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兄弟“诞生记”

　　文/李保传

　　传说，葫芦山里关着蝎子精和蛇精两个妖精。有一只穿山甲不小心打穿了山洞，无意间释放了二妖，二妖在人间兴风作浪，百姓遭难。穿山甲急忙去告诉一个老汉，只有种出七色葫芦，才能消灭这两个妖精。然而,老汉种出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葫芦的事，却被妖精从如意镜中发现了。由于他们摧毁不了这七个葫芦，便把老汉抓走了。

　　七个葫芦成熟后相继落地，变成七个穿着不同颜色服装的男孩。为了消灭妖精，救出老汉，他们各自施用法术，与妖精斗智斗勇。最终，大家同心协力，冲出炼丹炉，化作大山镇压了蝎子精和蛇精。

　　提起剪纸系列片《葫芦兄弟》的创作，很多观众仍以为该剧本改编于某个神话故事。事实上，“葫芦娃”从孕育到诞生主要源于导演胡进庆的创意和构思。

　　《葫芦兄弟》的创作原型来自民间故事《十兄弟》，这个故事在世界华人群体里流传甚广，故事大意是：有一对老夫妻，膝下无子。有一天妻子在河边哭，来了一位老太婆。老太婆问明缘由后给了她十颗葫芦籽，让她每年吃一颗，将来就会有十个儿子。这对老夫妻念子心切，第二天便把十颗葫芦籽全部吃掉了。果然，这对夫妻一胎生下了十个儿子：老大是顺风耳，老二是千里眼，老三是大力士……十兄弟造型精灵古怪，高矮胖瘦各不相同，本领也各有所长。长大后，十兄弟团结一心，惩恶扬善，各显神通。

　　1984年前后，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文学组编剧杨玉良根据这个民间故事创作了《七兄弟》的文学剧本大纲。 厂艺委会也觉得这个故事适合投拍，于是便找到了剪纸片导演胡进庆，并明确提出了厂里规定的一集创作费用七万元的制片条件，也就是要求在创作上尽可能地节约成本。

　　面对如此众多的人物角色以及低廉的制作成本，导演胡进庆考虑了很久，他觉得逐一设计形象实在太难了。如果是七兄弟的话，只要设计一个统一的造型，然后用红、橙、黄、绿、青、蓝、紫为他们着装，会简单很多；而其他的反面角色，包括“皇帝”“卫兵”等，就简化为“蛇”“蝎”两个妖怪。此外，片中的环境，如果要画城镇乡村、天上地下会太复杂，如果摆进山洞里去，环境就会变得单一，制作成本相应地也会降低。对此，胡进庆曾打趣说：“由于没有钱，葫芦兄弟只能住在山洞里。”

　　1984年年初，在《葫芦兄弟》摄制组还没有正式成立时，胡进庆就已经开始了“葫芦娃”的美术造型工作。影片获批制作后，胡进庆按照自己的想法重新撰写了脚本。身为导演，他还为这部动画片分好镜头，画好场景。据陆芬芬（胡进庆夫人）说：“甚至连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也常常突然爬起来，重新坐回写字台旁写写画画，就是为了把梦里的灵感记下来。”

　　据《葫芦兄弟》的造型师吴云初回忆：胡进庆在为《葫芦兄弟》筹备拍摄的时候，时间上正处于剪纸片《草人》的制作期。在1984年3月、5月，胡进庆分别绘制出《葫芦兄弟》第三集和第一、第二集的分镜头台本，并勾勒出“葫芦娃”的发型、脸型、体型、服饰、颈饰等，确立了七色七兄弟的造型原则。

　　造型师吴云初强化了葫芦冠饰，将胡进庆创作的“葫芦娃”右边一片叶子改为头戴葫芦冠，左右各点缀一片叶子，并勾画出“葫芦娃”美术造型的正面完善稿、侧面稿和彩色稿，这些几经修改的美术造型经全厂评选，于1985年年底全部被采用。葫芦娃的最终形象为：四方脸型、粗短眉毛、大眼睛、敦实的身材，头顶葫芦冠、颈戴葫芦叶项圈、身穿坎肩短裤、腰围葫芦叶围裙，服饰颜色分别为赤、橙、黄、绿、青、蓝、紫，人物性格正义善良、机智勇敢、团结友爱。

