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全球老板

  • 来源:英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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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布时间:2009-06-16 13:25
  

  高群耀、陈锦亚、山田正晴、孙振耀,要让这四位著名企业的中国区老板动容、动心,并不容易——他们大多经多见广、阅历丰富。

  但这一次不一样。也许,这是因为被讲述的对象是四位具有人格魅力的企业领袖。

  并不是因为工作上的原因,事实就被夸大。而是在与自己老板交往的过程中,老板确实给他们带来了震撼。

  或者如家人般随和,或者如朋友般亲切,或者有智者的思想,或者有哲人的严谨。优秀老板的不平凡就是在一次普普通通的见面中,用最短的时间抓住你的心。

  “怎么会是这样”、“这跟我以前想的完全不一样”、“这怎么可能让我不加入呢”!这些不约而同可以说明一些问题。

  正是这一瞬间打动了四位讲述者的心,并在他们的心底留下了永久不能磨灭的烙印。他们的人生就此改变。

  老板:新闻集团董事长兼CEO基思·鲁珀特·默多克

  1931年3月11日生于澳大利亚墨尔本

  由其创建并发展至今的新闻集团成为了当今世界上规模最大、国际化程度最高的综合性传媒公司之一,净资产超过400亿美元。

  老板:新闻集团董事长兼CEO基思·鲁珀特·默多克

  1931年3月11日生于澳大利亚墨尔本

  由其创建并发展至今的新闻集团成为了当今世界上规模最大、国际化程度最高的综合性传媒公司之一,净资产超过400亿美元。

  默多克没想到的随和

  口述|新闻集团全球副总裁 高群耀 出处|《英才》杂志6月刊

  也许是命运的安排,历经跟卡罗尔·巴兹做Autodesk中国,到跟比尔·盖茨做微软中国、再到跟随默多克做新闻集团中国,我的职业生涯一路下来,一直在和这些世界上极富影响力的人打交道。

  2006年2月,我接到一个来自默多克办公室的电话——默多克想约我见个面。在美国读书和工作过的人,没有人没看过《音乐之声》、《泰坦尼克号》,没有人不知道福克斯,自然,也就没有人不知道默多克。接到他的邀请,我自然很高兴,不过当时并不知道要跟他聊些什么。我原先的经历主要在软件、互联 网领域,对媒体并不太了解。不过,那时新闻集团刚刚收购了Myspace,也算是冲到了互联网行当里。

  那次见面是在默多克的家里——好莱坞著名的比华利山上。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极其随和。说实话,我从没想到像他这样的人会随和到这种程度。我俩坐在他家的游泳池边,对着山景,基本可以俯瞰整个洛杉矶。他说话有明显的澳大利亚口音,听的时候我得稍微认真一点。不过,我们的聊天很随意,没有什么特定的主题,气氛非常轻松。

  记得我们聊了聊彼此对行业的理解,我还问了他诸如“你买Myspace干什么”这样的问题。那天的谈话让我感觉到他有一个愿景:将IT、互联网、电信这三个产业与媒体业融合起来。现代人的生活基本被三个荧光屏覆盖了:电视、电脑、手机。而这三个荧光屏的背后正是IT、互联网、电信和媒体这四大产业— —前三个提供技术,媒体传播内容。

  尽管当时我对这个趋势的认识还没有现在这么深刻、清晰,不过,从那时起,我就相信四大产业“融合”正在变成未来的关键词。

  聊得差不多了,默多克说,“我们一起去吃饭吧”。这是我没有预计到的。我有点儿意外,不过还是欣然答应下来。出门的时候,我想开车跟着默多克的座驾。可是默多克说,“不,我坐你的车。”这太让我诧异了。要知道,我那天上午刚飞到洛杉矶,车是从机场租的,非常普通,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安全设施。我忙说这不行,可是默多克很坚持,最后真的坐着我的车下山了。

  这次见面之后,默多克向我提出了是否愿意加入新闻集团的问题,我也开始认真地了解媒体产业。之后我们又见过几次,还有一次甚至专程飞到伦敦去见他,探讨加入的话题。默多克做事很认真,有时我给他看我写在纸上的东西,他看得非常仔细,就连一个拼写错误也要亲笔改过来。

