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如何帮助你开始写作

  • 来源:清明
  • 关键字:AI,写作,帮助
  • 发布时间:2024-03-23 17:44

  陈楸帆

  作为一名人类写作者,我始终相信,那些真正伟大的写作,那些能够触动人心、历久弥新的经典词句,只可能出自真实的人类经验与思想。但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好的作品如同佳酿,需要历经生长、采摘、发酵、蒸馏、凝结、过滤,经过无数道工序才能得到那么一滴精华。

  而机器写作,尽管能够模拟出接近人类的语言,甚至在某些方面超越人类,但它们缺乏真实的情感和经验。它们所创作的作品,尽管看似没有破绽,却往往因为过于求全责备而变得平庸,缺乏灵魂。而灵魂,正是人类经历风雨、品尝生活、感受喜怒哀乐后所凝聚成的精华。没有灵魂的作品,就像没有生命的躯壳,空洞而乏味。

  所以,当我们谈论AI写作时,不能只看到它的便利和高效,更应看到它背后所隐藏的问题。AI写作可能会让我们陷入一种误区,认为只要有技术就能创作出好作品。但实际上,真正的创作,需要的是人的情感和经验,需要的是时间的沉淀和磨砺。

  那么AI如何帮助人类进行创意性写作呢?就像安妮·拉莫特所说:“几乎所有出色的创作都从不忍卒读的第一次尝试开始。”我认为,最重要的一个方面在于,AI能够帮助人类克服进入写作的种种恐惧心理,进而从资料搜集、头脑风暴、关键设定等方面帮人类准备好写作的弹药与补给,完成从零到一的蓝图绘制。它就像是火箭起飞时的点火器和助燃剂,点火器触发燃烧信号,助燃剂使能源充分燃烧。

  接下来,我们就来看看AI如何做到这一切。

  选择趁手的工具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在选择适合创意写作的AI工具时,考虑易用性、使用场景、写作质量和成本非常重要。

  ChatGPT

  目前市面上最好的AI工具,经过数次重大升级之后,使用起来非常简单,通过自然语言进行对话、下达指令及完成任务。目前分为免费和付费版本。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在最新版的必应搜索引擎中调用ChatGPT进行对话。此外,微软已经将使用GPT的CoPilot功能整合到正版Office产品中,也就是说当你在使用MS Word、Powerpoint或者其他办公软件的过程中都可以通过CoPilot与AI进行协作。或者也可以通过下载单独的CoPilot手机应用程序,同样支持GPT-4模型,对于中国用户更加友好且目前可免费使用。

  Sudowrite

  创始人Amit Gupta和James Yu都是作家,因此这款产品专为创意写作设计。与商业文案创作工具不同,Sudowrite没有使用模板,而是将创意写作过程分解成9个不同的步骤,包括重写、续写、风格调参、头脑风暴、故事引擎等等,并为每个步骤提供帮助工具。从这个产品的设计界面和流程你就可以看到创始人是如何理解写作本身的。缺点是目前只支持英文,需要付费。

  Notion AI和WPS AI

  这两款都是内嵌在文字处理软件里的AI工具,提供续写、缩写、扩写、润色、自动纠错、智能排版、一键美化、自动生成摘要和目录等功能。优点是使用方便快捷,直接在文档编辑界面即可调出AI进行相应操作,当然功能就没有专门的AI工具那么强大。目前两款软件都分为免费版和付费版。

  文心一言和百川智能

  这两款都是中国自主研发的大语言模型,具备了自然语言处理、深度学习、知识图谱等多种技术优势。通过对大量文本数据的学习,能够理解语义、把握语境,为用户提供合理的回答和建议,还具备不断学习和自我进化的能力,根据用户反馈和需求,优化自身性能。优势当然是这两款都是基于中国市场的用户习惯开发,在中文支持及易用程度方面领先。百川智能还具备多语言处理能力,可以满足不同用户的需求。目前两款软件都分为免费版与付费版。

  这些工具各有特色,满足不同类型的写作需求。选择时应考虑你的具体需求、预算以及对易用性和语言支持的要求。在使用任何AI写作工具之前,建议用它们的免费试用期进行测试,确保工具符合你的写作需求。

