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企创业者的产权梦魇

  • 来源:经理人
  • 关键字:国企,产权改革,东软
  • 发布时间:2011-11-02 14:20
  东软改制成功了,而且似乎还很彻底。一家国有企业,如今变成了一家产权多元化的企业,形成了管理层股东、国有股东、外资股东三方“共和”的局面,看上去完全像一家真正拥有现代企业制度的新公司。

  产权改革之于国企究竟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国有资产流失?意味着有利于完善企业的经营机制?抑或意味着促进对企业家价值的承认?对于这个问题,不同立场、不同身份的人都会有不同的答案。也正因如此,国企的产权改制总是成为讳莫如深的话题。

  对处于竞争性领域的国企,特别是那些由创始人一手创立并经历激烈市场竞争而壮大的国企,创始人对企业的感情,相较于民营企业家有过之而无不及。比如,刘积仁之于东软、柳传志之于联想、宗庆后之于娃哈哈、万隆之于双汇、潘宁之于科龙、李经纬之于健力宝??等等。

  但在产权意义上,国企创业者们永远不可能像民营企业家那样,绝对控制并拥有企业。因而,谋求企业部分产权,就成为这类国企创业者们的“毕生心愿”。只是,有些人幸运地了却了心愿,有些人依然在运筹或挣扎之中,还有一些人则伴随着企业一同消失在公众视线。

  国企经理人的产权诉求,无论成功或失败,背后都是道不尽的磨难与博弈。

  产权梦魇

  柳传志被认为是中国最谙政商之道的企业家,联想的产权改革成功,与柳传志的老练及中科院的开明密不可分。但即便如此,柳传志也完全无法做到一步到位,获得产权的关键步骤经历7年而成。期间,即便处世老练如柳传志者,也不得不感叹其幸运的成分。

  同样,作为东软产权改制关键步骤的整体上市,也是经历了漫长的8年时间,期间充满了各种政策的不确定性,以及伴随而来的波折,对刘积仁的心理磨砺同样可以等量齐观。

  失败者则更加令人叹息。一手将科龙做大做强的潘宁,仅仅因政府的一纸退休通知,便迫使他彻底离开了一手创办的企业。失去了创办人的科龙,几经折腾最终倒下,而潘宁则前往美国并再也不愿回国看一眼这家企业。健力宝创办人李经纬,那一句对当地政府“为什么宁愿将企业卖给别人也不愿意同样的价钱卖给我们?”的质问,则悲情般永久性地回荡在中国企业史上。

  对于目前依然在产权改革途中的潜行者,其心路历程或许要更加复杂。比如娃哈哈的宗庆后、双汇的万隆,他们在谋求产权的过程,不可谓不复杂、不可谓不跌宕,至今未见曙光。

  价值伦理

  国企改制,一个不可回避的问题是,管理层该不该获得部分产权?似乎,掌柜的归掌柜,东家的归东家,掌柜窥觑着东家的财产实属不该。

  但是,对于国有企业,似乎应该根据不同类别予以区别对待。对于那种完全依靠国有资本投入、政策垄断保护而生存的国企,我们很难看到其经营者对这家企业的实质性贡献,“换谁上去都能干”,因而对其进行产权意义上的激励,在伦理上也是讲不通的。

  而对于完全处于竞争领域的国企,特别是由创始人一手创立并经历激烈市场竞争而逐步壮大的国企,国家的初始资本投入非常有限(比如,东软3万元、联想20万元的初始资本投入),也没有垄断政策为企业保驾护航,因而经营者智力投入对这家企业的发展壮大,几乎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在此种情况下,国企创始人的“智力入股”就理应得到承认,这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对“企业家”这种特殊资源的价值承认。从这个意义上说,联想、海尔、TCL、东软、双汇、娃哈哈等一系列处于完全竞争领域的国企,管理层的部分、合理的产权诉求,只要程序透明,就是完全正当的。

  生态困境

  然而,国企改革的事情,向来不是那么泾渭分明、道理清晰。2004年围绕着科龙的那场轰动一时的“郎顾之争”,成为了国企改革领域“民进国退”的转折点。期间,质疑国资流失的舆论狂潮,迫使政府不得不宣布停止国企的MBO(管理层收购)。于是,管理层持股问题变得分外敏感起来。

  同样是2004年,江苏“铁本事件”的发生,越来越成为学者眼中“国进民退”的开端。此后的山西对私营煤矿的整合、山东对民营钢铁的收编、国有资本大举进入互联网领域,更是举国瞩目的“国进民退”标志性事件。在此种大环境以及“国进民退”的思潮之下,国有企业的产权改革,更是折射出其巨大的生态困境。

  因此,东软的产权改革,在此种复杂环境下能够成功收官,更加体现出刘积仁步履的艰难性,以及某种特殊的样本意义。

  文/卢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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