  能够引领如此庞大的新闻集团,几十年始终站在世界级企业的先进行列,默多克必定有他独特的地方。我个人最大的感受之一是他的个人魅力和个人领导力,值得我一直学习下去。我相信新闻集团里的很多高管也有同感。新闻集团所属业务分支的CEO们,哪一个单独站出来,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聚拢在新闻集团旗下,可见默多克的出色领导力和个人魅力。事实上,正如很多媒体评价的,默多克的确是当之无愧的“全球最有影响力的人”之一。

  而且,我个人理解:虽然新闻集团今天的规模如此之大,但它本质上仍是一个不断创业的公司,少有“大公司病”,决策效率很高,这在很大程度上也得益于默多克的卓越领导力。

  一直到2006年9月,新闻集团在加州pebble beach(卵石滩)举办了一个主题为“imagine the future”(想象未来)的内部高管会议,大概有100个新闻集团内部的分支首脑参加。默多克也邀请了我。那次会议给我的震撼很大。会议邀请了一些政要、嘉宾出席,包括加州州长施瓦辛格、当时在任的英国首相布莱尔、在任的以色列首相、前任美国总统比尔·克林顿等政界人物都出席了这一会议,讨论话题从政治领袖到全球化、从环境问题到互联网前景,政治、经济、军事、娱乐……无所不包。

  这些人参会的意义并不在于明星效应,它反映出的是新闻集团看待世界的视野、角度和层次。参加完这个会,我基本确定:我会加入新闻集团。

  2006年10月的第一周,我正式加入新闻集团。选在那一周上任,我的工作会比较容易开展——那一周正好默多克要来中国。默多克那一次的中国之行,我随他拜访了各大有关政府部门的领导人,逐步了解新闻集团在中国的业务。接下来的一个季度,我都是在全球各地飞,从纽约到洛杉矶、到伦敦……在这一过程中,我学到了有关新闻集团在世界各地运营的很多东西。

  默多克好奇心很强,对很多事情感兴趣。他每次来中国,我都会给他找几个行业专家,有时候讲中国的电信系统、有时候讲中国的媒体市场,他总是非常认真地倾听,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

  作为新闻集团的绝对领导者,默多克既要常常飞到全球各地,又要处理大量公司的日常业务,但是他可以做到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随时抄起电话就做事,时差都不用倒。对于他那样年纪的人,精力如此之好,真的是很少见。

  我到新闻集团两年多,跟他见面近20次。这在大跨国公司里是很少见的。我在微软的时候基本上跟盖茨一年见两次面,在Autodesk跟巴兹一年也不过见四五次。对于高效决策中国要务来说,这种直接沟通的通道非常重要。

  (采访|本刊记者 罗影)

  老板:美铝公司总裁兼CEO克劳斯·柯菲德

  1957年11月6日生于德国不来梅

  2005年1月出任西门子全球总裁兼CEO

  2007年10月加入美铝

  柯菲德 给我的书都夹着一张纸

  口述|美铝亚太区兼美铝中国总裁 陈锦亚  出处|《英才》杂志6月刊

  很多人问我,“你怎么这么拼命?如果你自己搞个PE,早发大财了。”我会笑着说,恐怕我是让克劳斯下了蛊了——他太懂得如何让人为他拼命工作。

  这种感觉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定下了基调。

  那是在2007年底,由于美铝与中铝有合作,公司董事长阿兰贝尔达与 CEO 克劳斯·柯菲德专乘来到北京。

  去机场接他们的时候,我心里有些紧张。阿兰贝尔达还好,我们关系不错,之前早就熟悉了。但是克劳斯是在我之后加入美铝的,而且新近上任,我和克劳斯还没有正式见过面。我只知道,他原来在西门子——一家1000多亿美元规模的大公司——担任CEO时,做得相当成功。

  首先是阿兰贝尔达走下飞机,克劳斯随后。克劳斯个子很高,有一米九。一见到我,克劳斯就叫道:“嗨,锦亚。”我当时愣住了,没有想到他会知道我的名字,便问他:“克劳斯,你从哪里知道我的名字?”他笑了:“为什么我不能知道你的名字呢?”

