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课本里的植物——高粱

　　我国种植历史悠久的一种农作物

　　我居住在城市郊区，小区周边有大片农田。每到春天，就会有很多人到地里劳作。我问他们种下的是什么作物，他们总是笑着说：“其实也没有种什么特殊的作物，就是我们常见的玉米和高粱。”

　　与小麦、水稻、玉米这些扛鼎餐桌的粮食作物一样，高粱也是一种重要作物。人类栽培高粱的历史超过8 000 年，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高粱一直是人类可靠的食物来源。在“民以食为天”的华夏大地上，高粱一直在粮食圈占有重要地位。

　　高粱（Sorghum bicolor）是禾本科高粱属一年生草本植物。高粱的秆为直立型，比一般禾本科植物要粗壮，可高达3—5 米，基部节上具支撑根。这些支撑根，除了支撑高粱的秆之外，还帮助植株进行呼吸作用，并输送营养成分。

　　高粱的叶片为线形至线状披针形，长度超过50 厘米，先端渐尖，表面暗绿色，背面淡绿色或有白粉，两面无毛，具微细小刺毛。高粱叶子的中脉为白色，较宽。

　　高粱的花序为圆锥花序，但相对疏松；两颖均革质，上部及边缘通常具毛，初时黄绿色，成熟后为淡红色至暗棕色。

　　没过多少时日，我就看见整齐的小绿苗长满田地，甚是喜人。这时候，我却迷糊了：到底哪些是玉米，哪些是高粱？

　　一个农民朋友告诉我：“不种地的人，想区分幼苗期的玉米和高粱，还是很难的。不过，在两个时期，高粱和玉米的差异还是很明显的：一是高粱的花期；二是高粱的果期。”

　　没错，玉米的果穗和高粱的果穗，差别很明显。那么，高粱的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带柄的才是雄花

　　为了把高粱和玉米分清楚，有一段时间，我几乎每周都会去庄稼地里看一看。在夏日的一个凉爽的早晨，我终于看到了高粱的花序。

　　高粱和玉米在植株上虽然非常相似，但到了开花时，各自的特点便呈现出来了：

　　玉米是单性花，雌雄同株，是完全分离的，雄花花序生在植株的顶端，攒成一个圆锥状的大花序；雌花花序生在植株下部的叶腋里，是一种肉穗花序。这两种花序的区别很明显。

　　高粱的花也分雌雄，却又是另外一码事：高粱的雌雄花朵是混杂在一起的。高粱的整个花序由很多基本单元组成—— 有柄小穗和无柄小穗。也就是说，有柄小穗是通过穗柄连接在枝梗上的，无柄小穗则没有穗柄。

　　一般说来，这种有柄小穗里生长的是可以产生花粉的雄花；无柄小穗里生长的是可育小花，是高粱籽粒的贡献者。

　　高粱的无柄小穗里的可育小花有一外稃 （fū）和内稃。外稃较大，内稃小而薄。内外稃之间有3 枚雄蕊和1 枚雌蕊。雄蕊由花丝和花药组成，花丝细长；雌蕊由子房、花柱、柱头组成，居小花中间，柱头为羽毛状，可分泌黏液以利授粉。

　　在高粱的花期，去高粱地里走一圈，你一定可以看到很多向下悬垂的花丝，那些长长的花丝上挂着花药；也能观察到许多羽毛状柱头。我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现象：禾本科植物花药的花丝细长，且都是悬垂状。

　　原来，这种悬垂状，是为了让花药开裂，从而更好地散粉，进行自花授粉。高粱是一种自花授粉的作物：研究表明，有些品种的高粱在颖壳张开之前，花药便已经破裂散粉，进行了自交。花期结束后，颖壳会再次闭合，花药及柱头或部分或全部留在颖壳外。颖壳张开到闭合完成的时间长度，因品种的不同而不同。

　　可辣、可酸，可甜

　　离开酒，谈论高粱，一定是不完整的。我国已有700 多年用高粱酿制白酒的历史。从原理上讲，只要是糖（包括蔗糖、淀粉）丰富的植物都可以成为酿酒的原料，大米、糯米、红薯、甘蔗都可以用来酿酒。用不同的粮食酿造出来的酒，味道肯定不一样。