　　1985年年底，剪纸系列片《葫芦兄弟》摄制组正式成立，胡进庆、周克勤、葛桂云担任导演，胡进庆、吴云初担任造型设计。为了加快影片的拍摄进度，《葫芦兄弟》的拍摄采用的是单、双集分组摄制。就这样，两个摄制组分头拍摄，画好一集拍一集，10分钟一集共13集的《葫芦兄弟》，几千个场景，用了大约两年时间就创作完成了。

　　“葫芦娃”卡通形象的产生过程

　　关于“葫芦娃”的卡通形象，最早曾在厂里公开征集过造型设计，最终还是在一堆“神娃”和“洋娃娃”的形象中，选中了胡进庆与吴云初共同设计创作的那个光膀子赤脚的“野孩子”形象。

　　“那个形象一定要有民族化的东西，又要‘野’一点儿。”胡进庆说，“我们借鉴了观音菩萨旁边‘善财童子’的形象，最后画成那样一个赤着脚的比较粗犷的样子。”之所以是共同设计，是因为开始时吴云初与胡进庆都在各自探索，并试画了不少初稿。

　　吴云初的造型强调的是葫芦娃的“虎气”，并用裙子的叶片造型和上衣领口的葫芦形装饰赋予了角色标志性特征。在与胡进庆导演的沟通中，特别是在看到分镜头画面台本后，他领会到导演对角色形象的构想与创作意图，便对自己的原有造型进一步修改，主动靠拢，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和优化，尽力使两个人的优势发挥到极致，形成了最终的这套造型。造型不仅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和神奇色彩，也比较符合现代儿童的审美趣味。

　　制作续集《葫芦小金刚》

　　动画片播出后好评如潮，“葫芦兄弟”一夜成名，可谓家喻户晓，但当人们为荧屏上的葫芦娃激动欢呼时，却没人关心这个娃娃是谁创造出来的，而此时的胡进庆又很快投入到续集《葫芦小金刚》的拍摄创作当中。

　　在《葫芦兄弟》片中，葫芦七兄弟为了彻底降服两个妖精，化身七色山峰，将蝎子精和蛇精镇压在了七色峰下。这个故事结局比较圆满，也为续集的制作留下了一定空间。于是，导演团队便在《葫芦小金刚》中加入了蛇精的妹妹——青蛇这一人物线索，再现了一部《葫芦兄弟》版的“复仇者联盟”。

　　在这部系列片中，青蛇的法力远比姐姐高强，并集邪恶、冷酷、天真、善妒等多重性格于一身，在戏份上更加有看点。青蛇为了给姐姐报仇，劈开七色葫芦山，用“百宝锦囊”和“玉簪”两大法宝将葫芦兄弟一一击败。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七兄弟合体，变成集各自法力于一身的“葫芦小金刚”。为了区分葫芦兄弟们的形象，葫芦小金刚的服装颜色为白色，头顶上的葫芦采用的是带有金属光泽的材料，会随着角度的不同反射形成不同的颜色。

　　片中还有一大亮点，就是“蝴蝶妹妹”形象的出现。虽然这只是一个配角，但她最终被小金刚的正义和善良所感动，为保护小金刚而献出了自己的生命。这一情节的设定既弘扬了正义战胜邪恶的理念，也为小金刚必须战胜蛇妖的结局做好了铺垫，增强了“复仇”这一线索在剧本中的戏份儿。

　　“一部好的动画片，应该有趣、惊险、幽默，但最重要的，一定要有内涵……”多年以后，胡进庆在庆祝中国动画诞生80周年之际，曾写下了“希望多拍‘高浓度、高密度’的动画片”，这应是胡老结合自己的创作对当下动画提出的创作建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