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长情的送别

　　文/ 薛　舟　图/ 王会慧

　　一送（里格）红军（介支个）下了山秋风（里格）细雨（介支个）缠绵绵…………

　　情深意长的歌词，婉转优美的曲调，很多人都听过这首家喻户晓的《十送红军》。其实，《十送红军》最早源于川陕革命根据地的红色歌谣《十送》，后来几经改编，风靡全国。

　　走进陕西省镇巴县博物馆，我们会看到《十送红军》歌曲的石刻碑文，上面详细记载了这首歌的来历。

　　巴山来了“鄂尔款”

　　1932 年，国民党对鄂豫皖苏区进行大规模的围剿，红四方面军被迫撤离，朝着敌人势力薄弱的陕西和四川交界处转移。他们翻越巴山，第一站来到了川北的瓦石铺镇。这个镇子很小，只有100 多户人家。人们住着用粗糙的木头和泥巴建成的简陋房屋，过着非常贫穷的生活。

　　当地的百姓对这支翻山越岭而来的队伍还不太了解。为了不打扰百姓，红军晚上就住在街道两旁的屋檐下。有一天夜里，街上突然失火了，睡梦中的红军被喧哗声惊醒，赶紧爬起来去救火。在红军的帮助下，熊熊大火很快就被扑灭了。

　　百姓对这支陌生的队伍连连称赞，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队伍，不但纪律好，还帮忙救火。如果不是红军奋不顾身地扑救，恐怕整个镇子都要被烧光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大家对这支队伍的好感倍增。尽管他们衣着破旧，生活节俭，但他们待人热情，经常帮当地百姓干活儿，买东西也都给足价钱。大家都觉得这是一支好队伍，是为人民服务的队伍。

　　百姓的心门敞开了，纷纷给红军端茶送水，送粮食。当大家打听这是什么部队时，红军回答说：“我们来自鄂豫皖”。因为红四方面军多是湖北人，许多人都操着浓重的湖北口音，把“鄂豫皖”说成了“鄂尔款”。从此，“鄂尔款”一词就这样传开了。

　　军民鱼水情

　　来到四川和陕西的边界地区后，红四方面军多次击退了敌人的进攻，不断壮大实力，创建了川陕革命根据地。在这里，红军实行土地革命，让每家每户都有了自己的土地。一支红军队伍来到当时的陕南县渔渡（今陕西省汉中市镇巴县渔渡镇）后，还挨家挨户帮着大家收庄稼、耕田插秧，并把打好的粮食送到各家各户。当地百姓感动地说：“红军来了，我们才吃上了白米饭。”“红军救了我们的命，是我们的大恩人。”

　　红军的所作所为就像春风吹到了百姓的心田，百姓支援红军也毫不吝啬。有些地方的百姓将从土豪劣绅手里没收的40 多万斤粮食，全部用来支援红军；有些地方家家户户做布鞋、草鞋和豆腐，送给红军。

　　红军像鱼，百姓像水，鱼儿离不开水，水也不能没有鱼。

　　百姓越来越明白，只有这样的军队才能救中国，于是他们的参军热情空前高涨。四川省通江县当时的总人口不足23 万，却有4.8 万人参加了红军。

　　姓“陕”姓“川”也姓“赣”

　　说到歌曲《十送》，红军战士朱有炽是一个不得不提的重要人物。

　　朱有炽是今四川省镇巴县永乐镇人，1932年参加红军，是他最早整理出歌曲《十送》。这正是《十送红军》最初的版本。

　　1956 年10 月，镇巴县文史工作者符文学在普查革命烈士、搜集革命斗争史料时，见到了朱有炽。朱有炽凭借记忆，唱起了《十送》这首红色歌谣，他的眼角流下了热泪，仿佛跟着歌声回到了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符文学也激动不已，边听边记。

　　回到县里，符文学将抄写好的《十送》这首歌寄给了《民间文学》编辑部。1958 年11 月，《民间文学》发表了这首歌曲。

　　后来，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政治部文工团的张士燮（xiè）对《十送》进行了改编，朱正本进行了谱曲。当时，朱正本的脑海里闪现出江西采茶戏《长歌》的旋律，于是一边哼唱，一边谱曲，很快就完成了谱曲工作。

　　1961 年，这首歌被定名为《十送红军》，在北京中山公园音乐堂首唱。从此，《十送红军》凭借朴实的内容、真挚的情感和优美的曲调，迅速红遍全国。

　　1965 年，《革命历史歌曲表演唱》一书将《十送红军》列为江西民歌，也因此，《十送红军》被误认为是江西民歌。

　　是误会，也是缘分。一首歌曲将陕西、四川和江西三个省份联系在一起。红军凭借着优良的作风赢得了民心。在与红军告别时，百姓的依依不舍之情正是“军民鱼水情”的最好写照。

　　许多年过去了，《十送红军》还在被传唱，其中蕴含的“军民鱼水情”在今天的中国人民解放军与百姓之间也体现得淋漓尽致。每当百姓遇到灾难时，中国人民解放军都是第一批到达现场，最后一批撤离现场的队伍。当解放军离开的时候，百姓总是依依不舍、满含热泪地挥手送别。这样的情景和许多年前是多么相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