　　即便原料种类众多，我们在生活中最常听到的还是高粱酒。

　　这是为什么？

　　原因有三个：一、高粱发酵时，不会产生其他复杂的气味；二、在制酒的过程中，高粱会产生一些以壬醛为代表的具有醇醛酚风味的物质；三、高粱产量大，用它制酒不会引发和主食相关的供给矛盾。于是，高粱成为酿造白酒的最佳原料。

　　对于我这个“缴枪不缴醋葫芦”的山西人来说，没有了醋饭食就没有了灵魂，距今已有3 400 多年的酿醋历史，怎么能少得了高粱的参与呢？ 2021 年，一款零食高粱饴火了。这是一种用高粱做成的软糖，它的生产历史已有80 多年。这可是“70 后”“80 后”们美好的童年回忆。

　　由此可见，高粱是可辣、可酸、可甜的“多面手”。

　　多个领域显身手

　　高粱是一种全球性粮食，世界各地的人们发挥聪明才智，陆续创造出许多食用方法。在我国，东北地区的人们习惯于将高粱籽粒加工成高粱米食用；在黄淮流域，人们则喜欢将籽粒磨成面粉，做成各种风味的面食。

　　高粱秆是编织炕席、草帽等生活用品的原料，其茂盛的花序还是绑扎扫帚和炊帚的最佳材料。

　　在其他领域，高粱也是大显身手。

　　高粱含有多酚、植物甾醇、甘蔗脂肪醇等物质。这些物质主要富集在高粱的种皮层，具有抗氧化、降脂等作用。从高粱壳中提取的高粱红色素可以作为食品添加剂，加入冷饮、雪糕、果冻、蛋糕中。此外，高粱还可以应用于造纸、板材、酿醋等领域。需要特别提一下甜高粱（Sorghum bicolorDochna Group）。

　　它是高粱的一个栽培种，可用来制糖。但它真正吸引人的地方是，人们可以把甜高粱秸秆中的糖高效地发酵成乙醇。因此，甜高粱被认为是最具开发潜力的能源植物之一。作为化石能源的替代品，生物乙醇更加清洁环保。

　　我国是较早地试图将甜高粱作为燃料乙醇原料的国家之一，曾进行过为期10 年的大田试验。随着生物技术的不断发展，我国利用基因技术改良了很多甜高粱品种，使我国拥有了很多产量高、含糖量高的品种。大力发展甜高粱产业，不仅可以增加农民收入，为企业带来收益，还可以为国家带来更长远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

　　到底是原产的，还是外来的？

　　有一首气势恢宏的合唱曲这样描绘我们祖国的丰饶：“江南丰收有稻米，江北满仓是小麦，高粱红啊棉花白，密麻麻牛羊盖地天山外……”

　　正如歌曲里所唱的那样，火红的高粱过去曾是我国普遍种植的一种作物。它的成功种植，得益于它是一种适应性很强的作物。高粱的根系发达，吸收水、肥的能力很强，耐盐碱，有着“作物中的骆驼”之美誉。因此，它特别适合生长在我国的北方地区。目前，我国高粱的主要种植区域为东北、华北和西南地区，这些区域的高粱种植面积占全国高粱种植面积的85％—90％。

　　有学者认为，高粱就是中国的原产作物，因为我国在多处考古遗址中都发现了类似高粱籽粒的物件儿。但实际上，高粱属于“外来物”。

　　目前公认的观点是，高粱的老家在埃塞俄比亚。这里生长着众多野生高粱属植物，为栽培高粱的出现提供了基础。

　　栽培高粱大约于12 000 年前由非洲当地的野生种驯化而来。栽培高粱在史前时期经海路传入古印度，并通过古印度传播到东南亚、中亚、东亚、西亚等地区，改变了当地的农业结构，对人类历史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分析了世界不同地区的高粱品种的遗传信息后，研究人员认为，栽培高粱从古印度传入中国的时间约为辽宋时期。我们今天所说的高粱其实是栽培高粱，而之前在中国考古发掘出的高粱米，多半是拟高粱（Sorghumpropinquum）或者光高粱（Sorghumnitidum）的种子。当然了，这两种原产于中国的野生高粱也参与了中国栽培高粱的演化过程，将自己的基因也注入了栽培高粱这一世界第五大粮食作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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