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一飞 互联网的美工师

  对处于基础阶段的电子商务而言,人们更关注的是它的性能,而不是美观。但在支付宝用户体验部总监盛一飞眼里,电子商务、以至整个互联网的设计都要追求以人为本,彰显人性美学——这就是用户体验设计。

  第一次见到盛一飞的人,难免惊叹:“他怎么看起来这么年轻?” 他是阿里巴巴的“老人”了,作为阿里巴巴公司的创始人之一,盛一飞的工号位列第五,是阿里巴巴logo“a”的设计者,也是现任支付宝用户体验部的总监。不过或许是专攻美术、寻求多种不同“口味”的缘故,让他显得格外年轻。

  盛一飞在支付宝带领的团队叫“用户体验设计(User experience design,简称UED)团队”。什么是UED?盛一飞举例说,肯德基厕所的门是没有把手的,人们就会下意识地去推门;而一扇做了把手的门,人们通常是先去拉门,拉不开才去推——这种细微的差别和便利,就是UED。

  这是一个很容易被忽视的职业。在不同的行业中,这样的职位常常会被技术或产品人员兼任。而对处于基础阶段的电子商务而言,人们更是关注性能多于美观。但盛一飞更愿意坚持自己的抱负,始终努力把UED灌输到电子商务领域,彰显人性美学,并发现其价值。

  从设计广告到设计互联网

  从小学到大学,盛一飞学的都是传统美术,“可我更喜欢的是商业美术。”在他看来,传统美术是把自己的经历、阅历和思想体现在画面上面,让别人去感受作者的个性;而商业美术关注的是用户的感受和需求,通过设计拉近用户和企业的距离,让用户喜欢企业的服务,从而给企业带来效益,“它很直接。”

  为了畅游在商业美术领域,盛一飞很努力。1995年大学毕业后,他花了1600多元钱自费学电脑。当时国内电脑还在使用DOS系统,但他觉得,将来电脑一定能派上大用场。学成之后,他去了一家制作3D广告的公司。那时候,他一周有6天在加班,通宵是家常便饭,但在这个过程中,他用熟了Dos系统、学会苹果电脑,以及Softimage等当时最流行的设计软件的操作。一年后,他设计的3D电视台片头播出了。

  也是在1995年,马云创办了中国黄页。盛一飞与黄页结缘于“第一届上海电视节”的项目招标。这是当时黄页的一个大单,但在此之前,黄页没有设计人员,网站设计都是程序员做。马云发现,有设计的网站服务更值钱,于是找到广告公司——盛一飞所在的广告公司一举中标—— 1996年,他成为了中国黄页的第一个设计师。

  对盛一飞而言,这是他痛苦转型的开始。“在进中国黄页之前,我只会用电脑做美术设计,根本不知道互联网是什么。这个转变对我来说挑战很大。”

  从纸面上的设计到网页上的设计,必然要涉及HTML。但在当时,设计师对HTML的陌生可想而知。不服输盛一飞又开始自学HTML,迈出了转型的第一步。

  在中国黄页工作一年后,盛一飞和马云去了北京,设计了外经贸的官方网站后又回到杭州,一起投身到阿里巴巴的创业中。他还清晰记得,回到杭州的那天正好是他的生日,1998年2月9日。

  UED的价值在以人为本

  创业那几年里,在阿里巴巴的英文站和中文站,盛一飞都是首席网站界面设计师。现在阿里巴巴的公司标志“smile logo”就出自他手。但这个logo并不是一拍脑袋就想出来的。他在一个月内做了100多个方案,绞尽了脑汁,但始终不满意。

  无意中,他想到了耐克的Logo:当年,一个小男孩对耐克的产品很满意,就在调查表里打了一个勾,这个无意之举却成了耐克的经典标志。“耐克标志的经典,就在于它是从顾客的角度出发,而不是从商家去展示自己的角度。”盛一飞说,“设计也要以用户为第一。”

  于是他想到了人脸,在很多设计中,人脸是最能让人接受并留下深刻印象的。“我渐渐地有了现在的这个Logo的雏形。”盛一飞首先画了一个a,在阿里巴巴的英文名种,a是开始,也是结束,象征着阿里巴巴能够有始有终;而在西方,a代表着第一、优秀和卓越。而在他看来,这个a还有一层含义,那就是用户满意的笑脸,他希望这个Logo传达用户用过产品之后的感觉。

  从美好的“a”开始,盛一飞在互联网UED的事业打开了一扇窗,这个设计理念成为盛一飞后来极力推崇的UED的雏形。

  不过,盛一飞也困惑过。在传统行业,比如汽车工业,用户在关注性能的同时,也会很关注其体验的设计,因此一个优秀的设计能帮公司赚很多钱;而电子商务毕竟是一个新兴产业,人们关注性能更多于美观,设计部门不像销售部或者技术部,无法直接体现价值。

  为此,盛一飞开始寻求理念的提升。2005年,他接触到“用户体验”和“以用户为中心的设计”等外来词汇,开始尝试将UED的概念带入公司。

  就在这时,盛一飞突然接到通知,去支援刚成立的支付宝团队,3天内到岗。到岗后,盛一飞马上对支付宝进行了完全脱离淘宝的改造,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项目组重新设计了整个网站。

  “我和熊平——当时支付宝惟一的设计师——分工设计了支付宝前台所有信息架构、视觉设计和前端开发,才花了不到3周的时间。现在看来,这真是不可能的任务,我们居然做到了。”盛一飞特地突出了支付宝和淘宝的UED设计。淘宝以商品展示为主,支付宝更偏向于告诉用户如何使用支付工具,“所以淘宝的视觉效果会多一些,而支付宝在交互上的考虑更多。”

  “我们虽然学习国外的设计理念,但也不会全部拿来用。”盛一飞诚恳地说,在前期调研上,外国人的作风是先研究透一样东西,再展示给别人;而中国人是雷厉风行的,大多边做边改。“互联网非常注重数据的时效性,如果学习外国人这套理念,那很多事情就没法做了。”

  采访手记:互联网的美工师

  盛一飞说,在他的团队里有两种人,一种是理性的人,一种是感性的人。感性的人有很多奇怪的想法和主意,思维发散;而理性的人有逻辑,可以将感性人发散的想法组织成实际的产品和事物。

  他呢?在笔者看来,他是一个感性人,但并不缺乏理性;充满艺术气息,却又能扮演管理者的角色;专攻美术设计,又深居互联网。他在支付宝的花名是“蓬莱大仙”,蓬莱之境罕见,如同对于UED的追求,没有现实的价值标准衡量,却能感到它的美好和意义所在。

  1998年,他加入阿里巴巴时,很多人对他的转行不解。当时,很少有设计师愿意去互联网公司,因为广告行业已经比较发达,收入也不错。不过他是一个讲究设计环境的人,他认为,阿里巴巴很“Open”,是一个能设计出以人为本的作品的地方。多年后,他坚定地对笔者说,阿里巴巴的设计团队不一定是最优秀的,但是这的环境对搞设计的人来说,是非常不错的。

  在10年发展之后,互联网的人性化设计也日渐显出价值,UED也越来越受到互联网公司的重视。现在,阿里巴巴的子公司都有了“用户体验部”,支付宝用户体验团队在公司产品决策过程中的地位也在不断提升,人才和规模也一直在的壮大。但这离盛一飞的理想还很远,他要打造中国一流的用户体验团队,并对此充满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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