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黑龙江·修漂六木
星期天,我正在店里做浮标,高耸和海涛推门而入,海涛扯开大嗓门嚷道:“六木,这回高队长又犯病了!”
我抬头看着他,问道:“犯啥病了?”
高耸接过话:“别听他胡说八道!我看看你这浮标。”
我正在打磨一个带美女图案的浮标,这浮标是我刚设计出来的,孔雀翎材质的,吃铅倍数达到2.5倍,鱼口相当好。
高耸伸手要拿,我赶紧推开他的手:“别动,别给碰坏了。”
高耸乐呵呵地说道:“我就看看,碰不坏呀!”
我拿软纸擦了擦浮标,递给他。高耸接过浮标,用手捻着标脚,转动浮标端详着,浮标上的美女图案栩栩如生,精美绝伦,高耸眼睛看得直放光。看他爱不释手,我打趣道:是不是看见美女又流哈喇子了?”高耸咧着嘴哈哈大笑,说道:“这浮标太漂亮了,这美女怎么弄上去的?”
我没搭茬,心说这是我的秘密,能告诉你吗?于是指着高耸,追问海涛:“他犯啥病了?”
“哎!我知道一家美容院,里面的老板可温柔了。”没等海涛说话,高耸自己说了。
“啊。”我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我就做了个美容,呵呵。”
海涛在旁边说道:“你说他有没有病,挺大的老爷们儿闲着没事去做美容。”
“咋想起做美容了呢?是不是长得太砢碜,自己都不敢照镜子了?”我笑道。
高耸放下浮标,手摸着脸颊说:“你看我脸,色斑是不是少了?”
我抬眼看了一眼他那张麻土豆似的脸颊,确实比以前光滑多了,色斑少了很多,黑眼圈也没有了,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
说实话,钓鱼人长年在外风吹日晒,也不注意保养,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大很多,30多岁的人长着50多岁的脸。高耸现在看上去跟实际年龄靠近了,心情好也是正常的。
“哪家美容院弄的?我也想去做一下护理。”我问道。
“离这儿不远,开车10多分钟就到。”
“在哪儿?”我追问。
“古琪美容院。”
我顿时想起,离这儿不远的地方确实有一家叫这个名字的美容院,我经常路过那儿,却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进去做美容。
“走,现在去。”我起身对高耸说。
海涛听得不耐烦:“你俩真有毛病,大老爷们儿还去做美容,选美啊!”
高耸说:“别,先别去,等明天我领你去,今天还有别的事。”
我瞪眼刚要问他磨蹭什么,高耸继续说道:“明儿早上咱们到头道村钓青鳞子,你先收拾一下装备。”
我喜滋滋地问道:“几点走?”既然有鱼钓,还扯什么古琪美容院、美女浮标,统统放一边。
高耸说道:“咱们得早点儿,凌晨3点吧。”
“好!”一拍即合。
青鳞子在有些地方也叫蓝刀、浮鲢,记得小时候,凭票吃肉那个时期,腌青鳞子就成了我们家餐桌上必备的咸菜,把小咸鱼炸上一盘,鱼鳍被炸透,咬一口稀酥嘣脆,喷香无比,就一口掉渣儿的大饼子,再喝一口凉水,那滋味至今令人回味。因其繁殖力超强,江河湖泊里这种小鱼有的是,怎么吃都吃不完似的。而今,时间悄然溜走了,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青鳞子淡出了我家餐桌,我好久都没吃过这种鱼了,还真挺想吃的。
…………
第二天早上,高耸的车开得很快,一个小时就来到头道村。村子挨着河边,其名字因村里的这条小河而得名,因为它是第一条汇入莲花湖的河流,故名头道村。小河从村中横穿而过,汇入江中,每年六七月都有大批青鳞子从下游逆流而上来此产卵。说起产卵,虽然同为青鳞子,但东北的青鳞子和南方的有所不同,南方的青鳞子把卵产在草根、石头、河床上,而黑龙江的青鳞子产漂浮性卵。它还有一个特征是鳞片雪白、肉质紧实,口感特别好,鲜美无比。烹制方法很简单:将鱼洗净,清水下锅,不加任何佐料,煮到鱼肉离骨,把鱼刺挑出来,鱼肉切成小块儿,复入锅中慢炖20分钟,放葱姜末、加盐、收汁、点明油,出锅装盘。用小勺㧟着吃,口感极其鲜美。
高耸停车的时候,我和海涛已经选好了钓位,我看河边有钓鱼人留下的痕迹,就直接坐在那里,迅速伸竿开钓。我的第一条鱼已经拽出水面时,高耸还在不紧不慢地四处转悠。
“高队长,干啥呢?咋不伸竿呢!”我唤他。
高耸笑嘻嘻地说道:“我在选钓位呢!”正在这时,浮标突然大幅下顿,我立即扬竿,一条半尺来长的青鳞子出水,我擎着竿,让小鱼在高耸眼前荡来荡去。
“瞅你嘚瑟的,一会儿别跑了。”话音未落,小鱼在空中不停地翻腾,倏地掉在岸边,高耸赶紧俯身去按,可惜岸边太陡,连按两下没按住,小鱼三两下便蹦回水里。
“白瞎了,白瞎了!”高耸颇为懊恼。
我也同感,但嘴上不承认:“我先放它回去,让它把家长找来。”
高耸冷冷一笑,说:“我到你的下游钓去。”
我一听,这是要“打劫”啊:“你能不能文明点儿?我在这儿钓鱼,你到我下游,那不把我的鱼都拦住了吗?年轻人能不能讲点儿武德?!”
“净扯淡,现在河里到处都是鱼,能不能钓到鱼完全是水平问题。”说着,他把渔具拎到了我的上游,“我到你的上游总可以了吧!这回拦不着你的鱼了吧?”
我的钓点在他的钓点下游,他撒的饵料顺着水流会经过我的钓点,我这儿的鱼会很多,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我一乐,说道:“这还差不多,表扬你一下,等钓完鱼请你去美容院做个护理。”
晨曦慢慢地将雾气驱散,远山露出了本来面目,不知什么鸟儿站在树梢不时啾鸣,一只蚂蚱从草叶后面钻出来,借着阳光晒干身上的露水。它捋触角的时候刚好被高耸看到,他慢慢地伸出手,想抓它当鱼饵。当他的手慢慢伸向蚂蚱时,蚂蚱停止捋触角,压低了身体,振翅一跃,飞走了。“还飞了……”高耸咂咂嘴,自言自语道。不想一阵风吹过,改变了蚂蚱的飞行方向,将它吹到河里。高耸指着蚂蚱,咧着嘴说:“你看你,咋还自己下去了呢!”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