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刷物：纸上时代

　　印刷是文化的先行，“印刷术将人类的文明成果记录了下来，那么这些物证就有必要被保留。”——这便是福建东升印刷博物馆的来由。

　　联系到福建东升印刷博物馆颇费了些功夫，这个隐藏在福建东升印刷厂内的私人博物馆暂时还没有完全开放，只接受预约参观。东升村位于福州市仓山区，多数民居已经拆迁，一條沿街商铺街与一个正在施工的楼盘夹裹着这里，围出一小片安静。东升印刷厂的大门敞开，木质门框与绿色墙裙昭显着时代的气息，一位精瘦健朗的老人正提着水管洗刷院子，不待我开口，老人先招呼道：“虽然没见过，但一眼就看得出你正是要来做采访的人。”我表示正是来拜访印刷博物馆的主人陈华棣先生，老人家一本正经地回答：“那我恰好就是陈华棣了。”

　　与福建人会面，肯定是免不了几泡好茶，陈华棣引着我上到二楼的茶室。经过的几间房间互相连通，均堆叠着各种旧物，匆匆一瞥还不能发现其中的逻辑。坐定抿一口茶，陈华棣便大方地讲了起来：“东升印刷厂，我开了足足35年。”1975年的东升村还是集体经济，但已允许社员们三三两两进行一些副业。陈华棣与几位要好的同伴组织起了“福州市仓山人民公社东升大队印刷纸品加工厂”，这便是东升印刷厂的前身。回忆起往事，这位已经72岁高龄的老人家思路清晰。当时纯粹是为了赚一点钱补贴生活，后来由于国家文化事业的发展，图书出版业务大量增加，做印刷厂效益很可观，于是农民出身的陈华棣走上了创业之路。东升印刷厂最红火的时期，5000平方的厂区内有将近300名员工忙忙碌碌，一度跻身仓山区纳税大户之列。简单梳理了办印刷厂的经历，他自言倍感欣慰。

　　“前20年我都在专心做一件事：赚钱。后来就不务正业了。”据陈华棣说，他从小就喜欢收集物品，从事印刷业期间接触了大量的印刷物、器械工具等，也收集了不少回来。“我个人认为，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对于人类文明最大的贡献就是造纸术与活字印刷术的发明。印刷史也就是文化史的缩影，记录着人类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我觉得我必须将这些物证保留下来。”适逢社会分工更为细化，陈华棣干脆顺势调整了印刷厂的生产结构，印刷规模缩减之后厂房里大量空间闲置了下来，正好把收集来的博物安置进去，并整理出一个东升印刷博物馆。目前东升印刷博物馆的主空间大约有200多平方米，堆叠着几百件印刷博物，从古籍善本到小型印刷工具，从抗日战争时期的铜质粮票印制器到红色电影的招贴画等，但凡是与印刷有关的物件都被收入囊中。经过几年的整理，博物馆有了点样子，但还没有到可以拿出来向公众展示的时候。“这个过程非常耗时耗力，而且只能靠我自己。如何将一个印刷博物馆讲清楚，目前还没有很好的参考，因为印刷行业跨度深且广。”陈华棣坦言，他还不确定这个博物馆最终会是什么样子，但无非就是通过工具和成品展示印刷术的兴起、发展、成果。“方法我还在摸索中，希望尽快能做成吧。”

　　除印刷厂厂长的身份之外，陈华棣还曾担任福建收藏协会会长与福建省足球协会副主席，因此除了印刷物，他还收藏有大量红色记忆类、体育类、邮票、电话卡物品，将四层的东升印刷厂堆得满满当当。“未来我计划建5个博物馆，分别是知青、红色、体育、足球和印刷主题，这些都与我的兴趣和人生经历有关。做这些事就是希望我的人生不是空白一片。”今年国庆期间，他计划在东升印刷厂内办一次展览，希望这些时代的记忆还能保持活力，并被更多人所知。

　　油印机

　　第一代的油印机十分简单，木匣子内有一层纱网架，附带橡胶油滚。使用时在纱网下放好纸张，将刻好字的蜡纸平置于纱网上并固定，在纱网上缓缓推动沾了油墨的油滚，让油墨透过蜡纸印在纸张上。这种手推式油印机速度很慢，工作量很大。油印机已经退出了印刷舞台，但时下年轻一代仍然热衷于使用丝网印刷机在衣服、包包上印制原创的图案。

　　《中朝人民力量大》贴画

　　几乎每一个到访东升印刷博物馆的人都会问起这幅贴画的故事。当年的印刷反字技术，就是在制版时将字做反，印在纸上时字就正了。这幅抗美援朝时期的儿童画报，就是因为当年的作者第一次使用反字技术，是很珍贵的记忆。

　　生僻字符铅字

　　活字印刷对于年轻一代来说已经是历史书上的名词了，但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还是很常见的铅字印刷术。铸好的铅字整齐排列在架子上，需要使用时一个个取出来排版。随着铅字印刷术的退出，排字工这种职业也不再存在。在东升印刷博物馆，不仅藏有常用的铅字，还有成套的生僻字符铅字。打开盖子，就像看到了在word文档中点击“插入”-“符号”后的界面。

　　《光明日报》底板

　　报纸相当于一个国家、一个地区的日记，这是一张保存完好的《光明日报》纸质底板，“1967年2月22日”的字迹清晰可见。因纸质底板不好保存，现在已很少见了。

　　西湖速印机

　　相较于手推印刷机，手摇速印机更为高效便捷。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老师们可能有过这样的经验：开启学校配置的手摇速印机，上油墨、装蜡纸、放纸张、摇柄、出纸，然后将一张张散发着油墨香味的试卷发到学生手里。80年代产的西湖牌速印机如今在各收藏网站比较常见。

　　Vi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