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县 中国最具年味的地方

　　近些年来，蔚县又多了一项桂冠，它被网友称为“中国十大最具年味的地方”之一。在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中，蔚州人创造了灿烂的特色文化，特别是年节民俗文化，更是丰富多彩。蔚县年味浓， 从农历腊月二十三至二月初七，写春联、贴窗花、挂花灯、点旺火、闹社火、唱大戏、打树花、拜灯山、拜灯仙、灯会、点杆等民俗活动轮番举行，演绎着传统民俗“中国式狂欢节”。

　　正月的头几天，我慕名来到蔚县，体验这里浓浓烈烈的年味。几天里，我徜徉于古城古镇古堡之中，倾听深邃而久远的历史回声，体会与历史对话的感觉；赏打树花，看社火表演，品地方小吃，感受着现代城市缺少的浓浓年味，享受着特色民俗之美。

　　蔚县暖泉镇，因有一年四季水温如一的泉水而得名。暖泉古镇建于元朝，明清时发展为“三堡、六巷、十八庄”的规模，从此暖泉古镇成为蔚县西部的交通枢纽和商贸中心。正月新春的堡墙古街红红的灯笼高高挂起，千年古镇透着喜庆和红火。

　　我们最先造访的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暖泉镇的西古堡村。蔚县号称有八百古堡，暖泉镇的西古堡是其中名气最大的一个。它不仅是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而且有“河北民俗文化第一村”之称。保存完好的“古民居、古寺院、古城堡、古戏楼”在此完美地融为一体，独具一格。

　　西古堡始建于明中叶嘉靖年间，据说是由当时的蓟昌总兵张邦奇为抵御外敌侵袭而修建，是驻防屯兵之所在。古堡南北城门处各有一座瓮城，建于清康熙年间。一个村级城堡规划成如此格局，据说是经过皇帝御批的。整个古堡平面呈方形，堡墙黄土夯筑，环绕四周，高约8米，墙外凸出土筑马面。沿城堡墙内侧更道环绕，两瓮城的内城门南北相对形成一条大街。

　　穿过幽静深邃的门洞，进入南瓮城，首先看到的是一座小巧精致、飞脊斗拱、彩绘纷呈的古戏楼。这座戏楼宽13米，高8.5米，戏楼两侧各有一造型美观大方的耳房，在有限的空间增加了戏楼的使用面积，这种设计形式在蔚县近700座古戏楼中是独一无二的。正月初三戏楼正准备上演晋剧《打金枝》，演员们已经化好妆，一群“古代人物”已经开始登台，准备演出了。

　　除了戏楼，南瓮城里还建有地藏寺、九天阁、观音庙等建筑。整个南瓮城规划精巧，结构严谨，布局灵活多变，文化气息浓重，建筑景中套景、景中借景、景中藏景，充分显示了当时工匠高超的艺术设计水平。

　　穿过瓮城，走过古老的青石板铺路的城门洞，就进入了古堡。这里主街宽敞，小巷幽幽，又是是另一番景象。光滑平整的石路，高高大大的门楼、精美厚实的古砖、斑斓多彩的木雕，四进四出的四合院，无不在述说着旧时的繁华。据资料介绍，沿街巷两侧分布着的完整的明清古民宅，保存完好的院落就有180余处，小巧规整的古四合院49所、有观赏价值的古民房246间。古堡带有鲜明的黄土高原特色，黄土砌就的堡墙，和许多一般农家黄土砌就的院墙，都告诉你这里是黄土的世界。当然这里也不乏青砖灰瓦、雕花门楼的富家院落。古堡里节日的气氛一样浓烈，寒风中摇荡的红灯笼，家家户户大门上鲜红的对联，昭示着春节的喜庆。

　　古老质朴的西古堡村，虽历经百年风雨，但仍固守着它初始时的文化和风俗，风采依然，让人迷恋。古堡民风淳朴，保持着很多传统民俗。村民们还大规模传承着手工剪纸的技艺，逢年过节还会把剪纸贴在窗户上；还习惯于挑水的生活，在长长的街巷间一路洒下清晰的水印；还保持着许多手工作坊，打铁的、磨油的、扎灯的、出粉的、做豆腐的……置身于此，古风古韵会将你浸润感染，蓝天白云之下，恍恍惚惚之间，你会产生一种穿越时空，回到古代的错觉。

　　我们来蔚县过年，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冲着欣赏暖泉镇的“打树花”而来的。暖泉镇打树花的习俗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近年来名声远播海内外，《美国国家地理》杂志选出的2015年度“旅行中最美的瞬间”，蔚县“打树花”赫然榜上。

　　暖泉镇的打树花正月初三晚上才开始，每天表演2场。以前的打树花是在暖泉镇的古堡城墙上进行的，因为场地狭小，又有越来越多的外地游客赶来看热闹，于是，镇上专门新修了“树花广场”用于表演。

