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脚下有条河_钓鱼_体育

  • 来源:垂钓
  • 关键字:天山,玛纳斯河,北极茴鱼,细鳞鲑
  • 发布时间:2015-07-07 08:45

  天山脚下有条迷人的河,一迷就是一辈子,它就是钓鱼人的英雄之地——玛纳斯河。

  玛纳斯河是北极茴鱼、细鳞鲑等小型鱼类越冬的场所,因为它们的存在,五道黑、鲈鱼、虹鳟、狗鱼、黑鱼、三文鱼等猎食性鱼类会在每年五六月前后在1200米以下的浅山河道伏击迁移路过的茴鱼群,这给钓鱼人创造了一次难得的野钓契机。

  我和钓友“大漠胡杨”“西野钓客”“平常心”商议半晌,决定去胡杨滩转转。去年秋天,我们长途奔袭1500多公里,赶在茴鱼迁移之前在嘎子湾设伏堵击,酣畅淋漓地感受了一把野外高山溪流钓的神秘和刺激。寒冬里,我们一有时间就聚在一起研究来年春天去哪钓。终于,我们决定奔袭胡杨滩,看看今春又有哪些好戏。

  进入5月,玛纳斯河两岸绿草茵茵,鸟语花香,而北疆的天气却一天一个样,山里山外天壤之别,遥远的天山还是冰雪覆盖,山外的浅山牧场却已经青草满河川,牛羊遍山坡。每年四五月份,牧民都会赶着羊群从各个浅山牧场沿着玛纳斯流域古老的牧羊小道向天山腹地的高山牧场迁移,羊群所过之处留下大量排泄物,滋养着大量食腐动物,为南来北往的候鸟提供了春季大餐,蝗虫幼虫更是满山皆是,成为鱼群的美餐。有了鱼群自然就有以小鱼为食的猎食性鱼类,它们尾随着羊群的迁移路线,从内山的各个支流汇聚到胡杨滩这条十几公里的丘陵流域。

  按照计划,我们午夜驱车出发,天还没亮就赶到了胡杨滩下游,由于这里地形复杂,我们只好卸货下车,扛起装备徒步穿越起伏不平的茅草小道。我们默默无语地依次行进,大家心里清楚,翻过眼前的这座丘陵就到了朝思暮想的胡杨滩。晨曦中,山里露水很大,打湿了我们的衣襟,晨风吹过只感到周身寒彻。翻过最后一道山梁,胡杨滩一览无余,令人吃惊的是,昔日汹涌的胡杨滩早已水干草枯,裸露的河床被蒿草杂木覆盖得严严实实,林间小道也已经面目全非,沙坑比比皆是。

  天大亮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赶早遛桩的牧民骑着一匹大白马出现在河床上。冬春两季,他们常在干枯的河堤小道设伏下套诱捕土狼、野兔、野鸡等美味山珍。钓鱼人迷路时最盼着能遇到遛桩的牧民,他们是山里通,对山山水水、沟沟壑壑了如指掌。我们上前向牧民说明来意,牧羊人听了爽朗大笑:“看来你们很久没来了,这个位置是玛纳斯河浅山地区的一条支流,由于去年雨水减少,牧民在上游用石块杂草修了一座小水坝,截断了上游来水,使下游河道变成了天然猎场。”牧羊人指了指西山:“现在水出西口,你们是从东口河道上来,当然没水了。”我问他该怎么走,牧羊人说:“水出西口,在山的西北方向形成很多沼泽,钓鱼的人常在那边活动,你们原路退回,见到三岔路口后往西走,进山翻过一道梁就能见到水了,那有一条狭长的河道一直延伸到山里,这几年钓鱼人都在那儿玩,你们不妨去试试。”听了他的话,我们为之一振,千谢万谢道别了牧羊人,之后便折返去找三岔路口,然后按照牧羊人指引的小道进入神秘的原始森林,不想前方再次出现岔道,让人难以抉择,要是一旦再走错路,再想回头可就比登天还难了。

