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苑古今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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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关键字:南苑,水文条件,军事技能
  • 发布时间:2020-10-03 17:28

  南苑位于北京城南二十里,方圆一百六十里,曾是元、明、清三代的皇家苑囿。元称“飞放泊”,明称“南海子”,明末时出现“南苑”之称,清代沿袭此名。南苑之中心地区又名“万字地”,来源有二:一是因此地多蔓(读万)子草而得名,二是该地曾驻扎过万字军,因称万字地。

  南苑车声穿碧柳

  南苑之开发,当不晚于辽代。经金、元、明、清等朝代苦心经营,规模不断扩大。而其形成和发展,又与所处地理位置及水文条件密不可分。

  从地理学角度考察,南苑位于永定河冲积扇前缘。历史上,这一带方圆百十里地势低洼,鲜有人迹。北有凉水河、小龙河,南有凤河,清流潺潺;一亩泉、苇塘泡子、团泊、五海子、卡伦圈等湖沼,波光粼粼,泉源密布;潴以碧海,湛以深池,“四时不竭,汪洋若海”。据《明一统志》记载,永乐年间,“以禁城北有海子(今积水潭),故别名南海子”。又因南海子乃上林苑之一部,至明代末时已有将其称为南苑者。

  明代大学者吴伟业就曾赋《南苑》诗,诗中有“南苑车声穿碧柳,西山驰道夹青槐”之句,可略窥当时南苑之景致。因此处水深土厚、气候温湿,故而草木生长茂盛,生态环境极佳,獐、鹿、雉、兔、麋鹿、黄羊等动物大量繁衍,并有狼、狐等出没。这里自古便是一大天然狩猎场所。我国北方少数民族酷爱游猎活动,辽代以降,北方游牧民族契丹、女真、蒙古等依次大举南下,并先后建都于今北京一带。南苑以临近帝都而占据地利,成为皇家苑囿也就顺理成章。同时,除满足帝王巡幸游猎的雅兴之外,此地也为训练骑兵和围射等军事技能提供了必要条件。

  皇家苑囿形初现

  南苑之形成,可上溯至10世纪初,当时游牧于西辽河上游一带的契丹族崛起,建立辽朝。辽会同元年(938年)得燕云十六州,升幽州为南京,成为辽代陪都之一。城方二十五里,设南京道,称南海幽都府。契丹贵族经常在南京近郊进行狩猎活动,“放鹘、擒鹅”,时称“春捺钵”;并“阅骑兵于南郊”,以训练兵马。当时京畿一带人烟稀少,契丹人的渔猎范围甚广,而城南之地,则是其主要场所之一。

  金贞元元年(1153年),海陵王完颜亮诏改燕京为中都,并迁都于此。据《金史》记载,海陵王为满足游乐需要,常率近侍“猎于良乡”“猎于南郊”。金章宗承安三年(1198年),为方便游幸,特在中都城南建行宫,章宗常“猎于近郊”,还将近郊划分为若干“围场”,分拨诸王射猎;且设鹰坊,“掌调养鹰鹘(海东青)之类”,供帝王渔猎使用。至此,皇家苑囿雏形初现。

  至元代,蒙古贵族入主中原,在金中都基础上兴建大都。他们素重骑射,必然要开辟游猎和训练兵马的处所。据《日下旧闻考》记载,元中统四年(1263年),忽必烈在城南二十里處营建苑囿,时称“下马飞放泊”,“曰下马者,盖言其近也”。另据《元混一方舆胜览》记载,飞放泊“广四十顷”,其位置大致在今丰台区南苑镇北、东高地以西、北大红门以南一带。其时,大都附近还有柳林海子、北城店飞放泊、黄埃店飞放泊等苑囿。

  南苑时称“小海子”,大概因其规模较其他苑囿为小。小海子北起南街,南到西四合庄(双泡子北岸),东到德茂庄,西到大白楼。据《鸿雪录》记载,元廷还规定:“大都八百里以内,东至滦州,南至河间,西至中山,北至宣德府,捕兔有禁。”把这一带开辟为专供蒙古贵族游幸、飞放之所。《元史》记载:“冬春之交,天子或亲幸近郊,纵鹰隼搏击,以为游豫之度,谓之飞放。”所谓飞放,就是帝王在侍卫的簇拥下到湖沼纵放海东青以擒杀天鹅、大雁的狩猎活动。

  据《帝京景物略》记载,蒙古贵族曾在柳林海子建行宫,且堆筑晾鹰台、幄殿。“中殿,瓦为之;曰幄殿者,猎而幄焉。殿旁晾鹰台,鹰扑逐以汗,而劳之,犯霜雨露以濡,而煦之也。台临三海子,水泱泱,雨而潦,则旁四淫,筑七十二桥以渡,元旧也。”经数十年营建,下马飞放泊已初具规模。

