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瑞士随礼

　　周文洋

　　那年我与同事在瑞士工作了一段时间。上半年，瑞士一家企业邀请我们参加公司庆典，按国内惯例，参加庆典要送贺礼，在瑞士送什么呢？请教翻译卢斯卡，他说带一束鲜花就可以，但我们觉得太小气，决定送一尊我国的仿唐三彩陶马。

　　现场出席的不乏政府官员、企业高管等，但确实没人送礼物。对方很勉强地收下我们的礼物，总裁特意把它摆在发言桌上，说：“美丽的陶马是中国朋友送的，庆典是不收礼品的，但中国朋友的盛情无法推辞，请谅解。”这话听起来似乎是我们破坏了规矩，不由得让人有些尴尬。

　　我们在卢塞恩市拜访了瓦西尔，他曾到过中国三次，我们也多次谋面。老友相见分外高兴，瓦西尔告诉我们，他儿子明天举办婚礼，说着递上一张精美的请柬。

　　结婚随礼必不可缺，在瑞士送什么礼呢？我又问卢斯卡，他说看请柬背面就知道了。原来，瑞士人结婚不收礼金，他们大多把需要的物品印在请柬上。果然，请柬背面印有餐具、摆饰、折椅等。我们商议一番，买了一套有着浓郁东方情调的餐具，深得主人喜爱。

　　在瑞士随礼，倘若主人觉得礼品过于厚重，常会弄出尴尬的事。一天，瑞士朋友维亚博罗说公休日要在家里为父亲举办70 岁生日宴会，请我们务必参加。

　　出席寿宴送什么呢？我又问卢斯卡，他说得问问对方缺什么，说着打通了电话。结束通话后告诉我们：“维亚博罗说胡萝卜还没买。”胡萝卜？去超市一看，1 瑞郎（ 合人民币约7.2 元）1千克，再说我们也不能都买胡萝卜。最后商定每人出20瑞郎，牛肉、西瓜、胡萝卜各买5 千克。在瑞士，牛肉和西瓜属高档食品，特别是西瓜，5 瑞郎1 千克。

　　维亚博罗的家是一幢有西方特色的二层小楼，门厅里摆起一张长长的餐桌。客人陆续到来，有的带一瓶果酒，有的拎几条干鱼，也有的两手空空，但主人没有半点不悦。

　　酒宴开始，一时间觥筹交错、欢声笑语，维亚博罗不止一次向大家介绍：“今天享用的牛肉烧胡萝卜、西瓜沙拉是中国朋友带来的。”

　　始料未及的是，临走前维亚博罗竟送给我们每人一盒真空包装的鹿肉烤肠，一阵推托，盛情难却，只得收下。在车上，卢斯卡说：“维亚博罗是真心实意宴请，说缺胡萝卜，意思是略表示一下就可以，不料你们带来如此厚礼，让他受之有愧，只好以烤肠回赠。”

　　看着包装盒上贴的28瑞郎价签，我有点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