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与狗为善

　　毕远月

　　巴黎人很爱狗，这里生活着50 多万条狗。刚搬来巴黎时，我还被告知：“巴黎的太太们都温文尔雅，你在街上若踩了她的脚，她可能先跟你说‘抱歉’，但如果你踩了她的狗，她会一脚踹死你。”

　　住在巴黎的这些年里，我既没有踩过人家的脚，也没踩过人家的狗，上街“踩踏率”最高的倒是狗屎。因为巴黎的狗和狗主人都随意自在惯了，狗想在哪儿方便就一抬腿，完事后便由市政府的清洁工们去“擦屁股”。此外，巴黎的狗（包括其他宠物）也跟巴黎人一样，生活品质颇高，这一点从当地与宠物有关的基础设施便可反映出来。以我住的十六区为例，在距我家10 分钟的步行距离内，东南西北各处分布着五家宠物商店，包括两家专给猫、狗洗澡、剪毛的“发廊”和四家动物诊所。猫、狗有什么生活需要，总能立即得以解决。每年换季时，宠物店的橱窗里还会秀出全新的猫、狗“套装”和鞋帽，圣诞节时宠物店里定会摆出红白相间的猫、狗圣诞行头，而且清楚地标示着性别。

　　与人相比，巴黎的狗在公交车、地铁上总会受到礼遇。比如在拥挤的地铁上，你若不小心挤到人，遭个白眼绝对算轻微反应，但如果你牵条狗，无论车厢多挤，人们都会给狗腾出位置。如果没有狗，你可能根本上不去也下不来公交车、地铁。在拥挤的公交车或地铁里，巴黎人对狗要比对待同类亲切友善许多倍。

　　巴黎的狗除了能坐车还可以进餐馆，就算在“与狗为善”的西方，这也算是很特殊的待遇了。当然，巴黎的狗确实争气，被主人领进酒肆饭铺后，不仅站有站相，坐有坐相，面对食物也能视而不见，泰然自若，有的狗还具备“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的气概。一次我去一家饭店吃饭，边上有个四口之家。我点完餐后发现这家的一个男孩已吃完了饭，随即弯腰从桌下抱出条小狗，然后离开了餐厅。我由此发现他们桌下还安卧着一条德国牧羊犬，个头之大，神色之威武，让我暗吃一惊。

　　到那桌结账时，桌下忽然传出一声惨叫，紧接着那条大狗忽地探出头来，直视手持账单的侍者，好像随时都会将其扑翻在地。原来是这位侍者不留神踩了狗爪。他满脸惊愕，应该是不知道在自己的服务区里还卧着一条猛犬。当时全餐厅的人都将视线投向他们，人们望着狗的眼神中都是同情，望那侍者的神情却有些复杂。此时，侍者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哈着腰向狗主人赔不是。主人铁青着脸没说什么，只对狗轻轻吆喝一声，大狗立即收势，重新趴回桌下。

　　巴黎街上的狗不仅数量多，而且品种丰富。一次我陪一位朋友逛街，说好了去卢浮宫，哪承想他一出门便被满街的家犬吸引，一路追着狗拍照，待他提出休息时，我们已经接近巴黎圣母院了。他一路给我介绍各种狗的名称和犬类科目，我才知道，巴黎的大街上每天都在举办犬类博览会，只是懂行的看门道，如我这样不懂行的也只能看看热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