　　打树花的表演场地是露天的，虽然天寒地冻，尤其是初二刚刚下了一场雪，气温已在零下十几度，然而从各地慕名而来的游客们，还是把偌大的场地占得满满的，真可谓座无虚席。一个个游客都把自己裹得敦敦厚厚，严严实实，在座位上等待着那惊人一刻的到来。

　　表演开始了，灯光暗了下来。舞台中央竖立着一面城墙，两个人从舞台一侧抬上一桶沉甸甸的东西，不用说，那是刚刚出炉的铁水。随后，一位上身穿皮衣头戴斗笠的表演者走到桶前，弯腰用手里勺子向桶中一舀，迅速向城墙泼去。那泼出去的铁水马上化作一道弧形的火龙，火花飞溅到城墙上，噼噼啪啪一阵响亮，顿时变成一片闪亮的烟花，绚丽无比。表演者这时加快了泼洒的速度，城墙上的烟花越来越亮，面积也越来越大。这是通常我们所见的烟花吗？说像但又不像。烟花虽然也绚丽多彩，但是没有铁树花这样壮烈激动人心。观众席上欢呼雀跃起来了，人们纷纷站立，拿起手中的相机或手机，留住这无比震撼的画卷。

　　打树花是蔚县暖泉镇一种独特的民俗，据说当年暖泉镇有好多铁匠作坊，每逢年节，富人们燃放烟花庆祝，铁匠们也同样渴望着热闹喜庆，但铁匠买不起烟花，他们从打铁时四溅的火花中得到灵感，把熔化的铁水泼洒到古堡城门上方的砖墙上，好似朵朵烟花盛开。这种特别的“烟花”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普通老百姓，其热闹喜庆的氛围绝不输给拥有烟花的富人们，因此便有了每逢过年“富人放烟花，穷人打树花”的民俗。

　　打树花时铁水的表面温度会达到1600℃～1700℃，表演者要有丰富的经验，纯熟的技法，否则将十分危险。它也是民间“社火祈福”一种极特殊的方式。火自古就是希望、力量、光明的象征，它凝聚着祖先们追求幸福，祈福禳灾的美好愿望。

　　从正月初三开始，蔚县县城广场上的社火表演也开始了，来自全县各个街道乡镇单位的社火表演队接连来到广场，尽管前一天下了不小的雪，还是挡不住热火朝天的节日气氛。让大地震撼起来的是锣鼓唢呐，锣鼓手身着红黄亮色，头上也戴着这种颜色的头巾，敲打的浑身冒汗；几辆彩车上四周站立着穿着火红棉衣的儿童，本来就是红扑扑的小脸蛋在冬日的蓝天下更像红灿灿的大苹果，他们不时向周边的观众作揖拜年，簇拥他们的是插遍彩车的彩旗，上书蔚县从腊月二十三开始的年俗：二十三，糖瓜把嘴粘；二十四，写大字……那一边，舞狮的队伍摇旗呐喊；这一边，八仙踩着高跷粉墨登场。

　　蔚县民间社火，种类繁多，规模庞大。它是寄托美好愿望的社会性民间娱乐活动形式，俗称“耍红火”，有：扛阁、抬阁、独杆轿、舞活马、旱船、推车舞、跑驴、舞狮、高跷等。我们虽然只看到了其中几种表演形式，却真实感受到了蔚县“耍红火”的热烈氛围，那浓浓的快乐寄托了蔚县人庆丰收、闹大年的美好愿望，也是我体验过的最有地方特色和最欢乐的年味新春。

　　来到蔚县，蔚州古城是不可错过的。古城始建于北周大象二年（公元580年），距今已有1400多年的历史。古城现存有1600多米北城墙、南门、蔚州署、玉皇阁、真武庙、清真寺等诸多古建筑。

　　与众不同的是，蔚州古城没有北城门，而是在这里的城墙之上建了一座规模宏大的玉皇阁。玉皇阁又称“靖边楼”，建造至今已数百年，历经风雨剥蚀，战乱兵灾，几经修建重建，依然完整地矗立于高高的城垣之上，现存仍为明代建筑风格，表现出了古代能工巧匠的高超技艺和智慧，是研究明初建筑艺术的重要实例。1996年被国务院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玉皇阁造型独特，规模宏伟，结构严谨，对称平衡，亭台楼阁，工艺精细。高楼气势宏大，小阁玲珑剔透，主体突出，陪衬有致，竞相媲美，楼阁出檐深远，檐角翘首苍穹，风铃清脆悦耳。所有楼阁尽为雕梁画栋，刀笔冼练，功底深厚。玉皇阁名为敬奉玉皇大帝，实则为防备外来之敌。蔚州城不设北门，这与明初防御元朝残余势力骚扰的大形势相适应。登临玉皇阁可凭槛眺望塞外大好风光，为历代文人墨客游览胜地。我们去时，据说马上就要修饰。虽然所有的油漆彩绘都已经斑驳脱落，但是却裸露了最原生态的建筑神韵，让人惊叹之余心中充满对古人智慧的敬佩。

　　撰文、摄影/史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