  “你们听!”大漠胡杨仰起头让大伙仔细听,身后的小道传来进山人的吆喝声,这是他们驱赶野兽的办法,在天山南北各个隘口常能听到这个声音。过了一会儿,眼前出现的竟是20多个穿戴钓鱼行头的人,看他们的规模不难断定,此地的鱼是不会少的。寒暄之后得知,他们是散居周边几个县的路亚爱好者,今日来此“决战天山脚下”。领队者姓宋,42岁,体型偏胖,友善且健谈,常年组团来此野钓,对这里的鱼情水情颇为了解,在周围数县的钓友中威望很高,被大家称作“水路通”。

  他得知我们此行的目的后,热情地邀请我们加入他们的比赛。我们有些犹豫,心想这天地苍茫之地连北都不好找,拿什么跟他们竞赛,于是婉言谢绝了。他人倒也豪爽,大手一摆笑道:“山高水深路险,相见就是缘分,既然找不到路,就跟我们走吧!”这下不愁找不到路了,我们道了谢,便随他们向深山中挺进。

  “水路通”说:“这个季节去钓鱼要做两手准备,早上气温低时,猎食性鱼种活动范围有限,踪迹比较难觅,最有效的办法是钓银鲫鱼,找到银鲫鱼群就等于找到了其他目标鱼。这个季节是银鲫鱼扎堆摆尾的时期,它们食性杂且贪吃,容易钓。10点钟一过,水温开始升高,猎食性鱼类就开始追逐银鲫鱼,水面会溅起浪花,这个时候就可以路亚了。”我一边点头一边跟他闲聊,令我吃惊的是,他们要去的地方也叫胡杨滩。原来,胡杨滩分为东胡杨滩和西胡杨滩,西胡杨滩有几个湖泊,一年四季水源不断,可选的钓点、可钓的鱼种都很多,但很少有人知道,钓鱼的人不多。而我们之前看到的干涸河床是东胡杨滩,冬季时被人截断来水,只有等到夏季牧民扒开拦河坝放水灌溉植被时才能有水,所以这个季节是没法在东胡杨滩钓鱼的。

  “水路通”问:“你们这个季节活水施钓都用啥饵?我们清一色的原汤化原食,一开始是用传统的散标作浮标,小钩细线流水拉钩逗钓,饵料是黑蚯蚓,窝料是血块加泥沙,这样做一来可以主攻茴鱼和细鳞鲴,二来可以兼钓银鲫鱼,等到10点钟一过,就用茴鱼和细鳞鲴作饵来猎取目标鱼。”

  这可是我涉足路亚以来第一次听说用活鱼挂钩,西野钓客对此显然有些怀疑,一直少言寡语的大漠胡杨说:“活鱼当饵好是好,但韧劲不够,抛投容易脱钩,路亚抛投重在速度,这小活鱼能挂住钩吗?”

  “水路通”说:“山区作钓和平原用饵不一样,溪流和静水也不一样,现在钓友们普遍都用拟饵,用活饵的非常少。实际上,在这个季节用鲜活的活饵逗鱼是明智的,你可以用它专攻河边杂草窝和乱石滩,钓这些地方无须太大的动作,频率也相对较低。”他说的确实有些道理。

  大漠胡杨和西野钓客玩性大,每次野钓都带着弹弓,山里的野鸟、野兔和山鸡不少,这可乐坏了他们俩,两人连发数弹,屡射不中,惊得小兽逃进了野杏林。大漠胡杨看着枝繁叶茂的杏伸手摘一个填进嘴里,虽然很苦涩,却装作很享受的样子。平常心比较贪嘴,见有免费的果子便撸了一大把塞进嘴里,结果可想而知。

  “前面就是胡杨滩了,加快脚步!”“水路通”吆喝一声让大家跟上队伍,我们紧赶几步追了上去,没过多久,大队人马就转出了山口,眼前是一幅令人兴奋的景象,一道道耀眼的霞光穿透层林斜洒在蜿蜒的河面上,不远处传来灵动的泉水声,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腥味。小河不宽,顺着茂密的芦苇荡缓缓地向下游流去,我们所在的位置正是它的分水岭,一路由南面峡谷深处流出,另一路依山走势由西向东而来,在分水岭处合二为一,形成主流向北滚滚而去。“水路通”告诉我们,这里的青石滩上的几处回水潭就是钓银鲫鱼、茴鱼的好地方,从这儿往西走是几片湿地,有成片的芦苇和红柳林,时常响起大物翻腾水面的巨响,是理想的路亚钓场。他建议我们到那儿试试,并祝愿我们钓得过瘾。我们向他真诚道谢后,蹚过小河向西走去。

