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VS傅博 “坚持最终逃不过宿命，做得不够完美”

　　在从多哈回到北京之后，国奥队就地解散，国管部主任刘殿秋亲自到机场迎接了球队，他跟每一个教练、队员和工作人员握手，那一刻，除了国奥队本身以及跟随国奥队回归的魏吉祥，没有其他足协官员。

　　记者与傅博从机场咖啡厅走出来，遇到了一个正在和女友说笑的小伙子，他抬头看到了傅博，把行李塞到了女友手里，跑了过来：“傅导，我竟然碰到你了，我想和你照张相。”傅博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都这样了，还照相啊。”合影之后，傅博走向了办理柜台，他要先回家看看。几天后他还会回到足协进行一次总结，但这已经不再是重点了。在候机楼门口抽完一枝烟，傅博转身离去。

　　对于中国93年龄段球员来说，这是5年历程的结束，时光恍惚回到了2010年12月的梧州，王彤、谢鹏飞、冯刚……那时的他们站在梧州的场地上，脸上写满青涩。

　　“这风雨一路，他只影独走，抛却欢喜悲凉感受。尘埃落定后，提缰回首，万千过往烙心头。”耳机内传来《琅琊榜》片尾曲的歌声，这样的感伤，送给傅博和他的同事，送给国奥队队员，送给身体不佳却坚持来接机的刘殿秋，也送给一路相伴的所有记者、球迷。

　　感谢傅博，在他最后离开的时候留下了这样的一个专访，也期待中国足球，在未来不要再有这样的感伤。

　　{上篇：国奥队整体总结}

　　1 奥预赛总结 “理想的打法没有获得理想的结果”

　　《足球》：国奥队结束了征程，又是一个悲伤的结局。就您个人来看，三连败和你当初的预期是不是相差有点大？

　　傅博：三连败，我觉得跟预期有一些不一样，但在某种程度上实际上是可以接受的结果。首先我们球队本身实力有局限性，另外从比赛的过程来看，有很多不错的地方，但坚持的时间太短。当然，在这个小组，对手是可以打一打的，比赛过程也证明了这一点，如果我们把防守和细节做得更好一些，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三场比赛不赢球，大家可能会更看重结果，但我更看重过程，这三场球，也是对过去三年工作一个大的总结。

　　那么该怎么总结呢？

　　这个问题我们也私下聊过，现在的这个打法是我们理想中的打法，但这个理想的打法没有能够获得理想的结果，这就是理想和现实的冲突。如果我更现实一些，我会采取更保守、更功利的方式，那就是摆大巴，从我接手的那一天开始就摆大巴，这么做又能怎么样呢？结果也未必好，而且肯定又有人说，这是一种落后保守的打法。

　　或许教练的能力和这个理想的打法还不太相符，但我们知道这个做法是正确的，是应该坚持的。那么在未来，作为教练肯定要权衡其中的利弊，更好地结合现实和理想，这是我对这次比赛在教练层面上的总结。

　　记得到了多哈第一次发布会的时候，你说过希望通过比赛让青年才俊展现自己，因为他们是国家队的未来，你怎么评价他们的表现？

　　总体上他们的发挥是基本正常的，首先实力就在那里，所以比赛对他们仍旧有很大的锻炼价值，大家也看到了，球员在比赛中发挥时好时坏，这就是因为他们还不是成熟的球员，如果是成熟的球员，他们会有更好的自我调节能力。

　　在这次比赛中，廖力生的成长是非常明显的，徐新虽然被罚下来，但他的表现有目共睹，这是国家队未来可以用的人。在中卫位置上，金洋洋在最后一场虽然有失误，但也有不错的发挥，包括小白（糜昊伦），他通过自己的努力从失误中走了出来。

　　从你的角度说，带这个队三年，期间还出任国家队代理教练，时间够不够？

　　三年的时间，大家不会看你训练多久，主要看你组建了多久，只有行业内部的人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三年的时间，确实也是给了你一定的时间去改变这个队伍。

　　回头再说我们之前说的坚持的问题，我们坚持了不能来回换，国家队是块状训练，如何将一块块的训练组合成一个整体是关键，你不可能每次都变，而是把这一块一块的东西集合在一个整体之内，有一定的延续性，我们从头到尾想做的都是这些，否则你改来改去，就全乱套了。