  有了这样的开场,大家就随便多了。

  克劳斯给我的感觉很舒服、非常有亲和力。我认为,凡是成功的人,在对人上都有他们的独到之处。凶也好、和气也好,总有一种对人的凝聚力,能够一下子把人拉到他身边来。机场见面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在与中铝合作购买力拓股份的那段时间,克劳斯在13个月中来了中国15次。每一次来,除了睡觉以外,我每天大概有六七个小时的时间和他在一起。

  我曾经自诩精力过人,可以一天只睡两个小时,第二天上班的质量基本不会打折扣。但是,如果连续三天如此,第四天我必须补觉。但克劳斯给我感觉是:他可以把我打败。

  为此我专门统计过克劳斯的作息时间。有一次,从纽约来北京的途中,克劳斯曾经在德国停留了一个半小时,然后飞到伦敦,再从伦敦飞北京。在飞机上,克劳斯只有半个小时的瞌睡时间,其他时间都在和投资人谈判,或者接受记者采访。

  飞机到达北京是早上七点半,下飞机之后,克劳斯还是一直和人谈事,包括会见中铝、国投、银行等企业领导和官员。在这个过程中,别人根本看不出他有一丝倦意。当时,中铝总经理肖亚庆问他:“克劳斯,一点儿都看不出你累啊。” 克劳斯说,“现在还没有感觉,因为和好朋友在一起,我就会兴奋地感 觉不到累。”一直到晚上七点半,我送他去机场的路上,他才终于支撑不住,显出疲态。

  有人说,拿破仑之所以能够成为拿破仑,是因为他精力过人。我说,克劳斯之所以能够成为克劳斯,也是因为他精力过人。

  有一点,是我从克劳斯那里学来的。那不是美铝的传统,而是克劳斯的专利。

  克劳斯每次见我,都会给我带来一些书,让我分享,而且书里面都夹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他的读书感想。我以前看到好书,一般只是在几个好朋友中传阅。后来我发现,克劳斯这个送书给下属的办法非常聪明。

  首先,这种方法可以让下属知道你最近在想什么、在做什么。书和读书感想可以构架两人之间的沟通渠道,理顺价值体系。而且,看完同一本书,两个人 还可以相互讨论。我会和克劳斯说,这些问题我不是这么理解的。尽管有时候和我讨论之后,克劳斯还是会按照原来的思路去做,但沟通仍是必须的。

  现在我也开始这么做,经常将自己看过的并颇以为然的书送人。

  我很少服人,但是我服克劳斯。为什么?第一,他确实有本事,第二,他肯学。一个好的领导如果不肯学,再怎么聪明也走不远。

  我觉得,作为外资公司的中国区管理者,我们要和我们的老板保持一种互进关系,而不是一味地强调:学他一辈子都学不完。我肯定有自己的东西是他要学习的,所以他才会尊重我。一味接受并不是最好的融合办法。

  作为一个中国人,我有很多东西肯定是他们不懂或不会的,我就必须要把这些内容变成他们可以理解的思想的一部分。尽管文化不是一两天就能学会的,但是学习的过程就是我们改变他们的过程。

  中国文化甚是博大精深。而作为一个德国人,克劳斯肯学习这些。

  最初,克劳斯和我讨论过中国的《孙子兵法》和德国人克劳什维茨著的《战争论》。谈完以后,他觉得《孙子兵法》里面很多内容都是《战争论》没有的,后来在各种谈判中,他就会把“不战而屈人之兵”等等都用上。

  到了这个境界,好学的克劳斯还要往深一步走。

  有一次别人和他讲起《道德经》,他觉得“道可道、非常道”很不能理解,他想知道为什么这些对中国人来说那么重要。于是,我在简单地说出我的理解之后,买了《道德经》英文版给他。回到美国,还不到一周时间,克劳斯就一天一个电话问我,哪句哪句是什么意思。

  领导你的领导,这是一门大学问。很多时候,跨国公司之所以在中国做不好,是因为我们把自己放在一个只能听、不能说的位置。其实不然,我们应该在听懂的基础上把自己的想法、判断告诉他们。

  总结我和克劳斯之间的关系,不过是些工作关系。我从没有想到过要请克劳斯到我家做客,我相信克劳斯也没有这样的想法。

  但是我可以这么说:我想象不出还有比我俩现在的工作关系更好的工作关系。我可以随时给他打电话,告诉他美铝在中国的现状与我们的一些做法。我也完全 不用顾虑在他面前说错话。在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我可以看着他的眼睛和他争论。

  (采访|本刊记者 陈培婵)

