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二十四节气

  • 来源:知识就是力量
  • 关键字:二十四节气,气候
  • 发布时间:2016-11-18 10:05

  二十四节气,能反映四季的气候变化。古人用它指导农事活动,曾影响着千家万户。如今,它已被列入“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名目”,这是华夏先人对气候、天文等领域观测及研究的智慧结晶。

  24节气的诞生

  古人面对的一个问题,就是如何划分时间。90天为一季,45天为一节,15天为一气,5天为一候,于是有了季节、节气、气候这样的称谓,它们构成了岁月……

  最早“出生”的,是春分、秋分、冬至、夏至这类天文属性非常清晰的节气,之后有了立春、立夏、立秋、立冬等季节相关的节气,再然后是雨雪寒暑等天气相关的节气,最后“诞生”的是物候相关的节气。

  到了西汉《淮南子》的年代,24节气的数目、次序和称谓便基本定型并延续至今。

  节气,是将一年分成了24个段落,然后找寻每个段落的气候特点。比如“清明断雪,谷雨断霜”,比如“芒种夏至是水节”,比如“小雪封地,大雪封河”。并且依照不同节气的气候特点,安排生产和生活。比如“小满赶天,芒种赶刻”,比如“白露身不露”,“大寒须守火”。

  24节气为基,诞生了72候

  有了24节气,然后在此基础上再进行更细致的划分,古人将一个节气再拆分成三个候,于是就有了72候。《逸周书》中,便有了对于每个候气候和物候特征的描述。后世在此基础上,逐渐锤炼并定型,比如立春,一候是东风解冻,二候是獭祭鱼,三候是鱼陟负冰。

  每个季节都有一种最经常刮的风,叫做盛行风,春天开始盛行东风,和煦、温润的东风将水面融化,水獭可以开始捕鱼了,但此时水面上还有很多碎冰块儿,人们看水里的鱼游动时仿佛背着冰块儿似的。

  TIPS:不时

  《逸周书》中一个可贵的概念,便是“不时”。能够顺时应候的,都可以视为正常的天气,而违逆规律的天气,往往是灾害之源。所以人们最高的气候理想,便是风调雨顺。

  TIPS:

  当时的春季节气次序为:立春、启蛰(惊蛰)、雨水、春分、谷雨、清明,与流传至今的节气次序有所不同。起初的启蛰因避汉景帝刘启的名讳而改为惊蛰。

  很多人认为惊蛰的含义是雷声惊动了蛰伏冬眠的动物。但是只有江南的初雷与惊蛰节气大致吻合。实际上,令冬眠动物苏醒的,不是有声的惊雷,而是无声的温度。温暖,比雷霆更有力量。

  TIPS:

  在各种古籍的记述之中,关于立夏一候的“蝼蝈鸣”,争议最多。有人认为是蝼蛄,有人认为是蛙。也有人认为是两种动物:蝼,蝼蛄;蝈,蛙也。注疏时令的鸿儒们尚且对时令物候并无共识,可想而知,当时的人们很难借此判断物候。

  TIPS:

  白露的“鸿雁来”,是指最早的一批鸿雁,寒露的“鸿雁来宾”,是指最后的一批鸿雁。

  “仲秋初来则过去,故不为宾。季秋鸿雁来宾者,客止未去也。”是说白露时来的鸿雁,只是过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而寒露时来的鸿雁,来了便决意客居此地,不想走了。

  鸿雁之迁徙,是时令更迭的一个重要参照。

  TIPS:

  大雪三候的“荔挺出”,与荔枝无关。荔为何物?古来争议也不少。按照《说文解字》的注释,“荔似蒲而小,根可为刷”。通常的理解,荔是马蔺草,可在雪野中倔强地丛生。

  二十四节气,一种“未完待续”的文化

  古代岁时典籍中对于物候现象的归纳,大体出自黄河流域的物候观测,而对物候异常的延伸解读,似缺乏由此及彼的因果关系,多为臆断,至少缺乏社会“大数据”的支撑。关于七十二候的物候描述,存在三类局限:

  一 谬误

  比如鹰化为鸠、田鼠化为鴽、腐草为萤、雀入大水为蛤、雉入大水为蜃,等等。天儿一暖,鼠类怎么变成鸟类了呢;天儿一热,草腐烂之后怎么变成萤火虫了呢;天儿一凉,鸟类怎么变成贝类了呢。当然,这或许也是古人的一种生命运化观,即生命从未逝去,只是变换了一种存在方式而已。

  二 生僻

  立夏的蝼蝈鸣、芒种的鵙始鸣和反舌无声、大雪的荔挺出、冬至的麋角解,等等,有些自古便争议不已,有些“说者多家,皆无明据”。有些随着时代的变迁,物候标识物已难觅踪影,不能够承担指标功能。

  三 笼统

  起初的二十四节气,发源于黄河流域。且不论气候变化的因素,如今幅员辽阔的国度,气候和物候是这般的多样化,所以古之七十二候,已无法承载和融汇今之物候。

  从这个意义上说,二十四节气,是一种“未完待续”的文化,需要我们基于现今气候地进行“本地化”。传承和弘扬二十四节气,不是仅仅浏览和注疏古籍,而是为它留下这个时代的记录和认知。

  TIPS:

  古人认为,巢居者知风,穴居者知雨,草木知节令。树上筑巢的,对风更敏感;地下筑穴的,对雨更敏感;而草木更能够敏锐地感知时节的变化。人们利用其他生物感知气象的本能为我所用,体现着一种借用和替代的智识。

  二十四节气,古人的气候“密码”

  古人不用现代科学的量化方式来界定气候,而是用“花开管节令,鸟鸣报农时”的物化方式来体现气候规律。所以在古人眼中,鸟语花香不仅唯美,而且还携带着气候“密码”。

  现在我们是以日平均气温滑动平均序列,气温要稳定高于10℃,作为春姑娘来临的标准。但在古代,人们并不如此繁琐地计算,惊蛰“桃始华”,桃花盛开便是一种芬芳的入春标识。

  “望杏敦耕,瞻蒲劝穑”,人们往往是观察着花鸟草虫来谋划着耕作和敛藏。“阿公阿婆,割麦插禾”,布谷鸟的啼叫,也被赋予了催耕的意义。

  古人认为,季节的冷暖、雨水的多寡是“天气”与“地气”之间的互动关系决定的。一到立冬,天之气上升,地之气下降,它们谁也不理谁,没有了任何交流,于是“天地不通,闭塞成冬”;而一到立春,天之气下降,地之气上升,有了融汇与交锋,于是“天地和同,草木繁动”。对于气象的解读,充满着一种朴素而形象的感性。

  24节气是将天文、气象、物候、农事融为一体的大智慧。人们也同样参酌节气,以“天人和合”的理念起居养生。例如春分,古人所说的“昼夜均”指的是天文,“寒暑平”指的是气候,“玄鸟至”(燕子归来)指的是物候,“春分麦起身,一刻值千金”指的是农事。无数的气象谚语,往往都是围绕着节气,以节气的视角审视自然,评说天气,谋划稼穑。

  说起24节气,我们几乎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它作为一种丰厚的文化遗存,活在我们血脉和基因之中,润泽着我们对于万千气象的体验。

  撰文/宋英杰(中国气象局、中央电视台《天气预报》主持人)

  责任编辑/李银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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