  战胜恐惧与空白

  人类写作需要经历一个漫长、曲折而艰辛的过程。我们需要通过长时间的构思、规划和整理,将思想转化为文字,并将其呈现在纸面上。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不仅要考虑语言的准确性和流畅性,还要考虑文章的结构、逻辑和意义。只有经过深思熟虑和反复修改,才能创作出高质量的作品。

  多年来,有许多朋友都跟我说:“我有一个绝妙的点子,要是能写下来肯定会……”说过这话的人里面,只有不到十分之一能够写下来,更多的人被写作这样一件看似困难重重、充满艰险的事情吓住了,在敲下第一行字之前便已经打了退堂鼓,甚至反复欺骗自己“我还没准备好”“我还需要时间”“我在等待灵感降临”……

  当然,更常见的情况是,当我在学校里鼓励学生们进行创意写作的时候,他们说:“老师,我不知道应该写什么?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恐惧与空白,是我们进入实际写作阶段之前最常见的两种状态,但本质上它们是一回事——逃避。

  恐惧是对真实劳作的逃避。如何构建故事情节,如何塑造鲜活的人物,如何找到恰当的语言来表达内心的情感,都是写作过程中必不可少的,它们让写作变得更有意义,不仅考验着写作者的才华和能力,更让写作者在克服困难的过程中,不断地成长和进步。

  空白则是对暴露自我、投入情感的逃避。对于任何说自己不知道应该写什么的创作者,要么是在找借口,要么就是极端缺乏安全感,害怕将自己的思想、情感与经验以文字的形式暴露在读者面前,哪怕是扭曲变形之后,比如科幻小说和奇幻小说,那也是对写作者心灵深处的窥探与审视。正如弗吉尼亚·伍尔夫在《奥兰多》中所说:“作家灵魂的每一个秘密,作家生活的每一段经历,作家思想的每一个特征,都在他的作品中清晰地展现出来。”

  这两种逃避都基于一个前提——写作者本人是承担劳作、接受审视的主体。倘若我们巧妙地转换一下视角,引入一个强大到足以部分替代“主体”的工具——人工智能写作助手,来帮助我们分担这重若千钧的心理压力呢?人类瞬间变成了高高在上的主人,只需要以自然语言随意敲下指令,便可以命令AI工具在数秒之内理解命令,自动生成符合要求的文本内容,并支持人类进行个性化的修改和调整。这样一来,是不是一下子就将普罗米修斯身上沉重的枷锁卸下,将从零到一的关键点火步骤变得轻盈而顺畅了呢?

  这便是我在使用AI工具进行辅助创作过程中最真切的体会。

  斯蒂芬·金说:“业余作家坐等灵感降临,而我们则是起床后直接开工。”写作并不需要等待万事俱备,也不需要等到完美的灵感降临。因为写作本身就是一场寻找和发现的过程。就像是在黑暗森林里摸索,需要有足够的勇气和耐心,去寻找事物的轮廓与色彩。因此,不要再等待所谓的“完美时机”或“完美的灵感”,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刻。

  人类的写作不仅仅是一个技术过程,更是一个充满创造性和情感的过程。人类的思维和情感是复杂而独特的,无法被简单地程序化。然而,它需要克服心理和情感上的重重障碍。对于初学者及陷入困境的写作者来说,AI工具能够作为一个有效的破冰利器,高效收集和整理资料素材,提供源源不断的灵感,使得创作过程变得更加流畅。人类可以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思考和创造中,而不是烦琐的劳动过程中。

  接下来,就让我们来看看,如何聪明地使用AI工具。

  启动头脑风暴

  前面我提到的恐惧和空白,也可以换一个说法,写作者分为知道自己要写什么的和不知道自己要写什么的。通常来说,我们在各种创意写作班、文学活动、大小笔会上遇到的,都是前一种人。但更多的在日常生活里随机遇到的出租车司机、卖早点的阿姨、务工人员、商场柜姐、退休老人……他们未必想过这个问题,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没有故事可讲。更重要的是,我们是否能提供给这些从来没有想过“写什么”的人足够强大的工具和思考框架,来开始他们的第一次写作。

