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香港西貢半島的深涌,上世紀中葉曾是一條住了500多人的客家村落,山環水抱的天然資源養活着務農為生的村民。70年代,香港經濟起飛,農業式微,村民相繼棄耕遷出,村落逐漸破落荒廢。及至上世紀末,深涌迎來重大轉機,有發展商購入農地,銳意興建大型項目,最終卻遭環保團體以保育為由反對,計劃被迫擱置,至今未有新的方案。面對發展與保育的角力,深涌的命運會是如何?
深涌的客家居民祖籍廣東長樂縣錫
坑村,昔日遷徙南下落戶香港烏蛟騰村,後因田地太少,遂分枝到深涌建村,至今近300年。深涌共有5條小村,分別是灣肚、灣仔、石頭峴、包籬仔和教堂圍,合稱為深涌村,聚居李氏與黃氏兩族人。隨着時代轉變,村民如今已全數遷離,不少村屋早失修倒塌,剩下一片頹垣敗瓦。
雞與雞蛋 孰輕孰重?
在深涌出生、現年78歲的李俊輝,見證着村落的「興衰」。已遷居市區的他,仍不時回村度假打掃祖屋,「這裡曾經有80多間屋,以往逢年過節,所有人都聚集起來大肆慶祝,村內更有兩支麒麟隊,非常熱鬧﹗」說起昔日「盛勢」,這位前村長顯得眉飛色舞。
「可惜目前人去樓空,只有部分村民偶爾回來看看,後生一輩更是不願意回村。」李俊輝指出,深涌對外交通不便,窒礙發展,過去曾向政府爭取自資興建運輸道路,改善生活配套,吸引村民回流,可惜無功而還。「就是雞與雞蛋的問題,不加強基建便沒有人來,沒有人來便不會投放資源加強基建。」
激活深涌 南柯一夢?
1997年的一個轉捩點,曾為李俊輝帶來無限憧憬。深涌獲發展商青睞,大規模收購農地,計劃建造高爾夫球場和東南亞頂級水療度假村。不過,保育人士極力反對,指深涌具極高生態價值,擁有多樣性生境,例如紅樹木、淡水沼澤、濕地、河溪等,為區內動植物和珍稀物種提供棲息地。
事實上,深涌河過去曾是本地罕見魚類「香港鬥魚」的棲息地,但因淡水沼澤被移除變成乾地後,河內鬥魚數目大減,剩餘的都被送往嘉道理農場暨植物園飼養。此外,環繞深涌的林地和風水林,孕育了不少本地原生品種和具藥用價值的植物,同時為各種鳥類、蝴蝶提供理想居住環境,包括較少看到的白腹海鵰和蛇鵰。
對於破壞生態的質疑,李俊輝持保留態度:「這個不太擔心,我認為可取得平衡,生物具有適應性,對周遭環境轉變會作出調節,只要避免污染水源便可。」他期望透過大型發展項目「激活深涌」,完善交通配套,令更多遊客到訪,村民回流居住,重塑昔日盛景。
發展Vs保育 二元對立?
發展商當年收購農地後,其實已迅速開展工程,將濕地填整成一大片草原,及後計劃被煞停,草地閒置至今,具體用途仍未有定案。這片綠油油的大草原,亦成為了郊遊人士的打卡點,假日更有人野餐和遛狗。
另一邊廂,政府於2004年公佈的新自然保育政策,列出12個具重要生態價值並須優先加強保育的地點,深涌是其中之一;2005年,深涌河被漁護署列為具重要生態價值河溪;2020年,「古道行」工作小組獲政府撥款,復修深涌已停用的天主堂(公民學校),並推動保育和活化工作。
要麼大興土木改頭換面,要麼原封不動維持現狀?土地的發展和保育,不一定要一刀切,更不應該二元對立,只是每每牽扯到不同持份者的利益,形成拉鋸局面。透過溝通、協商和讓步,或許能各取所需,規劃出最佳方案,達至雙贏。
深涌前景何去何從,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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