  平常心和西野钓客都是见水就发狂的家伙,听说西边有大鱼,撒腿就往西跑,看到前方不远处的河中央有一乱石滩,便卸下装备,抽出1.8米的竿子牵线搭饵。西野钓客瞄准溪流浪花处拍马扬鞭一个点杀,水面随即溅起两朵小浪花,似乎有顿口,但瞬间就消失了,亮片被流水划动几下后便沉入水中,无奈之下,他只好收回重新打点,几次下来都是如此,感觉好像有口,收回的时候却一无所获,平常心的遭遇跟他差不多,二人一筹莫展,干脆向下游较宽的河道抛投,结果依旧,看来开光之鱼并非易得。

  大漠胡杨过了河叫住了他俩:“春路阳坡草滩窝,夏打阴凉杂石坡,秋走阳坡静水泊,冬守冰眼多氧河。你俩首先犯了溪流野钓第一忌,看看你俩选的地方,偌大的河道除了杂石啥都没有,大山遮住了阳光,对岸都是光秃秃的树枝,昆虫根本不会在这种地方繁衍,没了昆虫就没有鱼群,你们钓什么?”西野钓客和平常心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傻笑起来。都说“春钓跟着太阳走,夏钓跟着风儿走,秋钓跟着落果走,冬钓跟着雪天走”,看来这个理是对的。

  我们继续往里走,眼前出现一大片湿地和茂密的芦苇,河道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野花也比东岸看着有生气,野鸭、水鸟也不少,时而有鱼跃出水面溅起水花,瞬间又被滚滚洪流吞没了,可见西岸的水温明显比东岸的阴坡高几度,鱼觅食也相对活跃些。

  我俩加快脚步穿过小河,远远看到几个人正一字排开,各自守着凸出河滩的静水处作钓,挥竿频率相当高。见我们到来,他们很热情,年龄大点的说:“你们来得太晚了,今天鱼情还是不错的,天亮时有一阵疯口,你们应该早点来下竿。”年轻的提起他的鱼获给我们看——两大网兜茴鱼,还有鲤鱼、鲫鱼和少量细鳞鲴、鲇鱼,没见狗鱼和三文鱼。这时我才发现他们玩的是传统钓,交谈一番后得知,他们已经在这里钓了很多天了,不远处的茅草棚里还有一些做饭的家当。他们算是半职业钓鱼人,因山外有很多农家乐需求大量野生鱼,价钱也不错,因此只要鱼情好的时候他们就结伴出钓,并且分工明确,有的负责选位探窝,有的负责钓鱼,有的负责运输,但收获是有限的,毕竟野生鱼资源较少,鱼群流动时间也很短。他们的诱饵是酒米加麸皮,钓饵是蚯蚓加玉米颗粒。活蹦乱跳的鱼儿让我们很眼馋,但我们玩的是路亚,为了不打扰他们钓鱼,我们只好继续往深处走。

  路越来越难走,湿地越来越大,水面也宽阔许多,放眼望去,一座小岛上有一把钓鱼伞,伞下有位孤独的钓鱼人,走近后发现是一位老钓翁,身边竖立着几把海竿,钓组是四枚串钩外加一个乒乓球大小的浮标,都是小钩细线,加十几克的小铅坠,每枚长把钩上除了挂着用动物毛做成的诱饵外,还穿着蝇蛹。他钓的鱼也别具一格,以白鲦、爬地虎、鲫鱼、细鳞鲴、花泥鳅等小鱼为主,山里的花泥鳅体色发白,带着花纹,煲汤可谓一绝。

  我感到奇怪的是,海竿溪流钓通常是钓底,他却是浮钓流水,钓位以铧尖为基点,避开主河道的湍急河水,钓缓水的位置,以草为邻,抛饵十几米后,让浮标顺水缓慢漂动,一旦有鱼咬钩,浮标就会短暂停顿或乱跳,一旦出现黑标,鱼肯定不小。

