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维尼翁:两千年的优雅

  • 来源:温泉旅游
  • 关键字:阿维尼翁,刘邦,罗马帝国
  • 发布时间:2016-01-09 10:31

  傍晚开着雷诺车,呼吸来自地中海的空气,法国著名的阳光高速公路A7,在夕阳散尽时刻,用温柔浪漫的落日做了最后告别,犹如广告牌上那句“让阳光保佑你一路”的话,也算得了辉煌的呼应。

  在大地尽黑前,终于到了阿维尼翁。时光的样子,纵展模样,两千年的古城,苍老的足以淹没大地,就那么优雅的伫立在那儿。一时悟到,不是阿维尼翁老城静侯两千年等到了我,是我如此幸运只花了三十年就遇到它。

  城墙,收纳光阴和岁月

  遥远神秘的东方,雍容华贵的刘邦站在长安城墙上遥望无尽星空,也许怎么也想不到同一片星空下的欧洲,阿维尼翁繁华皆如锦,往来有鸿儒。不甘心的历史学家,一路考证,甚至将阿维尼翁的历史推向更远的公元前500年……离我们太远的事情,关心起来力不从心,可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人躲开一座城池,就总得扯点看似废话的口水。

  无论从哪个角度去欣赏阿维尼翁,都只能先看见高大得不近人情的城墙,仿佛故意躲着谁,把城里的好东西都藏起来了。城墙也跟闹着玩似的,绕着古城修满一圈五公里,建有39座塔楼和13个城门,相当于每隔三百多米就有城门,一百多米就有塔楼,像另一个维度空间感的打地鼠游戏,城门开城门关,上塔楼下塔楼,如此奇葩不省材料的设计,到底是为的一场游戏还是一场战争?

  14世纪之前,阿维尼翁从简单的村民聚居地,成为地中海附近有名的交通重镇,被罗马帝国的统治的几百年还算安康平静,踏上独立道路之后,竟经历了更多几百年的战乱,哥特人的侵略,法兰西国王与罗马教皇的决裂,最终在1303年教皇选举一度被法国王室控制,梵蒂冈被弃,教皇宫移至阿维尼翁,史称“阿维尼翁之囚”。这位“囚犯”一住长达百年,交替更换有七位教皇,城墙的修建是在战争平息之后,看似教皇的维城之举,又仿佛以建筑之力抵抗法国王室的象征。就将这算作另一种解读,被伟大的法兰西帝国保护,教皇大人住在无法离开的城堡,修那么高的城墙只是徒劳之举,多建几座城门塔楼如迷一般留给世人又何妨。

  我绕着城门走了很长一段路,寂寞的午后没什么行人,蔚蓝天空下的城墙,透着芥黄泥土的颜色,城墙依然可以攀爬,调皮的孩子踩着残墙就能轻松跃上,不知道是不是艳阳高照,没有人尝试爬上塔楼,也没有人想去眺望塔楼的风景。站在城墙的影子里,发现墙面建有罗马风格的墙缀,让沉闷忧郁的城墙瞬间充满动感,瞬间完全明白教皇的用意。这么一想,也就理解了散落在普罗旺斯各个角落的古镇城堡,尽管风雨中飘摇,都始终保持了由始而存的坚持和优雅。

  光阴很短暂,夕阳就那么落下来,阿维尼翁灯光璀璨,白日里鲜活的古城此刻沉寂下来,可以更好地聆听来自岁月的声音。我又回到城墙下,抚摸一直伫立在那儿的建筑,想到某位哲学家曾说过,将时间定格最好的方式除了死亡,便是建筑,但死亡是终结,建筑所收集的时间却在愈涨。心里想到这一手摸下去,竟是七百多年的光阴,手不禁微颤起来。散着阳光炙晒后余温的城墙,收纳了所有光阴里的故事,此刻已然沉默。

  在广场,喝杯咖啡吧

  城墙外,起源于阿尔卑斯山脉,贯穿法国而行的法国最大河流罗纳河,未有停歇的奔腾,几千年前湍急的河流泛滥成灾,阿维尼翁被当作献给河神的城堡而建,在意译中亦有“河神”之意。河上断桥的来历,也充满传奇。传说,八百多年前,一位年仅15岁的放羊少年贝内泽受到神的启示,要在罗纳河上建一座桥,他独自将一块十几个人都抬不动的巨石搬到河边,确定了建桥位置。

  如此神迹也感召了众多信徒,耗时八年,总长900米的大桥总算在罗纳河上建成,并以少年名字命名为圣贝内泽桥。当地老酒吧偶尔仍会唱起老歌“在阿维尼翁桥上”,描述当时欢歌共舞庆祝的人们。只是,狂放不羁的罗纳河完全不理会,数次冲垮这座神的大桥。大桥数次被修复,也抵抗不住罗纳河的冲刷,终在17世纪,人们放弃了重修,圣贝内泽桥从此变为一座断桥。罗纳河上的断桥似乎更具史诗般悲剧情意,也更符合住在阿维尼翁城中教皇的伤感,人们也更懂得欣赏断裂之后的圣贝内泽桥。

