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烤應該是人類最早的烹飪方式,幾乎是在人類發現了火以後就有了。不知是否因為這種DNA的印記植入人體內太久了,燒烤至今都深受人們喜愛。
其實「烤」這個字是近代才出現的。20世紀40年代,國畫大師齊白石為北京烤肉宛餐廳題匾「清真烤肉宛」幾個字,這塊匾寫在宣紙上,後面還加了兩行註腳——「諸書無烤字,應人所請自我作古」。我問過幾個研究語言文學的教授,古代是不是沒有「烤」字,均回覆古代書中確實沒有這個字,看來「烤」字是近代人所造的。全世界各地都有燒烤,只是風格不同。燒烤中最大的一道菜當屬中東地區阿拉伯人做的烤全駝了,它是阿拉伯的名菜之一,沙特、科威特等國都有這道菜;它被稱為世界上最壯觀的美味,用來招待最尊貴的客人,也是阿拉伯國宴乃至游牧部落在婚宴上必吃的。宰殺好單峰駱駝去除內臟,先把一條烤好的魚放入一隻烤好的雞肚子裡面,再把這隻雞塞入一隻烤好的羊肚子裡,再把全羊塞入駱駝肚子裡,最後將整隻駱駝放入特製的大烤爐中烘烤,據說要烤7天才能烤好。烤全駝我沒吃過,不知道滋味如何,但烤全羊卻吃過多次,清代袁枚的《隨園食單》記載:「全羊法有七十二種,可吃者不過十八九種而己,此屠龍之技,家廚難學。」說「屠龍之技」有點誇張,但烤好一隻全羊的確不易,更別說烤全駝了。
中國燒烤 大菜小串總相宜
我國「民以食為天」,各種燒烤食品就更豐富了。從大菜烤乳豬、燒鵝、烤鴨、烤全羊等,到街頭的烤串,多不勝數,最有特色的是老北京的「炙子烤肉」。「炙子」是一根根鐵條釘成的圓板,連着烤火的鐵盆,下面燒着大塊的松木或果木。牛羊肉切成薄片,拌好作料——醬油、香油、料酒、香菜,加一點水,由客人用長筷子平攤在炙子上烤。「炙子」的鐵條之間有小縫,下面的柴煙火氣可以從縫隙中透上來,使烤着的肉帶有柴木清香,而上面的肉汁肉屑又可以填入縫中,增加香氣。
最普及的是烤羊肉串,幾乎每個城市的街頭巷尾都有,每個人心中也都有一段吃烤串的回憶。冬夜走在寒冷的街頭,老遠就能聞到空氣中飄來的烤肉味,循着香味很容易就找到烤羊肉串小攤,烤肉師傅正拿着一把破扇子,搧着面前長條形鐵皮烤架上的炭火,烤架上架着一排用自行車軲轆的鋼絲條串起來的羊肉串。叫上幾串肉串,等待時把凍僵的手放在炭爐邊烘暖一下,再看着炭火上滋滋冒着油脂與熱氣的肉串,忍不住嚥了下口水。不一會,烤肉師傅麻利地往肉串上撒鹽、辣椒粉、孜然粉,那就表示肉要烤好了。隨着師傅喊了一聲:「您的肉串好了」,心情激動地接過肉串,就站在路邊迎着冷風一串串吃起來,鮮香熱辣,滋味無窮。這是我90年代在北京吃羊肉串的記憶。
日本燒烤 獨具和式特色
鄰國日本也擅燒烤,日本人最初把燒烤叫做「落人燒」,落人就是失敗的人。日本平安時代末期「治承.壽永之亂」,源氏和平氏打仗,後者輸了,跑進深山躲避,沒有烹調用具,只能以最原始的方法燒製食物,就是「落人燒」。日本經濟起飛後,就流行起所謂的「爐端燒」,其實也是一種燒烤,可以烤蔬菜、肉、海鮮,從普通到高級的各種食材。傳統爐端燒廚師會跪坐在一個大炭爐前,其周圍會擺滿各類蔬菜或是鮮活的魚、貝類等。串好的肉、海鮮、蔬菜,放在木炭上慢慢烤,佐以相應的醬汁或只是簡單地抹上海鹽。如果是烤魚,會將整條魚弓成S形用鋼籤串起後、抹上鹽豎插在炭火旁慢慢烘烤。對於食客來說,能吃到什麼都是一目了然,想要吃哪樣,只需伸手一指,烤爐前的師傅就會立刻取來現烤。烤好的料理會放在長得像船槳的一根大木板匙上遞送到客人面前,並伴隨着大聲的擊掌與吆喝,相當有趣又獨具日式特色。
日本也有各式烤串,以燒鳥最知名,把一隻雞拆解、細分為幾十個部位,用竹籤串起在炭火上慢烤,再刷上特調的醬汁,每個部位有各自不同的口感與滋味。不僅燒鳥烤得細緻,其它不同的串像牛肉、豬肉、蔬菜等也一樣精工製作。
前兩個月又去了趟日本,有個晚上被友人帶到澀谷一家叫「肉男」的燒烤店吃宵夜。店裡的串品種豐富,花樣翻新:除了傳統的燒鳥,還有各種不同部位的牛肉、豬肉、各種海鮮,還有把各種蔬菜與肉、肉與海鮮捲在一起烤的,捲得細緻烤得也細緻,再配上不同的醬汁、芝士等,組合出各種不同的風味,簡直是傳統烤串的迭代。特別記憶猶新的一串,用3片豬肉分別捲起葱段的3個部分:葱尖、葱中段與葱白,從葱尖吃到葱白、口味從淡到濃,一串中嚐到3種不同的口感與味道,讓人感動的創意,也展現出了日本新派燒烤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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