　　当然，客观上，从接队到现在，看起来时间很长，但真正积累的时间不长，半年左右的时间，或者再稍稍多一点。

　　失利的责任问题，你怎么看？

　　或许我可以说，我承担全部责任，这个时候可能大家觉得你讲义气、够哥们，但对于足球这个事业，我认为还是要更加清晰地定位责任，比如我需要承担大部分的责任，包括比赛的组织、球员的挑选、训练、比赛安排等等，那么在其他方面呢，所有人都应该有个清晰的定位。

　　2 被卡塔尔逆转 “极点比预想更早，换人时机需总结”

　　《足球》：这三场比赛中，第一场比赛让大家感觉非常可惜，在第60分钟的时候，球队突然大面积出现体能透支的现象，这是什么问题？

　　傅博：可以排除体能储备的问题，如果是体能储备不足的话，第一场出现这种情况后，第二场和第三场就基本上打不了了。应该说，首场比赛的重要性刺激了球员的兴奋，包括我们的调动也让球员斗志过于昂扬。

　　上半场打得不错，下半场的变化源于自己连续的失误，球队出现了极点，球出不来，实际上顶过去这段时间就好了，但没有能够顶过去。另外，当时的那个时间点和我们预判的时间点有点不一样，早了，提前了，我们发现了问题了，准备进行调整，但没有来得及，当时场上的情况是集体跑不动。

　　后来我们在总结的时候说过，换人其实不一定非要换对的人，如果在对的时机换人也会很有效果。我们也在考虑，是否是我们的激励对队员的刺激过头，造成了更大的消耗。

　　当时在那个节点，队员思想也不统一，有的想站位防守，有的仍旧想逼抢。那么我们赛前有没有这方面的预案？

　　确实不统一，至于安排这个肯定是的，首先是中后卫，其次是后腰，他们要负责统筹球队，但比赛的时候，可能后卫、后腰嗓子都喊哑了，队友却听不到或者反应慢。徐新下来后，嗓子都哑了，但球队仍旧没有统一起来。

　　如果当时换人了，意味着教练做出了调整，尽管调整恐怕无法改变局面，但因为没有调整，就成了教练的责任。

　　正常换人是落后的时候换上攻击球员，领先的时候换上防守球员，但距离比赛结束还有30多分钟，我不可能在那个时候就开始死守。换人之所以出现问题，是我意识中还是希望在对的时机换上对的人，但一些特殊和极端的情况，比如提前出现极点，选择对的时机换人会更好一点。当时我期待着队员能够顶一顶。

　　每个人都有失误，这个时候遭遇批评很正常，你可能自己还没有看到自己的问题，但别人指出来了，这是挺好的事情，作为教练员，要从中思考和改进。如果别人说的不对，那也没关系，你只要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什么就可以了。

　　3 糜昊伦失误 “他是国内最好的左后卫，站起来很关键”

　　《足球》：糜昊伦的情况是关注的焦点，他第一次出现失误的时候，很多人都在问为什么不换人？

　　傅博：我们培养一个队员需要很长的时间，但打垮一个队员只需要一分钟，所以我们最后一场坚持使用糜昊伦。他在创造了点球之后，表现开始稳定起来，这就是他站起来的表现。

　　其实，糜昊伦是一个心理素质很好的球员，这是在很多比赛中都验证了的，他出现的这种错误，很多人都会犯，成熟的球员也会，对于糜昊伦来说，我是感觉到他太想打好比赛了，他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扛过去，赛后勇敢地面对媒体，我觉得他是很棒的。

　　糜昊伦是国内这个年龄段最好的左后卫吗？

　　那你们想想还有谁呢？曹海清我们之前也用过，结果他一年没怎么比赛，我们调他的时候，他又生病。我们也用过其他的球员，但效果都不好。

　　第二场比赛结束之后，怎么和糜昊伦进行的沟通？

　　没沟通，我就踢了他两脚，说，赶紧好好休息，睡觉。

　　你对队员的这种耐心，是不是也源于国奥队队员普遍年轻且缺乏比赛经验这种现状？

　　确实是这样，如果是成年队，要求肯定会更高，当然，具体还是要根据场上的情况，以及之前整体的表现来观察。

　　4 球员定位 “亚洲二档偏下，三档之上，缺关键球员”