  老钓翁瞅瞅我们笑了:“看你们这行头就知道是钓大家伙的,你们可别忘了,冷水里的白泥鳅那可是淡水鱼里的上品啊!”平常心早已经按捺不住了,手忙脚乱地舞动起他的竿子,结果没有挥几下就把老钓翁逗乐了:“你们看看这四周的环境,不是大鱼栖息的地方,这地方杂草成片,空间狭窄,水浅石头多,是小杂鱼春季产卵的地方,是小虾小蟹活动的场所,我这种钓法只适合年龄偏大、眼神不好的人开心一下,钓组配备也是小钩小线,轻巧灵活。”听了他的话,又看了看自己的装备,我们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老翁善意地提示我们:“你们这些装备适合钓凶猛的猎食性鱼类,你们可以继续往西走,那边偶尔有一些年轻人在芦苇荡玩路亚,河道是东西走向的,有几道分水支流,形成了几个大的湖泊和湿地,飞鸟、昆虫满天飞,日晒时间也长,芦苇和浮萍非常茂盛,里面有五六斤重的狗鱼和10多斤重的黑鱼。只不过去那儿的路不好走,要钻密林,蹚芦苇荡,玩的人很少,所以一定要结伴而行,注意安全。”听说有十几斤重的大物,我们便按捺不住,就算路难走也要去。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临时编队——我和西野钓客一组,平常心和大漠胡杨一组,踩好点后先确认安全,然后一个湖泊接着一个湖泊地围剿,互不离开彼此的视线。达成共识后,我们扛着装备向河道深处进发。

  几经周折后,我们终于看到了溪流,水面上有几只水鸟正在叼鱼。平常心倒是眼疾手快,连续抛投三次,钓获一条50多克的茴鱼,总算是钓到鱼了,他高兴得手舞足蹈。看来潭窝里有不少茴鱼,钓还是不钓?几个人意见不一。我建议弃钓,理由很简单,这次以探路为主,为下次再来打好基础,而且溪流钓茴鱼以浮钓为好,咱们没人带相关装备。大漠胡杨则担心再往前走会空军。西野钓客有些不耐烦:“赶紧另辟战场吧,这些小鱼不是我们大兵团的作钓对象,赶紧开路吧!”于是,几个人重新打点行装继续向上游前进,在山林中辗转一番后,我们终于发现前方两山间有一汪水,周围成片的芦苇和红柳连成一片。走进芦苇往前一看,河面悠然荡漾着一条小船,我们大步流星地赶过去,一看船上没人,倒是有很大一片割倒的芦苇,有一些已经被打成捆码放在岸上。我明白了,这是秋割芦苇小船。“有人吗?”平常心吆喝几声,四周除了回音外一片寂静。西野钓客捡起几块石头打点探水深,有芦苇的地方水深不到1米,适合黑鱼、鲈鱼隐蔽,开阔水域则深达十几米,适合三文鱼、狗鱼、虹鳟等活动,这可是个天然好钓场。

  西野钓客知道船钓觅点比岸钓要灵活很多,便捷足先登将装备扔到上面,将船据为己有。平常心知道争不过他,便朝相反方向的红柳滩走去,他坚信那儿是伏击三文鱼的好地方。刚走出几步,他发现芦苇中有野鸭子,掏出弹弓就打,野鸭子瞬间扎进水里不见踪影,不一会儿又在十几米外的地方冒出来“嘎嘎”地叫着,平常心一路追赶,很快钻进芦苇丛中不见了。

  我们几个人正犹豫在哪儿开竿时,平常心突然急匆匆地赶了回来,边走边示意我们别出声。大漠胡杨正准备离开,禁不住好奇又停下脚步。平常心兴奋地说:“发现狗鱼和黑鱼啦!”我们一听顿时兴奋起来,让平常心即刻带我们过去。

  平常心领我们蹚过一片湿地,轻手轻脚地拨开芦苇荡,前方是另一片芦苇环绕着的水面,可见几只水鸟在游荡,周围还有几团水波纹出现,忽然,水面卷起几股小漩涡,一条大鱼跃出水面向水鸟发起攻击,吓得它们四散飞走。凭经验判断,水下的鱼足有四五斤重,而且是一群。见此情形,我们当即决定在此作钓,并祈祷着打一场漂亮的伏击战。不过,水下到底是黑鱼还是狗鱼呢?大漠胡杨说是黑鱼:“只有黑鱼才伏击水面的鸟禽,这在玛纳斯河流域很常见,用雷蛙逗钓最好。”平常心则断定是狗鱼:“5月的狗鱼以芦苇杂草滩为活动据点,袭击小鱼,用仿生饵逗钓最好。”两人各抒己见,说的又似乎都有道理。最终我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三人再次分工,平常心从前方的柳树林开始作钓,将红柳区域的鱼撵入开阔水域,大漠胡杨则从芦苇滩向上游攻击,我坐镇中路开阔的芦苇滩,协同上下两路,哪方出鱼支援哪方。另外,我们仨要各自用不同的拟饵,平常心用亮片,大漠胡杨用雷蛙,我用仿昆虫软饵逗钓,看谁上鱼快,到时再统一拟饵。商定后,他俩便离开驻地,我则在芦苇滩选择钓位。