  南囿秋风扑面来

  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于永乐五年(1407年)三月诏改上林署为上林苑监,又下令扩充下马飞放泊。永乐十二年(1414年),尽逐小海子周围居民,将飞放泊面积扩大数十倍。继而于四周筑起土质围墙,开辟北大红门、南大红门、东红门、西红门,命名曰“南海子”,使之成为一座名副其实的皇家苑囿。

  据《大明一统志》记载:“南海子在京城南二十里,旧为下马飞放泊,内有按鹰台。永乐十二年增广其地,周围凡一万八千六百六十丈。中有海子三,以禁城北有海子,故别名南海子。”明廷在南海子大兴土木,先后修筑旧衙门提督官署、新衙门提督官署以及关帝庙、灵通庙、镇国观音寺等配套建筑。

  明代多次在此地大兴土木。据《明宣宗实录》记载:“明宣德三年十一月,命太师英国公张辅等拨军修治南海子周垣桥道。七年八月,修南海子红桥等闸。”明正统七年(1442年)正月,修南海子北门外桥;正统八年(1443年)六月,修南海子红桥;正统十年(1445年)正月,修南海子北门外红桥,正统十二年(1447年)六月,修南海子北门大红桥。天顺二年(1458年)二月,修南海子行殿大红桥一,小桥七十五。据《御制灵能庙碑》记载,明正德五年(1510年),又以“上林苑虽育养禽兽供御之所,亦先朝以时狩猎讲武之地,不可废也”为由,对南海子进行过修缮。据《可斋笔记》记载,明廷还陆续修建了二十四园,派海户千余守视海子内獐鹿雉兔。“每猎则海户合围,纵骑士驰射于中,所以训武也。”

  经上述大规模修葺,南海子不但规模宏大,且设施完备。苑中奇花竞放,嘉树成荫,禽兽鱼鳖,丰殖繁育,百草绿缛,群卉芳菲。“南囿秋风”已成为当时著名的“燕京十景”之一。为加强对南海子的管理,明廷设“海户屯”把守,由总领太监经营海子事务。围墙内称“海子里”,围墙外称“海子外”。

  明廷每年都要在南海子组织合围狩猎、训练兵马。明成祖、明英宗、明武宗、明穆宗等皆曾亲率文武百官出猎南海子。明中期以后,国力渐衰。隆庆年间,南海子因年久失修,“榛莽沮茹,宫幄不治”。后因京畿暴雨,卢沟河水将南海子围墙冲溃崩圮,苑中树木陆续被盗卖,禽兽也因失去栖身之所而四散奔逃,南海子呈现出一派凄凉败落的景象。

  林木葱茏沼如镜

  顺治元年(1644年),清廷定鼎北京,擅长狩猎骑射的满族贵族对南海子情有独钟,投入大量人力物力重加修葺,以“南苑”名之。据《日下旧闻考》记载:“南海子即南苑,在永定门外。元时为飞放泊,明永乐时复增广其地,周垣百二十里。我朝因之,设海户一千六百人,各给地二十四亩。春蒐冬狩,以时讲武。恭遇大阅,则肃陈兵旅于此。”

  在重修明朝南海子围墙的基础上,又新辟五门,连同明代的四座海子门,合称九门。“南苑缭垣为门凡九,正南曰南红门,东南曰回城门,西南曰黄村门,正北曰大红门,稍东曰小红门,正东曰东红门,东北曰双桥门,正西曰西红门,西北曰镇国寺门。” 每座门皆有门楼,下各有门洞三,门内各派驻兵士十名把守。乾隆年间,又拨帑银38万两,依次将原有土墙改建成砖墙,墙用五尺厚三合土做根基垒48层砖,灰色砖墙基宽五尺,顶宽二尺,全长120余里,共有墙垛19085个,其形状与天坛围墙颇为相似,并增设角门13座。

  历经顺治、康熙、乾隆等数朝刻意经营,南苑内景致多至24处。重建和新建的行宫有四,曰旧宫、新宫、南宫和团河行宫;寺庙有八,曰宁佑庙、真武庙、三关庙、娘娘庙、镇国寺、永穆寺、德寿寺、清真寺;另有晾鹰台、双柳树等著名景致。据《清代国家机关考略》记载,为加强管理,康熙二十三年(1684年)特设奉宸苑管理南苑等处事务,设郎中一人,员外郎二人,主事、苑丞等27人。至清中期,南苑内已是湖沼如镜,林木葱茏,鹿鸣双柳,虎啸鹰台,生机勃勃,与北京西北郊的“三山五园”遥相辉映。

