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出租车

　　如果看新闻，就知道一个城市里一共有多少辆出租车。满大街跑着出租车。当你不需要打车时，满大街跑的出租车都空着；当你需要打车时，满大街跑的出租车都满着。谁知道这是什么诡异规律。

　　打不着车时，是真着急，老远见一辆空出租车驶来，就像饿狼见着肉一样，两眼放光，恨不能四足蹬地向它狂奔拦截……嘿！这儿这儿！停车停车！

　　一次和女友参加活动，结束后，打车去吃饭。那天她穿了紧身礼服和又细又尖的高跟鞋，走个路一扭三摇晃，像旧社会的裹脚妇女。路边也有几个人在等车，大伙儿举目四望，只见一辆空出租车从不远处一个小街口钻出来。说时迟那时快，女友踩着“小脚”一挥娇臂，从人群中“噌”一下子蹿出去，众人只眨了一下眼，她已如银蛇出洞，飞向那辆空车，脚跟还没着地，小手已先一步抓住车把手，甩下身后目瞪口呆的一群人，朝我一斜眼儿——上车！

　　能抢到出租车，是功夫。上了出租车，能应付其间形色脾性各异的司机，也是功夫。

　　有回就遇见一个爱聊艳情桃色的司机，喋喋不休地分享他知悉的金屋藏娇事件，细细描述那些有钱的漂亮女人是何等寂寞，末了把自己隆重推出，说那些女人出钱请他陪侍，夸赞他身体及技术如何优良……

　　他完全不管坐在车后的乘客一言不发。

　　有时宁愿碰上个沉默寡言木头桩子一样的出租车司机，至少落得清静。实在爱说话的，至少也不能忘了好好开车。一次碰到个爱讲笑话的司机，什么“有个南方人冬天到了北方，看见田里一片绿苗，大叫‘好多韭菜啊’！哈哈哈……”他讲得兴奋，频频回头，结果“咣”一下子顶上别人的车屁股，笑话终于止住了。

　　经常坐出租车，见识各种司机，只要不太奇怪，都能相安无事。《借刀杀人》里一头银发的阿汤哥挟持出租车司机陪自己一路杀了一个又一个人，漫漫长夜，出租车疾驰，司机和杀手乘客絮絮叨叨拉着家常。除此之外，没有谁会在出租车上呆那么长时间吧？

　　一个城市里有多少辆出租车？你坐过多少辆？最焦急，是打不到出租车。而最伤感，是路边站一个人和你一块儿等车，你敌视着他，心里快速估算两人间的距离，出租车来时要怎样大显身手才能比他更早一步抢到车，连抢车打起架来要骂什么挠哪儿都想好了，正摩拳擦掌呢，来一辆私家车，把人家接走了……

　　红肚兜儿

　　居于广州的地道北方人，以另类文笔和深邃思考著称的80后新锐专栏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