  AI工具在我看来,正是这样一种将创作,或者讲故事的权力民主化、去中心化的技术辅助手段。

  不管知不知道自己要写什么,都避免不了这样的一道步骤:头脑风暴,经过发散性思维去探索故事的可能性。

  接下来,就让我们举个例子来说明。不同的作家有不同的习惯,有的从一个场景开始构思故事,有的从一个概念、一个人物、一个梦、一句话或者一种感官刺激,也有可能是以上各种的混搭组合。文无定法,哪一种都是合理的,都跟当时的写作状态息息相关,就是布列松所谓的“决定性的瞬间”。

  我喜欢让学生随机地选择一组词语作为头脑风暴的发端,可以将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物体、情绪作为最基本的类别,比如:

  2049年,菜市场,隔壁老王,丢了,玩具熊,兴奋。

  黄昏,桃花源,孙悟空,玩,手机,落泪。

  文艺复兴,大堡礁,甘地,登月,蒸汽机,欣喜。

  ……

  可以合乎逻辑也可以乱点鸳鸯谱,甚至可以让AI工具生成。我会鼓励大部分人从自己当前的状态与理想的状态中找一个平衡,既不至于过分沉闷,又不至于太过脱离现实。

  我的选择是:

  末日前夜,幼儿园,我,烤火,流浪猫,希望。

  把这组词输入到AI工具中。

  指令:按照故事原型理论将这组词语组合成一句话的故事梗概。

  输出:末日前夜,我在幼儿园的废墟旁烤火,与一只流浪猫相伴,寻找着重生的希望。

  平淡,缺乏戏剧冲突和转折。让我们尝试增加一些更具体的要求。

  指令:按照故事原型理论将以下这组词语组合成一句话的故事梗概,符合科幻类型,富有戏剧冲突和意想不到的转折。

  输出:末日前夜,我在一所废弃的幼儿园里,和一只流浪猫一起烤着火,我们彼此陪伴,寻找着最后的温暖与希望。然而,就在这时,我发现这只流浪猫竟然是一艘外星飞船的操控者,它带来了拯救地球的关键信息,这个意外的转折让我重新燃起了生存的希望。

  开始有点意思了。你也可以让AI工具一次输出多个版本,每个版本对应不同的类型。

  科幻版:末日前夜,我作为唯一的幸存者在幼儿园内烤火,突然一只流浪猫出现,它竟然是一个高科技机器人,希望它能帮助我找到新的家园。

  恐怖版:末日前夜,幼儿园内弥漫着诡异的气氛。我独自烤火,突然一只流浪猫出现,它的眼神充满怨气。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这只猫原来是幼儿园里的冤魂,希望我帮它完成未了的心愿。

  言情版:末日前夜,我在幼儿园内烤火,一只流浪猫蹭过来。我抱起它,感受到它的体温和心跳。我们相互取暖,在末日的寒冷中找到了彼此的依靠和希望。

  穿越版:末日前夜,我在幼儿园的烤火处意外穿越到了未来。在那个荒凉的世界里,我遇到了一只流浪猫。通过与猫的交流,我得知了未来的希望和改变命运的关键。

  推理版:末日前夜,我在幼儿园内烤火时发现了一只流浪猫的尸体。经过调查,我发现这只猫是因为吃了有毒的食物而死。我开始追踪毒物的来源,希望通过这个线索找到拯救人类的方法。

  你可以无数次调整指令,直到得到你满意的故事梗概,你也可以从中挑选你最喜欢的方向,发动你的想象力进行修改,比如我会选择将科幻与穿越元素结合到一起。

  末日前夜,我作为唯一的幸存者在幼儿园内烤火,突然一只流浪猫出现,它竟然是一个来自未来的高科技机器人,通过与猫的交流,我得知了未来的希望和改变命运的关键。

  我们可以在这个粗糙的框架基础上进行细化、补充、发展……但那属于下一个阶段的工作。所谓头脑风暴,就像是赛跑之前的热身运动,你得让头脑转动、神经兴奋、身体和思想都得到充分的动员,你的耳朵开始敏锐地捕捉空气中发令枪的颤动,甚至需要调动记忆中每一次成功与失败的经验来帮助你完成整个赛段。写作就像赛跑,有短有长,但最难的是在起跑线上举起手的瞬间,那意味着——你准备好了。