  清廷善于经营,除派官员进行严格管理外,还有海户1600余,设南苑庄头、苑户、果户等,建制及规章制度日趋完善。为保护苑内珍禽异兽,清廷严禁百姓涉足南苑射猎,还采取措施,定期在苑内栽种树木,限制土地开垦,并经常对苑内危害珍禽异兽的食肉动物如鹰、雕、狼、狐等予以围剿。康熙三十八年(1699年)规定,凡在南苑内打得皂雕、虎斑雕、芝麻雕者,每只赏银一两;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十月奏准,南苑内打得狼一只,赏银五两。乾隆元年(1736年)又奏准,在苑内打得狐一只,赏银一两。据记载,康熙、乾隆、嘉庆诸帝为清除苑内“狼暴”,每年冬日在南苑围猎时,都把狼、狐等食肉动物列为主要捕杀对象,称之为“打狼围”。由于措施得力,苑内珍禽异兽得到了很好的保护,可谓草木葱郁,百鸟翔集,尤其是珍奇的麋鹿在这里得以迅速繁衍。

  操演阅兵声势虚

  南苑不仅是帝王游玩狩猎之所,而且是操演阅兵之地。据《清史稿·礼志》记载:“顺治十三年,定三岁一举,著为令。”此后清朝皇帝常在南苑阅兵,主要地点选在西红门内杀虎台和南大红门北面的晾鷹台。“乾隆皇帝、嘉庆皇帝、道光皇帝等亦常在此检阅八旗兵阵。此外,为增加行围野趣,清廷还于南苑堆筑三台山、大台子、二台子等土埠,使之更具山地丘陵色彩。

  据《钦定大清会典事例》记载,清咸丰十一年(1861年),为整饬武备以御外侮,清廷增设神机营;同治十二年(1873年),在南苑旧衙门行宫北面建“营盘二十二座,瓦房五十九间,灰房七百十三间,土房三千六百四十六间,营门四十六座,濠墙四百二十四丈”。神机营分为左翼、右翼及中营,共驻扎官兵1.4万余人。光绪年间神机营有马、步队二十五营,但因朝政腐败,武备废弛,虽取“威远”“震宇”之名,但也只能是虚张声势,自我安慰。

  人去苑荒渐萧条

  颇值得一提的是,作为当时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北京贡苑麋鹿种群,也经磨历劫,命运多舛。光绪十六年(1890年),永定河决口,洪水泛滥,城南一片泽国,河水从北墙九孔闸涌入低洼的苑区,瞬时变成一片汪洋。苑墙崩圮大半,麋鹿、黄羊等从苑内逃出,多被饥民捕食。

  而南苑历史上最大的灾难发生于世纪之交。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八国联军入侵北京,曾在南苑一带与义和团发生激战。洋兵在小红门架起大炮几十门,轰击槐房村和新宫村,炸死、炸伤义和团和无辜村民3000余人,两村被炸成一片焦土。后又偷袭南宫村,残杀无辜村民数千人,南宫宫殿和民房百余间变为一片废墟。与此同时,八国联军还烧毁了旧衙门行宫(旧宫)和宁佑庙,抢走了德寿寺的斤鼎和大量古籍法帖。日本兵闯入团河行宫,抢走珠宝玉器、古画、古籍,不能带走的则全部砸碎。俄国兵将团河行宫南草地里的1000多头鹿和麋鹿驱散。

  经此浩劫,行宫寺庙多被焚毁,鸟兽尽被射杀;苑中囿养的最后一群麋鹿也被抢掠一空,并从此绝迹。据说当时曾剩下麋鹿一对,养在某王府,后被转送“万牲园”,未几死去。麋鹿自此不见于其故乡中国。《辛丑条约》签定后,清廷国库空虚,内外交困,已无力也无心再予恢复南苑。自此,这座拥有六百多年辉煌历史的皇家苑囿便一蹶不振,日趋萧条。真是繁华事散,人去苑荒。

  苑内市肆渐繁华

  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清廷设南苑督办垦务局,出售土地执照(时称“龙票”),拍卖苑内荒地。当时朝中的显贵、官僚、太监及皇商趁机大量争购“龙票”,地价为“上等地每亩白银三两二钱;中等地每亩白银二两半;下等地每亩白银一两七钱”。外国人也染指其间。当时的燕京大学校长、后来的美国驻华大使司徒雷登,便以“改良华北农业”为名,在华美庄(今建新庄)挂起“燕京大学南苑第三农业实验场”的招牌。购地之后,他招募大批农民为其开荒种地,庄园纷纷出现,如庆亲王奕劻的九如庄(在今机架厂东北),协理大臣那桐的千顷堂,内务府大臣奕禄的积善庄(今德茂西),慈禧太后亲信、太监大总管李莲英的富家庄(今西广德村东)等。