  老板:京瓷株式会社董事长稻盛和夫

  1932年生于日本鹿儿岛

  1959年创立京都陶瓷株式会社,即现在京瓷株式会社

  以独自开发的精密陶瓷技术为基础,发展成为电子元件,信息通信设备系统,光学仪器等综合性的大型高新技术企业。

  稻盛和夫 小错要立刻纠正

  口述|京瓷株式会社首席代表 山田正晴   出处|《英才》杂志6月刊

  到京瓷工作之前,我一直从事金融行业。

  日本的金融行业在全球并不算领先,制造业却是世界一流的。因此,我很想多了解一些日本制造业内的情况,看看到底有什么独特的经营管理理念,能把日本制造业发展得这么好。

  于是,6年前,我加入京瓷株式会社,来到了京瓷北京代表处,开始了我的京瓷生涯。

  加入京瓷之前,我就知道稻盛和夫的名字,也看过三四本介绍他的书。

  稻盛和夫是日本商业界著名的四大“经营之圣”之一,也是现在唯一健在的“经营之圣”。

  不过,刚刚加入京瓷的我,在当时并没有面对面接触过稻盛,对他的了解也就那么一点点。

  来到北京代表处不久,我就有了见到稻盛的机会。那次是他来北京视察,我去首都机场接他。

  第一次见面时,我的心情有点儿紧张,他毕竟是一个被奉为“圣人”的人啊。不过一见面,我就发现,自己的紧张是多余的,稻盛对人非常和气,脸上始终带着亲切的笑容。

  稻盛一年大概来中国1-2次,来华的日程中一般都要安排去视察京瓷在中国的工厂。

  在那次视察工厂的过程中,我一直陪在他身后,听他问工人很多问题,有的是普通的个人生活问题,有的则是生产技术问题。虽然当时大多数的技术问题我并不很懂,不过从他和工人们的问答中,我能听出他问的问题都非常专业。

  而且,据我当时的观察,他从来不会随便看看、随口一问,他对设备和流水线的观察非常仔细,之后会有针对性地问问题。

  有一次,稻盛在一个工厂视察时,发现工人更衣室里的空调坏了。当时天气很热,稻盛立刻转头对随行的人说,要马上派人把空调修好,“工人如果没有好的休息环境,就没办法好好得工作。”

  他经常强调的一点是:不论多小的错误,哪怕只是工厂地上的垃圾没人捡,也要立刻纠正过来。不然长期积累下来,微小的错误也会产生非常不利的影响。

  能够在一生中创办两家世界500强企业,没有这种严格的工作态度是做不到的。

  不过,另一方面,稻盛对待员工是很和蔼亲切的。他只是无法接受不认真的工作态度,对员工并不苛刻。如果员工的确努力了,即使成绩不好,他也会热心地鼓励他们。

  因为有这种对待员工的态度,所以每次京瓷举办企业运动会,稻盛都会来参加。

  年轻的时候,他擅长柔道和空手道,现在,他更喜欢参加的是像“比谁吃得快”这样的娱乐节目。

  他还经常参加各个公司和工厂的员工聚餐,在这样的活动上,他总是像小孩子一样,玩得很开心。

  其实,稻盛对管理层的要求比对普通员工的要求更严格。

  他认为,在一个企业里,如果员工工作不积极、组织效率不高,关键的原因一定是在领导身上。

  作为一个领导,不但要提高自身的修养水平,同时还要发挥影响力,尽量把好的理念和思想传递给下面的员工。

  京瓷有一个著名的人生方程式:成功=思维方式×能力×热情。他认为:在京瓷,一个人无论有多大的能力和热情,也需要有正确的思维方式,那样才能产生好的结果。否则,能力和热情越大,破坏性也越大。

  加入京瓷之初,我并不太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理念、思想和哲学支撑着京瓷这样排名世界500强的大公司。

  印象最深的只是京瓷每天早上都有晨会。

  晨会上,大家一起诵读稻盛和夫创立的、以“敬天爱人”为核心的京瓷哲学。

  刚开始参加晨会时,我甚至怀疑,仅靠这样读一读“语录”就行吗?实践不应该是最重要的吗?

  后来习惯了,我才慢慢明白,企业文化、经营理念这些东西的渲染需要潜移默化,虽然理念看起来不如实践那么踏实,但它们对于公司的长远发展是非常重要的。

  我还和稻盛一起去过天津和无锡的“盛和塾”(稻盛和夫为了传承自己40年的经营哲学,所设立的企业领导人学院),领略过他的育人之道。

  那一次,有100多个“塾生”——都是日本企业家——跟着他一起来到中国。

  吃饭的时候,一位企业家向稻盛提了一个问题:我们行业的利润率大概在5%左右,你觉得这个数字是大还是小?

