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查细则将引乳业洗牌

　　“恒天然”依然在煎熬中。虽然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但是仍然没有给出明确的启动赔偿时间表。

　　8月4日，国家质检总局向国内消费者发出警示，宣布暂停进口所有新西兰奶粉，并要求涉事进口商立即召回可能受污染的产品。

　　两天之后，国家食药监总局公布《企业生产婴幼儿配方乳粉许可条件审查细则(2013版)》的征求意见稿（以下简称“审查细则”）。

　　审查细则规定生产条件、干法工艺、生产环境的洁净度与生产用水达不到标准的，不予生产许可审查；还规定以生乳为原料的生产企业，应有自建养殖场，确保生乳的质量安全。

　　中国人民大学商法研究所所长刘俊海在接受《民生周刊》记者采访时表示，该审查细则的主旨在于细化生产企业从奶源到生产、工艺和质量管理等方面的要求，以及提高婴幼儿配方奶粉的生产准入门槛。

　　有业内人士分析，我国为提振国内婴幼儿奶粉安全消费重拳出击，128家乳企有可能被清理一半，整个行业或将面临新一轮洗牌。

　　国内乳企有望重塑公信力

　　“此次新西兰恒天然奶粉肉毒杆菌事件，给中国的乳制品企业重新获得消费者信任提供了机遇。”中国政法大学民商经济法研究所副教授吴景明告诉《民生周刊》记者。

　　刘俊海指出，中国奶粉安全问题最关键的是奶源安全，提高国产奶粉信任度的根本是提高国产奶源的质量和监管。

　　据不完全统计，目前我国乳企有一百多家，进口品牌则多达四五百个。《民生周刊》记者了解到，大型企业在生产设备、生产环境、检测研究等方面已达到药品生产GMP标准，如明一、雅士利、上海晨冠、贝因美等。这些企业车间内的空气洁净度已达到10万级的要求，高于国家要求的30万级的标准，多家企业的产品也早已建立全程可追溯体系。

　　“按照审查细则监管婴幼儿奶粉质量，这表明国家监管升级的态度。”圣元国际集团董事长张亮指出，国家进一步加强婴幼儿奶粉监管，对于大企业、大品牌来说是好事，有利于规范企业竞争，获得更大市场份额。

　　刘俊海表示，大型企业在生产、管理方面较规范，严格遵守国家法律法规。“大企业本身生产标准就很高，国家提高行业准入门槛，对于大企业来说不会有影响。”

　　“在生产过程中，如果不能对质量进行严格控制，产品同样会出现问题。将自建研发中心作为生产婴幼儿配方奶粉的条件，对大型企业是有利的；但是，对那些虽然能够满足其他条件，而一时无法建立研发中心的企业打击会很大。”中国政法大学民商经济法研究所副所长薛克鹏告诉《民生周刊》记者。

　　“五不准”并未提出

　　国家食药监总局将开展婴幼儿配方乳粉生产企业的再审核、再清理和产品信息备案工作，进一步清理婴幼儿配方乳粉生产企业，规范产品信息和包装标签。

　　值得一提的是，此前被称为“史上最严政策”的“五不准”并没有被国家食药监总局提出。即不准委托加工，不准贴牌生产，不准分装生产，不准用统一配方生产不同品牌的婴幼儿配方乳粉，不准使用牛、羊乳（粉）以外的原料乳（粉）生产婴幼儿配方乳粉未作详细说明。

　　“不准分装生产，这一条禁令可能使大多数洋奶粉面临无法销售的困境。”中商流通生产力促进中心乳业分析师宋亮指出，目前包括雅培、惠氏、美赞臣等洋品牌大都在国外湿法加工，然后将成品或者半成品的大包装精粉进口到国内进行简单的物理干法混合加工后罐装。

　　如果这种国内干混后罐装的生产模式被归类为分装生产，那么国内销售前几位的洋奶粉均将面临新难题。“国家食药监总局若明确提出‘五不准’，将有益于质量监管。”薛克鹏接受《民生周刊》记者采访时表示，不过，这将在某种程度上影响到进口奶粉，国内婴幼儿奶粉或将获得更多的发展机会。

　　事实上，洋奶粉受到挤压，必然会留出一部分发展空间给本土企业。然而，并非所有本土企业都将受益。

　　据宋亮预测，新一轮整合重组风暴即将来临，不少中小乳企将面临退出市场或被兼并重组的境地。未来两年，将有三分之一的洋奶粉退出中国市场，国内近200家乳企将有四分之三退市。

　　“‘五不准’是过分严苛的，如果真的要施行，估计国内只能剩下不到50家企业存活。”薛克鹏坦言，企业要生存，地方要产生税收，解决就业问题，国家还是要全盘考虑的。

　　乳业面临洗牌

　　“新监管的实施，对整个行业来说，将是一场更大范围的洗牌，行业内的并购、整合不可避免，并将频繁发生。”刘俊海认为，审查细则的出台，将会淘汰两类企业，一类是规模较小的，特别是民资企业；另一类是不符合国家产业政策的企业，如进口奶粉中贴牌、代工或是分装的“假洋奶粉”。

　　审查细则关于自建、自控奶源和GMP管理体系、企业具备较高研发能力的规定势必增加企业的经营成本。“对于大企业来说，可以消化；但对于中小企业来说，则是一道难以与逾越的‘坎’。”刘俊海说。

　　“从目前审查细则来看，明显扶持国产乳粉龙头企业。”刘俊海告诉《民生周刊》记者，国产龙头企业将通过兼并或合并中小企业进行资源整合和产业结构调整，以扩大国产奶粉市场占有份额。

　　张亮则认为，此次细则比以往的确有巨大进步，有可能彻底扭转目前奶粉市场的颓势，目的是要打造大企业、大品牌，淘汰一些不规范企业，同时也有利于国家监管。

　　“从整体上来看，审查细则不仅对提高婴幼儿奶粉的质量安全有着积极作用，也将促进国内婴幼儿奶粉行业的发展。”薛克鹏表示，正式出台后若能严格执行，乳企洗牌是必然的，一部分运作良好并且不愿意被并购的中小乳企可能面临被兼并、重组的命运。

　　令吴景明担忧的是，地方保护主义决不甘心将本地乳企轻易关门，即便是在法律和政策面前，政府部门强大的变通能力也能使法律大打折扣，所以好的政策在执行中不一定都能达到预期效果。

　　“关键是政府部门要做到监管到位。”薛可鹏表示，加强源头监管，严把准入门槛，只有这样，政策实施才有意义。

　　□本刊记者 刘芯邑 吕天玲（实习生常丹丹对此文亦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