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辈和祖父辈没有球员,而且都不是体育圈业内人士,我爸是个工会领袖。他们都不太迷恋足球,我对足球的爱没有遗传,完全与生俱来的。爸妈后来告诉我,我还没学会走路时,就对踢球流露出兴趣,他们把皮球放在我脚下,我就知道拿右脚发力触球了。小的时候,像点样的足球学校是不接收女子学员的,女人在这方面遭受着歧视。我没经历过正统的足球教学,是在街头踢出来的,和一堆小男孩一起踢,他们有的年龄比我大,有的比我小。”
在街头男孩群中过人如麻
万绿从中一点红,少年街头足球惊现女性面孔。“我是罗马贝拉莫纳卡街区唯一踢球的女孩!我经常被孤立,男孩们不愿意带我玩,只有在他们缺人、缺门将时才叫上我。我不在乎,我能从本方球门一路带球、一直过人破门得分,全都过掉。我还记得男孩们吃惊的表情,那以后根本不让我踢前锋,只让我守门,他们害怕我!不敢和我在场上公平地交锋。”
拥有技术天赋、过人灵性,这好理解,可足球毕竟也是个身体对抗的运动,她一个女子如何承受?“这方面的劣势确实存在,男孩子有时发火,被我激怒了,会使劲撞我抢我的球,采取犯规战术。男性无法接受被一个女子过掉的羞辱,会借用雄壮的身体来对付我,那是自尊心的问题。不过那也更练就我的球技和职业品性,我从儿时就必须更强大,意志更顽强,我以男性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男性球员还怎么歧视她呢?“那时踢街头比赛,把有色背心摆在地上当门柱,只要我射门打在背心上,永远都不算进球,都是出界。而他们遇到这情况,就讨论起打在立柱内侧还是外侧、往哪弹的问题。有时,他们故意躲避我,看着我过人然后大笑,指手画脚评头论足。有点欺负人,我心里不好受,但从不表现出来,我只管踢好我自己的。”久而久之,小男孩们也认识到帕尼科的厉害,对她尊敬起来,“后来他们不再叫我的名字,叫我‘马拉多纳’,那是一种肯定和奖励。”
帕尼科成长的街区人口众多,成分复杂,治安也不太好,帕尼科觉得自己的足球之路和很多巴西阿根廷球员是一样的,能把持住自己不被带坏。“我童年时代,没遇到一个同龄的女性足球爱好者,我孤独前行。差不多12岁时进了布雷达俱乐部,当时唯一的女子职业足球俱乐部。不过那支球队都是成年女性,开始不要我,我爸妈苦口婆心给我争取到一次试训,我表现极好被破格录取,是那个团队唯一的未成年球员。我在家实在待不住,总是踢球弄碎邻居的门窗、家具,爸妈也是没办法了,才听我的。当时我也练习游泳,但没有对足球这么狂热。”
12岁破格进了职业球队
初到女子球队,帕尼科说身边最小的球员也有25岁,是自己年龄的两倍。“又有优劣。好处是,她们不再歧视我排挤我,比赛场上都保护我,不许对我有大尺度动作。坏处是,年龄差距太大,没法交流,没共同语言,我还是挺孤独的。不过,我成了布雷达俱乐部的先驱,我开创了他们聘用年轻球员的先例,在我之后,很多我这个年纪的女性球员陆续加盟壮大。我为我的革命性感到光荣。”
成名后的帕尼科被队友、对手们称为“战神”,风格硬朗,抢断凶狠,射门势大力沉,在女子球员中属于腿部力量大、天资不错的那一类。他球员时代经常和男子球员一同训练或比赛,“必须这样,接受身体更好、节奏更强的实战检验,基本上每个周中都和男队踢友谊赛。我最难忘的一次男女交流,是我在国家女足对阵1982男足世界冠军那波成员。他们虽已退役,但就女足的强度而言绝对够高了。盯防我的是詹蒂莱,他真猛,小动作多,不停踢打拉拽我,他不喜欢被过掉,这态度我才喜欢,这才叫职业!”
詹蒂莱1982年可是成功钳制过马拉多纳和济科的,帕尼科有幸接受这样的锻炼。不过她讲述,和男性职业球员、特别是高水平球员过招,和那些低水平球员交锋完全不能比,“低水平球员素养差,粗野动作多,被你过了或丢球了还骂人,真业余!”
帕尼科说忘不了在女足国家队的首秀和首球,“听国歌奏响,热血沸腾!我能代表祖国出战了。”她自诩成了意大利的“进球专业户”,“特别喜欢对阵北欧球队破门,要是头球破门就更好。我这么矮,她们那么高,那才过瘾。”
意大利女足从欧洲的强者变成弱者,目前进入危机,还不如男足,《罗马体育报》统计,意大利目前的职业女足球员2.3万,而德国有20万,英格兰10万,法国8.5万,帕尼科认为“文化、认知差异在作祟”,“在意大利,女足只被看成一个年轻女子健身的运动,还没到职业竞技性运动的层面,普遍被忽视弱势。除非我们女足拿了一个世界杯冠军,否则国人、专业人士不会给予重视,不会大力发展。归根结底,需要破除人们思想里的一堵墙,把男足和女足彻底割裂开看待的墙。人们潜意识都以为女足还是业余运动,无法带来商业效益的小众运动。为此,需要制度上的设计便利女足比赛的波及,多挖掘女足爱好者给予经济保障,同时更需要赞助商、电视转播商的配合,别成天只盯着男足世界做广告。”
说到点子上,女足除了受众有限,症结在不受广告商待见,没有足够商业回报,便无法像男足这样变成“金元足球”。这一点还是美国人做得最好,美国女足称霸世界,女足进校园。《罗马体育报》统计数据显示,女足观众包括现场和电视机前的,每年在以60%递增,美国功不可没。南美也重视女足,上上周六还进行了博卡VS河床的女足德比。
……
关注读览天下微信,
100万篇深度好文,
等你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