  AI工具将热身的门槛降低了许多,整个过程变得更加自然、顺畅、直觉导向,前提是你不抱着抗拒的心态,也不盲目地期待一个完美的结果。正如乔治·奥威尔在《我为什么写作》中所说的:“写一本书就是一次可怕的,让人殚精竭虑的拼争,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的疾痛折磨。”AI就像吗啡,它并不治病,但能减少痛苦。

  需要强调的是,我们的目的并不是用AI工具替代人类头脑风暴的能力,恰恰相反,通过与语言模型进行对话式的交互,你能够感受到大脑如何跳过从零到一的冷启动阶段,神经元连接不断被新输入的信息所激活,从而驱使创作者更深入更活跃地参与到想象当中。

  通过交互我们能够发现,两款中文大语言模型在中文的理解、生成与处理上要明显优于海外大模型,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数据和调参上。ChatGPT训练数据集中超过92%的比重来自于英文,而中文数据量的比重不到1%。更不用说中国团队肯定在微调阶段更懂中文以及中国文化,自然能够训练出更适合中文创作者的工具。

  这是一种关于想象与创造的工程学。从中,我们也得到了一种新的反身性理解,什么是想象力?什么是创造力?什么是创作本身?也许我们需要从去人类中心的视角来重新定义。

  生成设定细节

  让我们再回到故事的骨架。

  末日前夜,我作为唯一的幸存者在幼儿园内烤火,突然一只流浪猫出现,它竟然是一个来自未来的高科技机器人,通过与猫的交流,我得知了未来的希望和改变命运的关键。

  作为头脑风暴的初步成果,这段“一句话梗概”就像导火索,会引发许多的问题,有许多逻辑的断裂需要连接,许多细节需要填充血肉。什么样的末日?起因是什么?主角“我”的身份?为什么只有“我”幸存下来?流浪猫的种类、性格与行为有何特点?如何与“我”进行交互,是喵喵叫,还是人类语言,还是心灵感应……

  当然我们不可能从一开始就解决所有问题。写作的乐趣很多时候来自于——你并不知道故事的结局是什么,人物会产生什么样的化学反应,最后表达了什么样的主题。就像在迷雾里行进,道路总是一点一点地显现出方向,最终到达终点。

  每个作家都有不同的写作习惯,而我习惯于在脑海中构造一个世界,把边边角角的细节都搭建出来,就像是拿着一块抹布在蒙尘的房间里四处擦拭,让事物重新焕发出光亮。而这个时候,AI工具便可以成为十分有力的助手,不仅能帮助我们整理设定,罗列清单,甚至能够帮助我们摆脱作为人类创作者的惯性与套路,重新找回写作的乐趣,那同时也是自我发现与探索的乐趣。

  首先,我要求AI工具以“一句话梗概”为基础,提供五个最出其不意的末日原因。

  以下是其提供的答案:

  1.情感共鸣崩溃:在这个世界里,人类的情感通过网络相连,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情感共鸣网络。末日的原因是这个网络的崩溃,导致人们无法处理和表达自己的情感,进而造成了社会的全面崩溃。街道上,废弃的设备仍在自动播放着曾经的笑声和哭泣声,宛如幽灵的回响。

  2.生物进化逆转:由于一种未知的病毒或环境变化,所有生物开始逆向进化,人类和动物都开始退化到更原始的形态。这个过程中,许多科技和文明成果被遗忘或丢弃。在幼儿园里,你可以看到被遗弃的电子学习工具和书籍,它们象征着失去的知识。

  3.梦境侵蚀现实:世界末日的原因是梦境和现实之间的界限开始模糊。人们的梦境开始在现实世界中显现,导致混乱和破坏。幼儿园的墙壁上,你可以看到孩子们画的奇异图画仿佛活了过来,这些画作成为了新世界的一部分。

  4.时间裂缝:地球上出现了无数的时间裂缝,人们和物体被随机地送往过去或未来。这导致了社会结构的崩溃和历史的混乱。在幼儿园里,你可以发现来自不同时代的物品和建筑,它们是时间混乱的直接证据。

  5.宇宙尺度的误差:由于一个宇宙尺度的计算错误,现实世界开始逐渐解构,物理定律不再稳定。建筑物和天空中的星星开始扭曲和消失。在幼儿园的夜晚,你可以看到天空中星星的闪烁和消失,仿佛是宇宙正在缓缓关闭的灯光。