  很快,我发现了一处好钓点,那儿有一大片被割倒的芦苇齐刷刷地露出水面轻轻摇摆,好像是水下的鱼所为,飞蛾和蝴蝶、蜻蜓偶立上面,浮草处蛙声一片。我悄悄调整好装备,准备随时抛竿。这时,前方一只青蛙正随着一只舞动的蝴蝶转身,青蛙不远处泛起一股水纹,芦苇秆随之微微颤动,青蛙对准飞蝶发力一跃,扑了个空跃进水里,溅起几朵浪花。我瞅准时机将雷蛙抛至漩涡点,精准地落至浪花处,雷蛙刚拖跳几下就被漩涡淹没了,我迅速扬竿刺鱼,水面哗哗作响,鱼随即翻身扎进水里,我连忙收线,鱼拼命挣扎,我再次发力却挑不动……几个回合后,一切都变得动静全无,我抖了抖竿子,只有芦苇根在颤动,我暗暗叫苦,心想千万别跑鱼,然后又小心翼翼挑了几次线,发现线缠在芦苇丛中。见水不深,我脱鞋挽起裤脚摸着鱼线探索过去,发现线被切了,我看着松垮的线头懊恼不已却又无能为力。经这一折腾,鱼跑昆虫散,看来要重新选位置了。

  平常心这时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说:“我的竿子被大鱼拉废了!”他冲我晃动着夭折的路亚竿,又比划着跑掉的鱼的个头,看起来心情比我还坏。见我手里提着断线,他有些惊讶:“你也切线了啊?”我故意把鱼比划得比他的还大:“我跑的鱼比你的大多了,我这可是4号线啊!”“大不大都没意义了,已经跑了!”平常心嘟囔一句,然后扯过我的竿包抽出我最钟爱的一支2.6米路亚竿,这竿子值2000块钱,我自己都舍不得用,竟被他瞄上了。我刚解释几句,他脸一沉,嘴里振振有词:“看哥儿们点儿背不救急是吧?”他不由分说,拿起家伙黑着头一溜烟不见了。我的心在滴血。

  我往大漠胡杨方向看,他显然也没什么收获,仍在四下张望到处打点。这鱼一跑,我这个位置也就没什么前途了,看平常心急成那样,鱼肯定不小,不如尾随他前去探个究竟。

  不得不承认,他的钓点选得真不错。那是一座芦苇小岛,宽三四米,长五六十米,水深40厘米左右,左右有几片芦苇和灌木,折断腰的芦苇横七竖八地耷拉到水里,新发的芽上落着一些蜻蜓,几只漂亮的小鸟跳跃芦苇间,发出悦耳的鸣叫声,还有几只白鹭、野鸭在芦苇荡中穿行。这些水淹草的地方离小岛近的有七八米,远的有二十几米。平常心躲在芦苇后面左右抛投,另一处钓点在小岛下游,也很容易抛投。我连忙蹚水过河,平常心发现后连忙打手势让我肃静,并指向前方的芦苇丛,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发现确有鱼情。他示意我俩两头夹击,一个用雷蛙在杂草处逗钓,一个用昆虫软饵在水中拖逗。我找好隐蔽点后,看见对面芦苇荡中有鱼跃出水面攻击芦苇上的小鸟,平常心眼疾手快一个轻点,饵落浪花处,搭在浮草上没抖几下就见一道银光掠过,大鱼蹿出水面夺了饵。平常心随即扬竿,低吼了一声:“中了!”就听绷紧的鱼线嗡嗡直叫。平常心一鼓作气将鱼牵出芦苇荡,三下五除二将它挑上岸。看着他鲁莽的动作,我的心又在滴血,他只顾快活哪知道心疼我的竿子!他一脸得意地笑:“好竿子啊,腰力够大!”再看鱼获,那是一条将近3斤重的漂亮狗鱼。