　　《足球》：第二场比赛之后，与廖力生聊了会儿，他说球队领先后不会打。

　　傅博：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后来也和队员聊过他们的心理，他们说，我们没有赢过球，好不容易领先了，保的心理比较重，千万不要输啊，千万不要被逆转啊，结果偏偏就是出现了逆转。这个心理问题，只能队员自己解决，需要更多的比赛，也需要更多的胜利，老打这样的比赛，确实容易越打越郁闷。

　　国奥队员的年龄大多都22、23岁了，但超过50场比赛的只有冯刚、王彤、石柯和刘彬彬，其他竟然都在40场以下，像廖力生，才打了19场联赛。

　　因为比赛少，比赛中什么时候快，什么时候慢，什么时候需要高位逼抢，什么时候需要适当收缩，他们都把握不好。我们曾经组织队员自己谈话，他们是能够谈出自己观点的，但真正在比赛中从容应对，确实很不容易。

　　通过这么长的时间观察，咱们的球员在亚洲处在什么层次上？

　　感觉是二档偏下，三档之上。这次比赛，如果是一个热身赛的话，可能又是另一个结果。这里面有我们抗压能力差的问题，但对手其实也不是没有问题，比如和伊朗的比赛，我们的球员到了最后一直在拼，但伊朗的球员抽筋了；和卡塔尔以及叙利亚的上半场，他们打得也畏首畏尾，但他们转换、调整的能力快。

　　你之前说过球队关键环节缺少一两个核心球员，是否是指前场缺少一个拿球能力强同时有很好向前能力的球员？

　　我们就是缺这样的球员，如果有一个球员，像蒿俊闵那样，拿了球之后谁也抢不走，球队的整个阵型就上来了，进攻就打出来了，他在亚洲杯的作用就是这样的。现在看，冯刚的禁赛非常可惜，如果第一场我们场下有冯刚的话，我中场就果断换人了，第二、三场冯刚能踢了，徐新又停赛了。

　　5 球员成长 “追求好合同还是自身成长，面对诱惑矛盾大”

　　《足球》：联赛近几年变化较大，球员收入爆发式增长，这批队员在成长过程中是否会受到更多的诱惑？

　　傅博：他们面对诱惑的时候矛盾比较大，是追求好的合同，还是追求自身成长的矛盾，从我们的角度来看，你水平提高了，待遇自然水涨船高，但他们并不认可，他们认为，你拿了那么多，我也要拿那么多。收入高的球员会有一种优越感，钱少的则不服气。我鼓励他们看好的电影、好的书，听音乐等，希望潜移默化地影响他们，我希望他们能够有文化、有知识，能够在困惑中找到合理的定位和方向。但我不知道他们能否感受到以及最终做到。

　　当然，现在你跟队员讲太多这些东西也不太合适，因为这是你的理想，并不是所有人的理想，有的人可能就是想多赚钱。

　　2013年1月份去西班牙算是你的第一次集训，到现在很多队员已经离开了阵容，这是什么原因？

　　有几个原因，包括了战术层面，球员个人能力以及联赛参与度等因素，不打比赛肯定有影响。从队伍的建设来看，我始终坚持一个原则，团结、和谐、向心力，球队不能散，以前有的队伍，相互指责、抱怨，这肯定不行。踢得差一点可以，但你要为国家负责，为团队负责，有个性可以，但你不能损害集体的利益，你特殊了，别人我还怎么管理？

　　李昂、裴帅不在队伍里是这个原因吗？

　　实际上在他们之前也有。我跟队员说过，如果你有伤，跟我说实话，我不会强行要求你去训练的。如果你有事，也可以跟我说，我同意了之后，下次还会召你来。但后来我发现有些球员是装伤，有过很多次，你既然不说实话，而且我已经跟你推心置腹了，既然你不想来，何苦呢？

　　{下篇：我的国字号7年}

　　6 为什么是傅博 “中国有能力的教练不少，但未必愿意来”

　　《足球》：从高洪波时代开始作为助理教练，经历卡马乔时代，随后代理国家队主教练，再到国奥，7年时间了，现在有一个不能回避的问题就是：为什么这个人是傅博？

　　傅博：为什么是傅博，其实有时候我也想为什么是傅博，在中国肯定有不少有能力的教练，但他们真的未必愿意来。很多人会谈到我的俱乐部一线队带队经验，我不知道评价俱乐部经验的标准是什么？什么是带一线队，主教练不是独立的，是一个团队，主教练是团队的责任人，很多事情不一定是他做的，也许是别人做的，但主教练要来承担。

