

　　国家队周二的公关计划也因联赛战火更改，中午时分对外通报：原计划佩莱和鲁加尼两新人出席下午新闻发布会，临时改为国家队领队奥利亚里偕同焦点人物博努奇出席，给博努奇“解铃”认错的机会。奥利奥里先开口：“有些话激化事态，起到很恶劣的效果。博努奇的推特内容，我们颇感意外，让多数人不悦，孔蒂已把话说得清楚，我也不得不出面单独约谈博努奇。国脚必须有国脚的行为尺度。球员社交网络方面，我们没有明文规定，但大家都是职业体育人，点到即止，口头约定也有效力。博努奇知道错了，所以坐在我身边，我们接受他的道歉。”

　　博努奇保证此等言语能省则省，“我真不想冒犯罗马上下，只想表达我的喜悦，那种进球我这辈子都不一定再打进。我充分尊敬罗马，他们具备冲冠实力，欧冠也能走远，其实我和罗马的关系很好，赛后还与萨巴蒂尼、弗洛伦奇互开玩笑。弗洛伦奇挤兑我说：那种球你再踢10次也未必吃准部位。我为何在托蒂进球后抗议？我觉得他的庆祝方式太挑衅，超出一般规格。”

　　“多少年，总是这么离奇”

　　孔蒂在国家队的郑重反应，为“火药桶”之一的博努奇特设道歉发布会防止两俱乐部国脚分裂，证明意甲榜首战的“灾难”效应持续发酵，火光不仅蔓延至境外的整个欧洲，也危害到国家队的安定团结。

　　尤文3比2罗马一战，3个点球，3张红牌，6张黄牌，4个进球存在争议，马诺拉斯VS莫拉塔引发场内群体冲突，尤文球迷与罗马伤病球员场外唇枪舌剑导致肢体相向，罗马队在都灵机场再受挑衅，双方代表互相抨击挖苦……刀光剑影杀机四起，意大利最高级足球较量变成武侠小说。

　　交战主题是阴谋论，托蒂、加西亚带头强攻内德维德、马洛塔编织的尤文防护网。加西亚掏出2010年莫里尼奥的段子：“比赛一到都灵，主队禁区就扩大，深度足有17米。我很遗憾地拷贝莫里尼奥当年那句经典审判。如果尤文没有上半场补时阶段的莫须有点球，我们2比1进入中场休息，形势完全不同。”

　　魔力鸟的“专利”申请于2010年2月尤文主场3比2胜热那亚之后，国米欧冠淘汰赛首回合对阵切尔西前（2比1胜出），尤文凭借皮耶罗点球险胜追赶国米，那个点球和这次皮亚尼奇对博格巴犯规如出一辙，禁区外犯规吹罚点球。加西亚随后在推特上写道：“所有的判罚都偏向尤文。现在我冷静下来，绝不是热血上涌的偏激用语：这样的比赛是抹黑意大利足球。”

　　托蒂义愤填膺：“我们不是被尤文击败的。多少年了，总是发生这么离奇的事，只要对阵尤文就要出点事。这不是我一人的想法，我喊出了全意大利的心声。尤文去踢她自己的联赛好了，反正在我们的联赛她踢成什么样都能赢。这么玩下去，他们又提前夺冠了，我不能忽悠球迷，这种情况没人可以争夺冠军，尤文在，我们只能拿第二。我得小心，再说下去又会被停赛，还是退役那天再开口吧。我绝对相信裁判团队的水平和用心，唯独搞不清为什么争议判罚总是有利于尤文，而有害于他们的对手。尤文已经够强了……”赛后，罗马球员群情激昂，欲冲媒体诉苦抗议，托蒂颇有大哥风范地喝令：“我一个人来，你们放心。”自始至终，罗马队只有托蒂一个代表发言。

　　“摘掉托蒂队长袖标”

