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中国朋友是搞文化工作的，最近很忙，因为要文化立国，他一下子从谁都不注意的狗尾草，成为人见人爱的向日葵，被邀请参加各种会议，还要准备各种资料要向领导汇报如何文化立国。当他问我日本是如何进行文化立国时，我跟他说：要从小事做起，点点滴滴做起。文化的崛起不是靠行政命令与一场运动就可以完成，而是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以及全民素质的保证。
我所住的城市是大阪府下第二大城市堺市，虽然不是超级大城市，但是各种设施还是非常齐全。从古代以来，日本城市的建筑风格有多数是相似的，大同小异，而细微差异在于所住诸侯（大名）的不同。如姬路城因为住过德川家康的女儿，所以外表秀丽而不失典雅；大阪城是由日本的执政（实际最高首脑）丰臣秀吉所建，建筑中透出豪华与威严。这些细微的不同使得每个城市人对城市的文化有认同与归属感。
除了古代留下的文化遗产以外，现代日本有没有这种大处相同，细微部有各自特色的建筑文化呢？答案是：有。
一次外出散步，我发现了堺市的窨井盖很有特色，上面有堺市历史、文化的介绍，也有市花以及市鸟的介绍。在日本战国时代，堺市因为靠近商业都市大阪，也是关西的重要出口地区，因此堺市就像中国古代的泉州一样以航海贸易闻名，之后因不满织田信长的统治手法，而被织田信长手下的大将丰臣秀吉清剿，整个堺市被夷为平地，原来日本最繁华的航海城市不复存在。直到德川家族成为日本的统治者时，堺市才慢慢地恢复了原来的生机，但盛况已不及从前。现在，堺市利用本身的优势，又成为了大阪府下的重要城市。为了纪念历史上盛极一时的航海贸易，堺市市政府决定在窨井盖上印上航海船以及堺市的灯塔标志，看到了窨井盖便自然而然地知道了堺市的历史。
在窨井盖上做文章的不只是堺市一个地方，在几乎所有的日本城市都可以发现这个小小的不同。广岛市是著名的千纸鹤，福井市是不死鸟……广岛市的千纸鹤大家应该比较熟悉，而福井市的不死鸟还真有些来历。福井原来是个工业城市，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曾经遭受了美军的多次集中空袭，城市的80%以上都被美军的燃烧弹给炸毁，几乎被毁灭。战后福井重新建设，不久一个新的福井就出现在人们面前。但是，1955年福井大地震，又把这座城市毁灭了第二次。福井人没有气馁，再次行动起来重新建设，同时还进一步对城市进行科学规划，防止毁灭再次降临。后来福井市政府议会经过讨论，一致决定把不死鸟作为福井的标志，寓意福井永远不会消失。
特色的文化可以从不同方面来表达，与市政相关的设施上都可以成为表达的渠道。虽然一块窨井盖只是重视文化的一个小细节，但从小处做起，从细节入手，文化的发展应该就没问题了。
文/本刊驻大阪特约作者 桥本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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