　　我不计较这些东西，毕竟普通的球迷没站在主教练的位置上。主教练更多的工作是做综合的工作，他是一个综合的设计，大家各负其责，主教练的责任是把这些工作组织好。

　　我从2005年到2009年一直在辽宁队工作，后来在国家队的时候也在辽宁坚持了一段时间，可以说，我一直在一线工作。其实外界也不是现在才骂我，当时就有人骂我，说傅博谁啊，我都不认识，怎么就跑到国家队来。这很正常，可能辽宁球迷比较熟悉我，但别的地方的球迷不熟悉。

　　昊伦接受采访的时候，哭着说，你头发都白了？

　　这个很正常，不带国奥，带别人头发也会白的。

　　7年，对于你而言，收获是什么？

　　收获是非常大的，国家队教练和俱乐部教练是一个足球行当、两回事。俱乐部教练到国家队有个适应的过程，从选人、计划、集中，到训练，俱乐部是一个稳定的、长线的工作，但国家队教练要面对各种变化，比如今天你看好的人，明天他不行了，到了后天也许又冒出一个。另外对手也不同，联赛对手固定，自己的人员固定，可以有计划地开展工作，但国家队则有不确定性。

　　有人可能这么说，你傅博是有收获了，但国奥队的成绩不好啊。

　　任何人都有第一次，任何人都有个成长的过程。当然现在的问题是，你失败了，你是败军之帅，所以你说什么都没用，因为竞技体育以结果来说话，我更深一点说，可能骂我的人心里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他需要出个气，这个时候骂谁？只有骂傅博而已。

　　这7年有没有犹豫？

　　能没有吗？开个不恰当的玩笑，挣钱太少，但没人说过这个事情，中国足协为什么不用其他人，用傅博呢，原因其实很清楚，但大家谁也不说透彻，我之前也没法说，这七年了我抱怨过吗？

　　圈内人说我的话，可能有很多方面的原因，或者也有人希望有这个机会。在中国人的观念上，为国效力，站在国家舞台上，是光荣，尽管有骂声，但还是有人前赴后继地进来。就我个人而言，还是有机遇和运气的成分，为国效力是高指导给我的机会，我们一起合作，我也把握住了机会。

　　7年时间的经历非常宝贵，未来会不会继续回报给中国足球？

　　我心底有个愿望，希望带出成绩来，哪怕牺牲自己，哪怕少挣钱，这是我从小就有的理想。

　　7 七年感悟 “国字号经历非常幸运，收获很多”

　　《足球》：如果带俱乐部，这七年的经历对你来说也是一笔宝贵财富吧？

　　傅博：是的，我在7年时间中提炼了很多足球教练的精华。

　　简单评价你自身过去7年的经历，成功还是失败？

　　当然是成功的，我肯定这么评价自己，当然更准确地说是收获很多，我坚持的东西，我觉得是对的，大家也看到了，我们只是做得不够完美。

　　是否感觉时运不济？

　　提时运是借口，说宿命还可以，我自己也有局限性，我有这个认识，功力还没到，需要不断地修正，达到更好的水平。说起来，从经历上来讲，我还是非常幸运的。

　　你这7年给中国足球带来什么？

　　带来痛苦吧。期间有高兴的时候，可能更多让大家气愤了吧。我曾经自嘲地说过，如果你生气，你想骂人，那么你骂了中国足球和教练之后，让你不抑郁了，出气了，身体健康了，也挺好。

　　中国足球就是这样，你可以毫无顾忌、不犯法地去指责教练、球员以及一些事情，而我们这个行业的人，往往无言以对，不能回应。

　　虽然此次最终小组未能出线，但有一点或许让人欣慰，在国奥队员身上看到了他们的努力和斗志。在这支国奥队的历史上，队员一度有不愿意进队的想法。

　　我非常高兴和满意的是，我真正让国奥这些球员用心去打好每场比赛，在最困难的时候，他们也愿意顶住压力付出努力去打好比赛，这是他们最让我感动的地方。

　　或许有过球员不愿意进国青队的时候，但我们最终让队员认识到，无论面临多少困难、压力多么大的情况，全力去踢。他们做到了。比如这届比赛，我最担心第三场球，别打垮了，不是出线的事情，再打你3个4个的，那队员就崩盘了，心中的阴影就更大了，但最终队员顶住了压力，我认为这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们的未来很广阔，但我想他们会记住这次经历，他们虽然失败了，但没有被失败打倒，一直在坚持和努力，我也希望在未来，他们也能够一直保持这种坚持和努力。