　　尤文经理马洛塔很快作出答复：“托蒂的观点不成立！罗马只在上赛季屈居尤文落得亚军，17分差距可见我们太配得上冠军了，没有争议空间。其它年份，罗马只要亚军都是排在国米之后，跟尤文有什么关系呢？别忘了2001年，我们被他们抢走奖杯，区区2分之差。我搞不懂托蒂想表达什么，建立在什么依据之上，尤文最近的三连冠实至名归，且丢失两座冠军（电话门时期）。托蒂的话伤害尤文形象和意大利足球形象，你可以针对一个细节、一次判罚说事，但距离虚假联赛、尤文盗取冠军等严厉道德审判差得太远。托蒂的根本错误是跑题，偷换概念。联赛漫长，判罚的利弊影响最终都能抵消，用一场来说一整年对吗？”

　　尤文董事内德维德再接再厉：“开局第6轮就扬言联赛被操控，可笑，如果随后32轮发生了反向的事，又要说什么呢？总不能每一轮都得出不同的结论吧。我尊敬托蒂这个伟大球员，但他的表态、思维方式令我愤怒。可能因为他从未效力过尤文这样的豪门缘故，不懂在尤文踢球是何概念，会面临怎样的围剿和仇视，相应的，他心理就没这么强大。如果尤文队长说出他那番话，别想再当队长！这是尤文的气质。托蒂那么做是在煽动意大利孤立、敌视尤文，对裁判也会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裁判以后不敢再判了。托蒂代表了一种意大利传统的鼓倒掌思维，见不得别人好，总要制造点舆论声浪。我在这里踢过球，对这种思潮亲身领教过。”

　　“我会摘掉托蒂队长袖标”，标题党在亚平宁不胫而走，《米兰体育报》搜罗出捷克人与罗马王子的恩怨，2003年12月金球评选揭晓前，同在候选行列的托蒂公开唱衰内德维德：“依我看，他不配。金球奖应该给生产快乐、创意十足、取悦观众的球员。”贬低捷克人球风。2006年2月尤文罗马相会于意大利杯，托蒂被内德维德侵犯后大骂对方“只是个挑衅高手，动作粗野”，内德维德的经纪人拉约拉回驳：“托蒂只在奥林匹克是狮子。”金球排位最高才第5名的托蒂，不欣赏内德维德球技恨屋及乌，与尤文硬朗球风势不两立。

　　所谓事实，取决于立场

　　反对托蒂的不止尤文，意大利杯决赛被枪杀的那不勒斯球迷奇洛的老母亲莱奥尔迪女士悲天悯人道：“我送走了儿子，不想再看到足球界发生同样悲剧。尤文罗马比赛本就火药味浓厚，托蒂的话等于蛊惑心智、怂恿罗马球迷动刀动枪，加剧双方矛盾，使之永远不可调和。这不是一个超级球星所为。再者，罗马是意甲唯一没向我们家表达慰问的俱乐部。”

　　马洛塔让罗马出示“罪证”，还真有。孔蒂首冠就建立在圣西罗球场吹掉蒙塔里的头球基础上，阿莱格里从当初的受害者变成今日受益方，深深理解被害的滋味也就不往伤口撒盐，只说一句，“不能把全场比赛狭隘到一个点球。”孔蒂第二冠，2012年10月下旬胜卡塔尼亚，裁判吹掉对方有效进球，而后对尤文越位破门熟视无睹，遭致莫拉蒂批判“回到电话门”，对国米的首败，领先进球也是越位；上赛季此时胜切沃，巴罗斯基好球被误判掉，错过领先良机，保证尤文在罗马10连胜时未落下太多。所谓事实雄辩，要看站在哪家的立场为谁说话，马洛塔以尤文整体步速超强、收官强势领跑为出发点无错，反对派若盯住上述个案连成线索，得出托蒂的结论也合逻辑。

　　关键是不能“选择性吸收”，尤文也受到过不公对待，2011/12赛季首回合0比1米兰，罗比尼奥的点球不存在，卡塞雷斯并未手球。对于见仁见智的问题，还得调整好自己心态，培育对抗不公、战胜困难的综合能力。一味喊冤不免流入弱者皮囊。毕竟这才第6轮，3分不是天堑。

　　记者 张恺 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