  为谋生计,外州府县的贫苦农民接连不断逃难至此。他们多来自河北中部的河间、肃宁等州县,也有自山东、河南等省远道而来者。由于此地多水,适合种稻,特产“南苑稻”很快便成为皇室贡品。每逢秋季,绿浪摇曳,稻花飘香,一派江南水乡景色。由于当时的地主不收留携带家眷的长工,他们只好在野地里搭起小窝棚栖身。后来搬来的人越来越多,便形成了一个个自然村落,居民大都是以同乡聚居。如瀛海庄,居住的就都是河间人,因古时河间称瀛洲,而此地又叫海子里,两地的字合起来就以“瀛海”名之。苑内市肆渐繁华,以万字地为中心,形成了今丰台区南苑镇的雏形。

  民国时期,南苑成为航空重地。1913年,民国政府向法国购买高德隆式40马力、50马力、80马力飞机共12架以及各种航空设备,修建机场,并建立南苑航空学校,以秦国镛为校长,隶于参谋本部。这是我国第一个航空基地,京苑轻便铁道经此出入京城,南苑战略地位日渐重要,成为北京城南的重要门户。1922年10月,冯玉祥任北京陆军检阅使,率兵驻扎南苑;奉军、皖军、直鲁联军等军阀部队也曾驻扎于此。其间,南苑旧衙门行宫和新衙门行宫遭到彻底破坏。1937年7月28日,日本侵略军向驻扎在南苑团河行宫的二十九路军某部发动突然袭击,在炮火中,团河行宫遭到严重摧残。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南苑又恢复生机。1952年设立南苑区,1958年并入丰台区。1959年9月东高地街道办事处成立,三营门大街以东的西洼地、东高地、六营门、万源路之间地区划归东高地街道办事处。经数十年的发展,南苑地区日见繁华。

  国宝麋鹿归故里

  最堪称道的便是国宝麋鹿的回归。

  历代帝王风雅猎奇,设此苑囿,无意间却为物种保护做出贡献。麋鹿属鹿科,其头似马、角似鹿、尾似驴、蹄似牛,故而被称为“四不象”。化石分析表明,从全新世至商周时代,是麋鹿发展的旺盛时期,其主要分布区域在中国东南一带。据新石器时代人类遗址出土的麋鹿骨骸分析,麋鹿当时与家猪一起,是被普遍食用的动物。由于大量被捕杀和栖息地被人类侵占等原因,野生麋鹿大概早在1800年前(约于汉朝末期)即已绝灭。而作为皇帝的狩猎和观赏动物,至清末,南苑内仍饲养着一群麋鹿,数量约为两三百只。这是世界上唯一的麋鹿种群,因而弥足珍贵。八国联军之祸,使南苑麋鹿被一网打尽,至此中国境内再无麋鹿。但麋鹿的故事还未结束。

  1866年,法国传教士大卫在南苑偶然发现麋鹿并为之定名,且将其推介到欧洲。此后欧洲许多动物园陆续开始饲养,但成效不佳。当中国本土麋鹿全军覆灭之际,全世界仅剩英国乌邦寺尚存麋鹿18只。此麋鹿种群后来似有神助,数量大增。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乌邦寺主人唯恐硕果仅存的麋鹿重蹈南苑麋鹿的覆辙,开始有意向全球各地疏散。世界上现存麋鹿均属这18只南苑麋鹿的后裔。

  麋鹿成批回归故乡中国,始于20世纪80年代。1985年,英国乌邦寺无偿回赠中国麋鹿22只,其中20只被安置于原皇家鹿苑故地—南苑麋鹿苑。1987年,又引回18只,生长繁殖良好。到1994年,麋鹿总数已达300只。据生物学家研究,从麋鹿喜泡水、泥浴,蹄宽大,蹄间有皮腱膜的特点分析,它们过去肯定生活于温暖潮濕的沼泽地带。而长江三角洲平原湿地显然是它们理想的栖息环境。考古发现也支持这种推测。因此,一项将消失于野外1000多年的麋鹿放归自然的计划终于制订完成并开始实施。

  1986年,39只麋鹿被放养于江苏大丰县境内总面积15000亩的划定区域内,可谓是真正的回归故里;1993—1994年,64只麋鹿被送至湖北石首天鹅洲。在北京、大丰和天鹅洲三处,分别建立麋鹿自然保护区,总数已相当可观。但现有的麋鹿仅为半散放饲养,要建立真正意义上的野生麋鹿种群,还尚需时日。

  无论是论史还是谈今,亦或是对麋鹿的存续而言,南苑都功莫大焉。感日月如梭,观沧海桑田;回顾往事,颇多感慨,特撰此文以记之。

  邸永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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