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

　　欠这个字是什么意思，恐怕人人都明白，欠安、欠身、欠债、欠资，张口就能说出一堆。可还有一种欠，自我知道欠字时起，在普通字典上就没有什么解释，而平时却又最常见，比如手欠、脚欠、嘴欠等。

　　人在幼儿时，手脚不受大脑支配，见什么都好奇，所以，看到什么都想摸，手不好用，便用脚蹬。此时，做家长的基本职责就是喝止，烫，别摸！砸着你，别碰！小心摔倒，别踩！小孩正是在这一声声的管束中，完成了最初的家教，明白了人世间的常理。凡是孩提时代没经历过这种基本约束的，成长起来以后，几乎都落下了手欠和脚欠的毛病。近些年，我发现周围手欠和脚欠的人日渐增多，不但有孩子，还包括一把年纪的人。

　　手欠和脚欠这样的毛病，如果仅仅在自家屋里发生，当然属于隐私，任你怎么乱按遥控板，猛踩马桶盖，旁人都不便置喙，可许多人恰恰将这样的偏好带到公共场合，结果，一次次惊悚和丑行因此而被广泛传播。

　　20多年前，空调开始普及，那些手欠和脚欠的男女最喜欢的就是在旅行车上乱掰座位上方的冷气出口，而且还掰到了国外。有一年我去泰国，发现车上的所有冷气出口都是坏的，就询问当地司机，没料到对方朝我笑了半天不吱声，我顿时明白了原因，脸也红了起来。后来，消防设施逐渐普及，于是，乱动消防设施的新闻又不断传来。有一年我去美国，同团的一位女孩子居然触动了宾馆房间的火警装置，满屋子洒的都是泡沫，只得赔偿2000美元了事。等到乘飞机成为家常便饭后，有人手欠竟然欠到拉开了安全门，媒体说是任性，其实是手欠，明显是小的时候没被管好。

　　平日在生活里，见到什么都想碰碰的人确实不少，手能够上时就用手，懒得动手时就用脚。狗过来了，他们可以对着狗踢踢腿；人家在地上摆摊，他们也可以脚代手，以为世上什么都可以用脚解决。

　　平时在旅游景点，手欠的常态是刻刻画画，“到此一游”成为首选。只是从前手欠的人是想写字，自认为身怀书技，不写出来示人犹如锦衣夜行，于心不甘；而现在走一路刻画一路的人书法多是电脑打字的水平，却偏不肯藏拙，可见这种人纯粹就是因为手欠，一种陋习罢了。

　　（孔天造荐自《广州日报》）

　　文/顾土 责编/我不是雨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