  稻盛沉思了一下,回答道:“对我来说,我从来不会把行业利润率作为标准。数字是别人说的,你需要做的,是尽量把自己的销售额做到最大,把成本压缩到最小。这才是你要考虑的事情。”

  与这个回答一样,稻盛做企业,考虑的绝不仅仅是利润率。

  京瓷的太阳能事业部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京瓷的太阳能事业部是1975年成立的,在成立之后的好几年里都连续亏损。这种持续得亏损让好几家原先合作的企业都“知难而退”了,只有京瓷坚持到了现在,并且做得很成功。

  人们常说:京瓷做什么都能成功。其实,这种成功并不神秘,只是因为京瓷敢于坚持正确的信念,即使在长时间的困境中也从不放弃。

  (采访|本刊记者 罗影)

  老板:联发科董事长蔡明介

  被誉为台湾集成电路设计“教父”

  1983年进入联电,担任研发主管

  1997年,联发科从联电中分拆

  联发科是世界顶尖的IC专业设计公司,位居全球消费性IC片组的领航地位。

  蔡明介 给予我100%的信任

  口述|扬智科技董事长 孙振耀  出处|《英才》杂志6月刊

  两年前,一个朋友跟我提到联发科董事长蔡明介这个名字时,我甚至不知道他是谁。因为我1991年就来到大陆发展,当时台湾的半导体行业还没有兴起。

  朋友告诉我,他被称为“集成电路设计教父”,在台湾的半导体行业与台积电的张忠谋齐名。当时,蔡明介想找一个职业经理人来打理内地的市场,而我在惠普工作了25年后,从中国区总裁的位置上退休,希望从职业经理人向企业家转型,在策略和资本方面有所突破,做一个有完整经验的管理者。

  我们俩的需求之间原本并没有交集。

  但蔡明介还是特意从台湾飞来,我们一起吃了顿饭。他衣着朴素,胡子拉渣,有些不修边幅,听说他甚至会穿着拖鞋去公司上班。也许在有些人的眼里,他看上去和农民没什么两样,我却一下子觉得这个人与众不同。

  蔡明介不擅言辞,却态度诚恳。他没有长篇累犊地谈他需要的职业经理人要具备哪些特质,而是耐心地听我讲一些关于职业规划的想法。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我在说,他在听。

  在这个过程中,他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你不做我的员工没关系,让我运用在跨国公司多年的经验,做他的管理顾问。

  “顾问”这个职位正是联发科的一个人才特色。在公司内部,他们有形形色色的顾问。为了发展某个尖端科技,联发科会请个技术顾问;为了提拔某个事业部的老总,对候选人做测验、调查,联发科也会请一个顾问。

  临走的时候,蔡明介送给我一本他写的书《竞争力的探求》,我也将自己写的十篇文章送给他。结果,他回去后真的认真看了我的文章,并且认真地与我讨论。

  几次沟通之后,我决定接受这个职位。它对我的吸引力在于,我也想在IT以外接触另外一个行业,对它们进行比较,因为只有比较了才知道差异,找出自己需要学习和提升的地方。同时,我可以加入到决策小组中,去发现联发科是如何进行战略制定和企业运作的——这正是我想要的一个学习平台。

  在我参加了公司内部的一些决策会议后,我更加深刻地感觉到这一点。

  老实说,蔡明介是一个强硬的老板,但是当一些员工提出不同的意见,和他进行具有冲突性、排他性又富有建设性的对话时,他总是说,“这个很有意思,你说说看。”

  一段时间以后,蔡明介向我建议:“你不是希望在战略与资本方面做些事情吗,那就去做扬智科技的董事长吧。”于是,他辞去了联发科旗下这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让位于我。 之后,他将公司完全放手给我,给予我100%的信任,从来都不来干涉。

  在吸引人才方面,蔡明介很有一套办法。他曾经和我说,要和对手竞争,不是用产品,而是要用人才。假设自己需要100个经营人才,选的全是最顶尖级的,而竞争对手只能用剩下的那些人,自然就会将他们打败。

  所以,每年台湾最好的三所大学——台大、清华(台湾国立清华大学)、交大(台湾交通大学)半导体专业前20名的毕业生,几乎全部都被联发科弄去了。我和他开玩笑,有时候去开会,别人会介绍,这是台大的第一名,第二名,第三名……

  (采访|本刊记者 王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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