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箴塞：国内罕有、蜀中一绝

　　作为幸运的探访者，在未去之前，我就对宝箴塞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军事防御与川东民居，360度无死角暗哨与百年救旱井，民国往事与宅院秘闻……这些细节与故事使得宝箴塞自建成就具备神秘的气质，使人们忍不住对它产生好奇。这里射击孔为什么奇特？逃生通道为什么建在井底？应急藏身的“应子”到底在哪儿？带着这些旅程中需要探寻的问题，我开始了一次探寻之旅。

　　东塞无死角防御之谜

　　“这里就是我们宝箴塞唯一的一个出入口，也是镇塞之门。这门是用千年黄荆木制作的，有15厘米厚，坚固无比。你们来看，这门和旁边的石条上还有淡淡的枪眼。当年土匪张弯刀在这儿与段家激战，不过最后他也没能攻进这固若金汤的塞门。”导游刘燕很自豪地介绍。

　　这门的确很厚，进门四周都是两米多高石壁墙，十分坚固，而铺地的石条都很整齐光滑，能看出建造者的用心。进了门，可以看到一张平面图，你会发现全封闭式的宝箴塞很像哑铃，东西宽阔，中间狭长，中间的位置仅仅只有一扇门供人通过。

　　底层是进塞的必经之路。左右是环形防御通道，上面还有戏楼和望楼，正前方是个天井，采光很好。从环形通道开始走，两边都是有些毛糙的石板墙，路过三两个菱形哨口导游也没有停下来解说的意思，我忙指着其中一个，问：“这些可有什么讲究？”刘燕神秘一笑说：“这在宝箴塞可不算什么，真正有意思是一会儿要看到的”八“字形、几何形、方形，还有的呈45度转角的异形孔暗哨！”我带着好奇试了试几何形和异型孔，果然改良过的暗哨和射击孔更安全周密。可守可攻，进退有度。

　　刘燕说：“所有射击孔中，有三种最为奇特。一种距离塞门不远，在墙上，会悬空凸出一块石头，能保护射击者；另一种凸出塞墙的射击孔，可以使他们在方便时也可打击敌人；还有一种射击孔是横面45度倾斜，敌人看不见射击孔，非常安全。”

　　清华大学的专家仔细研究了宝箴塞的防御系统后，赞誉说，宝箴塞射击孔的射界无空白，火力无死角。连一只老鼠都无法躲过守卫者的眼睛！

　　刘燕示意我看着通道的墙面，用手推了推墙壁说：“你看这石板下面的凹槽，这原本是能够活动的。敌人攀墙的时候，可以用撬推下去，砸伤他们，并方便射击。而且这每一块石条在建造的时候都经过严格把关，石条之间的缝隙不能插入一根铁丝才算合格。所以，历经百年的宝箴塞，看起来异常坚固。”看到二楼戏台的时候，我眼前一亮。这雕栏玉砌的楼阁竟然建在一堆石头之上，真是奇特。戏楼很大，中间雕着神仙图，左右依次刻着“渔、樵、耕、读”四类人物，栩栩如生，精致入微。对面是段家人看戏的厅堂，现在还放着木椅和方桌，很有大户人家的富足感。

　　作为家箴，永垂久远

　　除戏楼外，宝箴塞还有许多生活设施。如祭祖堂、后花园、念经堂等。塞内仅粮仓便有6处，由此可以猜测段氏家族曾经多么兴旺。

　　不得不说段襄臣是个会生活的人，竟然能在防御性民居里建一个这样雅致的戏楼。这也让我越发对他好奇起来。

　　所以，当我在陈览室看到段襄臣画像的时候，有些惊讶。画像中的段襄臣有些瘦削，额头饱满，颧骨有些高，穿长褂，很儒雅的样子。跟我想象中肥头大耳的模样差别很大。其实在来之前，听李伟先生讲了许多关于段襄臣和宝箴塞的故事，虽然好奇，但并未觉得不可思议。

　　他说：“宝箴塞的出现，跟当时川东的移民文化有很大关系。清代大规模‘湖广填四川’，大量移民分散居，具有强烈的自我防护意识。武胜是当时黔窜匪经常出没的地区，乡野大户常被抢劫。段家是当时武胜县的大户人家，富甲一方，被称作‘段半县’。他们家也就成了窜匪眼中的”肥羊“。当时，作为段家族长的段襄臣很有见地，他决定在段家大院的外围修建一座坚固的防御城堡，震慑窜匪，安定人心。”

　　段襄臣是个武官，但绝不是莽夫。作为朝廷钦定的五品巡检、丰政大夫，他十分注重建造的细节和对族人的意义。作为设计者，他选择了附近的制高点建塞，东塞依山势而建，四周悬崖峭壁，沟壑纵横，用来防御外患；很有江南民居特色的西塞，设计精致，雕梁画栋，能够自给自足，保障段家族人的起居和生活。

　　虽然宝箴塞的防御体系已经十分完备，但段襄臣还是准备了三条退路。第一条退路在厨房，塞内有一个可供几十人淘米洗菜、烧火煮饭的地方，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里其中一面墙上，竟有一道密室暗门，直通避险室。当地人称之为“应子”，可容纳6人。如果敌人攻破城堡，主人可移开墙上的一块石头，藏进去后，再将这块石头合上，从外面看不出任何痕迹。第二条退路更灵活一些，是关于我很好奇的水井的。宝箴塞有一口水井，1998年武胜县遭遇大旱，这井都未干过。传说这口井与地下一条逃生密道相连。第三条退路在塞墙靠近墙堞的地方，那里的石板可以活动，挪开石板后，是一个可容两人匍匐溜到墙外的逃生豁口。墙外林木茂密，出逃后能较快脱险。

　　古建筑的价值很难用文字表述，它是历史、社会、文化变迁的见证，也是建筑艺术的展现，它充满了深厚、沉静之美，与其他物质文化遗言一样，都不可再生，一旦失去，便是永远的遗憾。庆幸的是，宝箴塞完整地保存了下来。当年武胜解放时，宝箴塞先分给4户村民，后来区政府急需粮库，便出资800元人民币从村民手中购回，宝箴塞才得以幸存。

　　宝箴塞堂屋墙上，有一块《宝箴塞记》石碑，碑面已经有些旧，但依然能够看清楚上面的字。碑文末尾写道：“斯塞当襄臣公艰难缔造而成……遗泽长留，子孙世世当宝贵之，作为家箴，永垂久远。此塞命名之义也。” 我想这样独特的中国式城堡，的确需要我们当作珍宝一样保护下来。

　　Tips：

　　地理位置：武胜县宝箴塞乡方家沟村

　　旅游咨询：0826-6492303

　　门票价格：25元/人

　　交通：乘车，武胜汽车站乘车（5元/人）前往；自驾，经武胜县城，沿省道304线在宝箴塞乡路口处朝左转，前行约2KM即到。

　　撰稿/孟凡 图片/武胜县旅游局、吴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