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杂种

  • 来源:廉政瞭望
  • 关键字:臣,杂种
  • 发布时间:2010-07-19 16:40
  马克·吐温喜欢骂人,对国会议员他这么骂:“美国国会议员有一半是狗杂种。” 惹得国会议员们公愤起来了,大家都要来扇他的耳巴子,马克只好赶紧起来道歉:“我收回我的意见,刚才我说的是错的,准确说法应是:美国国会议员有一半不是狗杂种。”这样的结果是,依然有许多议员想打他。

  我讲文明,不骂人。但我说咱们古代朝廷里,有一半是臣杂种,我相信,没一个当臣子的,包括一些一品要员会从地底爬起来,扇我耳光,相反呢,他们会拉着我的手,一个劲点头:对啊对啊,老兄说得对啊,朝廷里最少一半都是臣杂种。

  比如,曾国荃的秘书就可能马上站起来,自称是臣杂种。曾国荃是曾国藩的老弟,太平天国的首府金陵就是他拿下的,功劳大,有政绩,所以就被提拔了,职务是兵部尚书。那天,他去报到,碰到某司员送文件来,叫曾司令签字画押,老曾想啊,我是司令,我对下级讲什么客气?坐在那里,不动,把手伸长了来接文件。没想到,这个司员,文件刚到曾司令的手指尖,他马上抽了回来,返身就走,走到堂檐下,大喊:给我把曾司令的秘书喊来!曾司令的秘书一路小跑,跑来了,这司员啪啪啪啪,左右开弓,在曾司令秘书脸蛋瓜上各扇了两个耳巴子。

  为啥要打这秘书耳巴子呢?原来是,这回曾司令犯错误了。大清国有规矩,领导接文件,先得立正,然后才可以稍息,先得站起身来,然后,毕恭毕敬接文件。我们看过朝廷命官接圣旨的电视连续剧吧,电视剧里太监喊一声:圣旨到。这时候,任你多大的官,也得马上双膝着地,把脑壳做木鱼棒,敲地板。曾司令接文件,必须站起身来,就是这意思。曾司令一点规矩也不懂,犯错误了。

  曾司令犯错误,跟他秘书有什么关系?当然有关系。这司员,不能去打曾司令是不?不能打曾司令,但必须有一个人挨打,以承担错误,那打谁?打曾司令的秘书嘛。

  曾司令的秘书是臣杂种?那我王垕更是大臣杂种。如果被扇了个耳巴子就哭兮兮地自称是臣杂种,王垕肯定会跳将出来嚷:你算什么臣杂种啊,我才是。

  王垕是曹操的臣子,当的是粮草局局长。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粮草局局长是相当重要的位置。那年,曹操与袁绍打仗,耗上了。曹操跑到人家家门口去打,带了很多粮草,但带得再多,也耗不起啊。仗打得还没个尽头,鼎锅里饭米渐渐稀了。这就是说,曹操的士兵快要消极怠工,丢盔甲不干了。曹操就打发人把王局长喊来,跟王局长说:仓里没多少米了,经不起竹米筒量几下了。这么着吧,你把大的竹米筒换成小的吧,“可将小斛散之”,原先一鼎锅煮十竹米筒米的,现在还是舀十竹米筒米。这样仓里的米,可以多舀十天半月了。

  士兵们的眼睛可以瞒和骗,但他们的肚子怎么瞒得了骗得了?开始一餐两餐,士兵们没啥感觉,吃了一天几天,不得劲了,哗然起来。曹操大喊:谁亏我将帅?粮草局王局长?人家拼着老命给国家打仗,你王局长连饭都不准大伙吃顿饱的?来人,给推出去斩了。曹操呼喊出刀斧手,把王局长推出门外,一刀斩落;然后把他的人头悬挂在高杆上面,贴出告示:粮草局长王垕故意用小斛散发粮米,“盗窃官粮,谨按军法,斩头示众。”

  我喊曾司令秘书与王垕王局长做杂种,他俩虽然脸色有些难看,但也愿意领受这一名誉称呼,主要是因为这名誉称呼来自于美国标准,是得到了国际认证的。霍尔德曼就是这样的杂种,这杂种是由他自己定义和自称的:“每个总统,都需要一个被人咒骂的杂种,我就是尼克松手下的杂种。”霍尔德曼官也当得挺大的,他当的是尼克松总统的办公室主任,他对杂种是这么定义的:领导犯了错误,谁必须给顶缸,谁就是杂种。

  按照这个定义,皇帝手下,有多少臣子不是杂种?曹操那里就不止一个粮草局王局长,曹操办公室主任杨修也会举手喊:我是,我是,我也是杂种。这名誉虽然不太好听,但我估计会有很多的臣子,像杨修一样从地底下爬起来,泪眼花花地在杂种名单上签名。

  这名单有点上访信的意思,曾司令秘书,王垕王局长,还有杨修杨主任肯定会签名。他们退下来了嘛,退下来的臣子,胆子往往比较大,敢控告人了。那些任现职的呢?心里头也许会想,我也是个杂种吧,而脸头,却多是笑脸灿烂:我争当的应该是纯种宠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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