　　8 洋帅与土帅 “现在我们不是在种树，而是要找种树的人”

　　《足球》：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傅博：下一步看有没有俱乐部愿意要我啊，刚才接受采访也说了。（笑）国内的主流声音是只能靠外教，给本土教练的环境土壤很狭小，压力和质疑始终围绕着本土教练。

　　说出这种话，我感觉这些人可能不太懂足球，或者说他只是个球迷。坦率地说，任何事情需要积累，需要夯实基础的过程，百年树人，数人需要一百年，更何况我们现在需要找的是树人的这个人，或者说，我们现在还不是在种树，而是要找种树的人，我们必须要有大面积的教练员基础，然后慢慢沉淀，找到精华，结出果实来。

　　我们今天找一个，明天找一个，失败了，再臭骂一顿，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这肯定不行。至于说看成绩，外国教练行了吗？有成绩了吗？除了米卢。

　　一个现实问题是国内水平较高的球队较少，所以留给本土教练的成长空间也相对有限吧。

　　我们现在水平在这里，欧洲在那里，我们应该一步一步来，但现在是直接想走到那个高度，不可能。欧洲的是我们的目标，是指引的方向，我们去跟人家走，踏踏实实追赶。但这并不意味着是这样的：哎呀，中国教练不行，换欧洲教练。

　　以前也有人说，里皮怎么怎么地，傅博是怎么样。我在西安说，我感谢大家拿我跟里皮比。从此以后再没这么说话的了。我要是自己去跟里皮比，我是抬高我自己，但需要说明中国教练不行的时候，又会总拿人家长处跟我的短处去比。这么说吧，我们在亚洲还不是一流呢，跟欧洲的距离更是很远呢。

　　现在我们要认真分析，外籍教练这个人，这个训练方式，是不是适合中国足球的土壤，在这个基础之上，我们如何去吸收，如何转换为自己有用的东西。

　　还有一个问题。比如佩兰不用哪个球员，媒体球迷就直接炸锅了，里皮要是不用，大家可能会想，人家是世界名帅，他不用是不是有什么原因。就是说，大牌教练和名气小的教练的环境不一样，更不用说本土教练了。

　　确实有这种情况，打个比方，我们当教练的，看里皮的比赛，他在三四十分钟就换人，如果从正面说，这是里皮敢于自我否定，但从另一面来说，他之前的准备是错的。所以不能这么去比，尽管很多时候大家都会这么去比。

　　中超外籍大牌教练太多了，球员接触的都是大牌教练，这也让本土教练面临困难，球员会说里皮怎么练的，斯科拉里怎么练的？

　　有可能，他看不起你，你没法执教他。实际上国字号教练困难更大，因为这里跟俱乐部的情况不一样，俱乐部教练有绝对权力，因为有钱的因素，可以很好地约束球员，在俱乐部，教练如果需要你，可以委婉地和你沟通后用你，如果直接点，可能就会干掉你，因为你不好好踢，我就下课了。但在国家队，你无论对谁都没有太强的约束力。

　　在你执教的过程中，有没有球员眼界高了，认为你的眼界不够？

　　肯定会出现这个情况，虽然我没遇到过，但我也绝对理解这个事情，当然球员不会对你明说，但只是不说罢了。

　　俱乐部都是里皮、埃里克森之类的大牌，足协在国字号层面也只能请这样的教练？

　　这也未必，有时候想请也未必请得来。

　　中国教练该怎么证明自己呢？

　　用证明这个词我不太同意，一个教练员，如果简单评价他，是看成绩，但要想全面进行评价，就要看那个教练处在的时代，看当时的那批队员，还要看当时国内的整体趋势。当有一批非常好的球员，环境也很好，那时候你没带出来，教练员被质疑那可以。我们现在不会去综合评价，输球就说教练的问题。当然，在全世界范围内，教练员永远是承担责任的人，习惯了。

　　如果在联赛中执教会怎么办，目前本土教练在联赛中基本采用摆大巴的方式，朱炯当时想打控制球，结局很糟糕。你也是个理想化的教练，怎么办呢？

　　我会把理想向现实靠拢，他们摆大巴，我摆小巴，我天上放两个“阿帕奇”，高水平外援，打就是了，当然我只是打个比方。

　　记者 陈永 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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