  不得不说,这些末日原因在一水儿的AI意识觉醒、外星人入侵或者是生化危机里可谓是清流。考虑到梗概的核心是围绕时间穿梭来展开,那么一个短篇故事最好聚焦在一个核心概念——所谓“点子”,我们十分自然地把目光落到了第四个选项“时间裂缝”上。而这正好可以与接下来我们所要解决的问题——幼儿园的环境与物品相结合。

  提问:请基于时间裂缝的设定,描绘末日后的幼儿园里来自不同时代的物品的混搭,要求富有戏剧性和视觉冲击力。

  回答:

  在这个末日后的幼儿园里,时间的混乱造就了一个独特而有戏剧性的场景。这里,现代与过去、未来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超现实的空间。

  1.入口:一进入幼儿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扇古老的木门,上面雕刻着巴洛克风格的图案,与幼儿园原本现代简洁的玻璃立面形成鲜明对比。门旁是一株巨大的银色金属树,未来科技的产物,其树叶不断变换着颜色,像是在播放着未来的季节。

  2.教室:进入教室,你可以看到一边是典型的幼儿园彩色椅子和小桌子,墙上挂着孩子们的画作,而另一边则完全不同。那里有一排古罗马时代的石制长凳,墙上装饰着中世纪挂毯,展示着古老的故事。在教室的中央,悬浮着一个未来时代的全息地球仪,上面展示的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未知的星球。

  3.游乐场:原本的塑料滑梯和沙坑被时空的裂缝改变了模样。一个巨大的朋克风格的蒸汽滑梯蜿蜒而下,其铁质螺旋结构在阳光下闪耀。沙坑旁,是一排古希腊风格的柱子,它们环绕着一个现代的喷泉,喷泉中的水不断变换颜色,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4.食堂:食堂里,木制的长桌和长椅与光滑的未来风格的合成材料桌椅并排摆放。餐具是一种智能变形器皿,能根据食物的类型和温度改变形状和颜色。墙上挂着古代宫廷的巨幅画作,而对面的墙上则是一个透明的触控屏,显示着外太空的实时影像。

  5.图书角:这里堆满了来自不同时代的书籍,从手抄的羊皮卷轴到闪烁着数字光芒的电子书。书架是一种生长着鲜活植物的生物技术制品,书籍与绿叶相互交织,好像在诉说着时间的故事。

  整个幼儿园成为了一个时间的迷宫,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不同时代的故事。在这里,历史与未来的界限模糊,创造出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奇妙体验。

  倘若是单纯的人类创作,我会调用私人专属的童年记忆,每个人对幼儿园的想象都不同,但也总有某种均值回归的整体概念。AI工具所生成的未必就是我脑海中浮现的幼儿园的模样,但却提供给我更多具体的细节,带有某种随机性与偶然性,灵感不正是来源于此吗?从这些对传统幼儿园环境时空错乱的变奏中,我得到了许多能够在后续与角色交互推动情节发展的“机关”,这些“机关”很可能会成为剧情转折的关键要素,也是调动人类想象力的半命题作文。

  接下来,我想要设定一下角色。

  提问:基于以上设定,设计男主人公与流浪猫的角色特点,要求有戏剧冲突,与环境和末日氛围形成互动。

  我尝试着让AI工具生成了十几种角色设定,并从中挑选我觉得最有趣的要素进行排列组合。

  历史学家:塞缪尔是一位中年历史学家,对过去充满热爱。末日的混乱让他沮丧,因为他认为世界正失去它的历史根基。他在幼儿园中寻找历史的痕迹,与来自未来的流浪猫相遇,让他开始重新理解历史。

  悲观主义者:诺亚曾是一个乐观的教师,但末日的到来彻底改变了他。现在,他失去了家人,变得悲观和孤独,认为世界已无希望。在幼儿园的废墟中,他度过了许多阴郁的日子,直到遇见了那只来自未来的流浪猫。

  逃避主义者:米洛是一个心理上无法成熟的作家,总是沉浸在自己想象的世界中。末日的发生使他的创造力得到了前所未有地激发,他在幼儿园的废墟中找到了逃避现实的避难所,直到遇见来自未来的流浪猫,他开始重新面对责任感和人生。