  大漠胡杨听到这边的动静,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发现这里出鱼,有意霸占此钓位。平常心素来钓不过他,于是收拾家当挪窝了。大漠胡杨哈哈大笑起来,向我打出胜利的手势,示意我俩同滩为伴,于是我俩一西一东开始抛竿。没过多久,大漠胡杨就中鱼了,一条2斤多的三文鱼浮出水面。这时,我注意到右手方向的一只水鸟正悠闲地张望,离它不远处的芦苇边忽然出现一个漩涡,惊得水鸟飞起,我迅速把饵抛了过去,雷蛙在漩涡不远处跳动几下后,一股力量传到手上,我连忙扬竿刺鱼,竿梢突然弯了下去,我试着收线却收不动,逗钓几下后鱼忽然跃出水面,翻了个跟头后便猛力要线,我怕切线,只好顺着它的方向小心牵引。几个回合后,它的挣扎力明显减弱,我连忙将竿梢挑起,鱼向前一冲,一头扎进芦苇中。平常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我身后,他提醒我稳住,不要强来,芦苇杂草很容易切线,随后往芦苇中丢几块石头试图把鱼惊出来,几声落水声后,鱼线依然绷得直直的,并微微颤动。我提醒平常心别莽撞,平常心立马脱去长裤下到水中,钻进芦苇搅动水面,这招倒挺见效,大鱼“扑通”一声再次蹿到水面的开阔处。经这一折腾,鱼已是强弩之末,我连忙收线提竿,没几下就把鱼领进浅水杂石滩,那是条足有五六斤重的漂亮虹鳟。

  大漠胡杨这时也跑了过来,三个人开始协同作钓,又陆续擒获几尾鱼,个头也都挺理想。此时太阳已偏西,河面波光粼粼,我往下游望去,老人的钓位已空空如也,弯弯的河道又多了许多星星点点的色彩,那是后来的钓鱼人的服装和遮阳伞。我们几个商议围剿一块小湿地,力争在晚霞燃尽前再传捷报,然后收兵回营。正说着,上游漂来一叶小舟,西野钓客正坐在上面念念有词:“黑鱼好,狗鱼妙,三文鱼水中连连跳,四月花开虹鳟闹,五月鱼肥开竿钓。”西野钓客失踪大半天,没想到此时独坐小船如神仙般逍遥,手里还拎着一条五六斤重的狗鱼,身旁还多了两个人,临近一看,竟是“戈壁飞雪”和“情有独钟”。一问才知,戈壁飞雪他们一行六人来了三天了,就在山脚下一块湿地安营扎寨,为了赶鱼汛,他们在那布下天罗地网,没想到误打误撞把西野钓客擒个正着。几个人见面好不快乐,戈壁飞雪瞟了一眼大漠胡杨逗趣道:“上船看看俺们的鱼获!”我们上船一看,黑鱼、虹鳟、黑鱼、三文鱼、狗鱼都有,个头也不小。戈壁飞雪说,按行程他们明天要回石河子。大漠胡杨和西野钓客一听,说啥也不回去,非要和戈壁飞雪合兵一处。戈壁飞雪说:“鱼汛就这几天,机会难得,刚来时鱼口还好,现在羊群往深山牧场迁移,鱼获就不行了,明天我们要跟着羊群的迁移路线去钓山口的几条河流。人常说,春季开阔水域出黑鱼和狗鱼,每天中午鱼会上浮晒太阳,正好攻击,杂草窝则出虹鳟。”西野钓客和大漠胡杨听罢决意要跟他们同去,我和平常心无奈告别钓友们,因为第二天要上班。

  太阳偏西了,冷风乍起,我俩捎上所有人的鱼获,踏上回程的小路。一路上,我们见到许多返程的钓友,全都有说有笑的,看来收获都不错,不远处是“水路通”的团队,他冲我们热情地招手。刚出山口,平常心问我:“明天想来吗?”我说:“想啊,做梦都想……”再回首时,天已黑,涓涓溪流深处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篝火,偶尔传来夜钓人断断续续的歌谣和酒令声。

  文/图 陕西·郝广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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