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

  • 来源:英才
  • 关键字:品味,糕点师,夜莺颂
  • 发布时间:2014-07-07 09:42

  萋萋芳草,巍巍宫殿,渺小的不能再渺小的主人公,在无垠的风景中,独对清冷的夕阳,哀悼曾经逝去的往昔。升腾在废墟上的悲伤,像与生俱来必须经受的一切。

  据说英国诗人济慈的《夜莺颂》描述的就是这一场景:“别了!你哀伤的圣歌流过草坪,越过溪水,涌上山坡;而此时,它正深深埋在下一个山谷的阴影中:是幻觉,还是梦寐?那歌声去了:我是睡?是醒?”。

  30岁受注目,40岁成大名,此后洛汉的所有作品几乎都是依订约而为,很少自发作画,人们无法从他的绘画推知他的性情。当时的王公贵族对洛汉的画趋之若鹜,其代理人说:简直毫无希望得到洛汉的任何东西,他的画被订购到死。

  从糕点师傅起家,做过仆人、学徒的洛汉,几乎连自己的签名也不会,但面对突然的暴富,并没有改变自己素朴的生活品味,仍以单纯的心性看太阳照耀下的大自然。

  直到82岁终老,洛汉的一生如他的画一样平和明朗,弥散的情感在寂静中来来去去,慈悲澄澈……

  品味是极私人的体验,在纷繁复杂中,钟意某种品味,不过是自己某种未释放的深情。就仿佛,在温暖的午后,沏一杯酽茶,看对风俗、掌故了如指掌的唐鲁孙谈吃,老北京的味道,让人欲罢不能。尽管我从未习惯喝豆汁儿,但对老北京所有的回忆就像酸中带涩的豆汁儿。“爱喝的,说豆汁儿喝下去,酸中带甜,其味醰醰,越喝越想喝。不爱喝的说其味酸臭难闻。”用唐鲁孙的话说,“喝上瘾的,想起来腮帮子发酸。”品味亦如此,接受并欢喜。

  很多年前,胡絜青先生还健在时,前去探望。正赶上舒乙在家,讲起老舍先生的旧事。一次,年轻的舒乙准备出差,临行前向父亲告别,老舍很关切地问车票带了吗?直到舒乙从口袋中掏出来,他才放心。接着又问:“你带了几根皮带?”舒乙说:“一根。”老舍说:不成,要两根,万一那根断了呢?来,把我这根也拿上。听完,在场的人都大笑,但笑后,有一种惆怅的情味挥也挥不去。

  如同氛围一样,品味是由无数细微的感知调和而成,难以言状。当年我看人艺的戏,只为了追着看任宝贤先生。任先生的戏味很特别,似乎生命被洒了一层金粉,光芒四射。虽然人艺的老演员,都是个顶个的老戏骨,但粉丝的狂热就没道理可言。1994年任先生自杀,人艺的戏从此看的便少了。其实让人毛骨悚然的失落往往不是异乎寻常的诡异,而是寻常生活的突变,熟悉的人和事竟无从说起。

  被时代嚼烂了又吐出来的品味,你是否感到心碎?感到虚无?感到彷徨?台湾摄影师阮义忠,花了30多年的时间,行走在台湾各处,抓取正在消失的民间本味。声称总错过最好瞬间的阮认为“人人对优雅的解读不同,它可以是一种养尊处优、也可以是一种身段、内涵或风采。以我的体会,那应该是一种把自己缩小,天地反而变大的境界。”

  前段在藏有价值连城文物的保利总部,与徐念沙聊天时,这位军人出身,穿着松紧口布鞋的新任董事长,给我最直观的印象就是踩实地,不喜夸夸其谈,自我定位是保利长远计划的执行者之一,并不想留下什么东西,只要做出品味来。逼问他理解的品味,他想了想很认真的回应:得到多数人公认的、值得尊敬的。

  以谦虚与忍耐,淡泊地过好每一天,也是一种品味。记得第一次见净慧老和尚,着一袭打着补丁的布袍,很疲累的坐在椅子里。众出家和俗世的弟子们环绕着他,全默不作声。不懂规矩的我,冒然请老和尚赐一句可以受用一生的话,老和尚欣然给我写了八个字:觉悟人生,奉献人生。后来得知这是老和尚教导弟子时说的最多的话。

  就算翻江倒海,也不惊不惧,恐怕只有品尽人生滋味,才能豁然开阔。

  文|姜苏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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