  科技猫:这只来自未来的机器猫拥有未来的科技知识和能力,能够修复和创造高科技设备。

  读心猫:一只温柔的猫,它能感知男主人公内心的孤独和恐惧,并试图安慰那些遭受时间混乱困扰的灵魂。

  历史猫:一只来自未来的机器猫,它携带着改变历史的关键信息,目的是找到能够理解信息并采取行动的人。

  我们可以将这些不同的设定进行排列组合,甚至把不同特质捏合到同一个角色的身上。这取决于我们希望让角色显得更“扁平”或是“立体”,也取决于我们对于故事最终呈现的整体气质与风格的把握。一个类型化强烈的短篇故事通常没有太多闲笔花在人物塑造上,更多会突出角色“符号化”的特质,比如疯狂科学家、失意艺术家、不近人情的铁血军人等等。但倘若想要创作的是更私人化、情感驱动更有力或者更笼统地说“文学性”强的作品,我们希望人物有一些内在冲突、过往创伤、失控与爆发的时刻,这时候,AI工具生成的角色就会显得过分平庸且“正常”,缺乏我们在日常生活中所能观察到的那种生动、鲜活、带有主观能动性的真实人类特点。

  我的解决方案是折中主义,将AI工具生成的元素与我个人创造的元素进行混合搅拌,“人机共创”出一个新的角色。当然,我自己也养过猫,我对猫有着非常深入地观察与体认,我知道猫与猫之间的区别,有时候甚至会大过人与人之间的差异。所以在猫的问题上,我相信我有一定的发言权。

  最终,我得到了两个我觉得有意思并且会擦出火花的角色。

  人类:米洛表面上是一个心理上无法成熟的作家,总是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世界中。末日后,他在幼儿园的废墟中找到了逃避现实的避难所,错乱的时空使他的创造力得到了前所未有地激发,直到遇见来自未来的流浪猫,他开始重新面对选择,承担起拯救世界、改变历史的重任,也让我们了解到米洛想要逃避的过去——在末日中失去的家人。

  流浪猫:一开始,我们以为这只是一只普通的橘猫,渐渐地,通过与米洛的互动,它展现出超高的智商以及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知识,它能够修复电子设备,甚至理解时空裂缝的本质,它携带着改变历史的关键信息,目的是找到能够理解这些信息并采取行动的人。当遇到米洛之后,它感知到男主人公内心的孤独和恐惧,试图通过卖萌来修补他遭受创伤的心灵,激励他重新面对这个末日后的世界。

  在这里,角色的性别、年龄、职业甚至是物种都是可以被替换的。比如为了避免跟某些著名作品(没错,我说的就是《哆啦A梦》里的大雄和小叮当)重复,我们可以把橘猫换成蠢萌的哈士奇、乌龟甚至水豚,男性可以变成女性,作家可以变成画家,但角色的特质不变,角色之间的关系不变,相当于在数学上完成了一次拓扑变换,这样的变换AI工具可以在数秒之内完成。

  当然,我们同样可以用AI工具生成更为具象化的肖像作为参考,帮助我们代入角色,展开想象。

  我们还可以借助AI工具来解决许多技术上的问题,比如虚构关于时空裂缝的物理学理论与穿越规则,或者是设计流浪猫的能源供给方式等等。但请记住,大语言模型所生成的内容并非完全忠于事实,很多时候它会产生“幻觉”,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但人类不也一样吗?作为一名虚构写作者,我深刻地反省自己,那些自以为完备自洽的世界观设定和理论框架,绝大部分都像沙滩上的城堡,经不起一点推敲。我们追求的是叙事上的“真实感”,而并非本体上的“真实性”,一旦捅破了这层认知上的执迷,你就会豁然开朗,再也不会去纠结AI告诉我们的究竟有几成真几成假。毕竟弄假成真,那便是创作的本义。

  现在,我们手里已经有了砖瓦和灰浆,可最关键的图纸还没有,那将决定一篇小说的结构、衔接、节奏与速度。接下来,我们将借助AI工具帮我们探索如何绘制一幅建造故事城堡的蓝图。

  责任编辑袁媛

……
关注读览天下微信, 100万篇深度好文, 等你来看……
阅读完整内容请先登录:
帐户:
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