  从圣贝内泽桥附近的拱门进入阿维尼翁,拐过十多米的幽暗窄巷后,视线豁然开朗,两位著名的建筑设计师西蒙德·马蒂尼和马泰奥·焦瓦内蒂的作品,哥特式风格的教皇宫及广场以其独有高傲的姿态,地标性地高耸眼前,寓意教皇无可争议至高无上的威严,外表华丽堂皇,皇宫内则陈列了14世纪意大利名画家有关宗教题材的绘画作品,其中最负盛名的当属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画家波提切利所画的圣母与圣婴图,擅长描画女性体态的波提切利,将圣母原本严肃的面容,被绘出高大柔和充满慈祥母爱的模样,而庄重威严的小耶稣则如童真幼儿依偎在母亲怀中,完全有别于当时各种画派中,对宗教表达出的伟大意志和超越世俗之爱的规定。尽管波提切利有无数著名作品,但这幅画照耀了无数枯涸的心。

  教皇宫广场边有几间餐馆,一打听也有上百年历史,沿着餐馆的方向慢慢走,阿维尼翁最有名的购物街共和国路(Rue de la Republique)柳暗花明般出现。尽管购物街并没有出售特别新奇的东西,但Hernies仍值得走进去和店员聊几句,普罗旺斯的香水,薰衣草做的手工皂,还有各种色彩缤纷的彩绘陶瓮……但说实话,这些都不够吸引力,泡在法国南部的时间越久,越难在喧哗吵闹的地方发现什么好玩小店,顺着耳朵听到的悠扬琴声,拐过几张巷子,竟然又回到了教皇宫广场,一个拉着手风琴,戴着礼帽的女孩坐在阳光下,微闭双眼,倔强的抬起下巴,奏起“香滨酒的泡沫”,如乐律所有的魅力包裹了她,阳光扑面时,浮尘也在奔放跳跃,幸好还算矜持,不然真想也跟着蹦蹦跳跳。

  在广场边上坐下来,花上几欧点一杯咖啡,一块芝士,尽管艳阳炫目,仍感到悠远宁静。

  来,一起回到中世纪

  国际评论家曾说,亚洲人到普罗旺斯看薰衣草,欧洲人到普罗旺斯看戏剧。阿维尼翁的戏剧节,在二战刚结束时创办,让刚从二战阴影中走出的法国人,有了些小清新的爱好。

  法国戏剧节走的现代艺术前卫路线,也不是我等凡夫俗人能完全看明白的,艺术的无价性和无边性让我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在只懂得好玩和不好玩几个字后,我还是决定不要和戏剧沾边,去看些庸俗平常的风景。

  有时,越想远离,越能遇见。正打算去山坡上远眺,找找普罗旺斯最有名的薰衣草田,锣鼓震天人声鼎沸仿佛发生了大事件,顺着声音寻找,又回到教皇宫广场,看来在阿维尼翁,但凡有点事,都得在广场发生。

  广场上,几百号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出来的人,严格意义上说是身穿中世纪服装,手举各种“武器”的人们,聚集在一起挥动旗帜。站在高处的人,握紧拳头,大声嘶喊,虽听不懂,但猜得明白,这不就是电影《指环王》中阿拉贡发起各个部落人群,正在鼓舞士气吗?“冈多,罗翰的子民们,我的兄弟们!今天我们誓死奋战!我以你们所珍视得一切的名义,命令你们抗敌,西方的勇士们!”

  面对如此沸腾场面,我也有些激动,飞奔至人群,摸摸森林里来的树人,拍拍铁皮人的长茅,跟着嚎吼几句自己也不明白的话,心里明白这是一场狂欢,欢迎所有人的参加。这些来自四面八方各种各样中世纪扮装的人,其实是在玩Cosplay变装秀,他们穿上自己喜爱角色的衣服,扮演角色的性格和台词,走过普罗旺斯一个城镇又一个城镇,游行和宿醉。我跟在游行队伍后面,听他们的笑声和谈话,如同遇到隔世未见的老朋友,由心的欢喜,一度间跟着他们走出城,又走回城,几个小时里,就傻傻地笑,傻傻地看,傻傻地被牵引着走在中世纪的建筑,中世纪的人群,把自己穿越了。

  和才认识的朋友艾米莉约好晚上的酒聚,她要带套衣袍子给我,明白继续到另一个镇上游行,那将又是另一场跨时空的狂欢。我简直有点激动得不相信自己是谁的感觉,有点被人卖了,还能乐呵呵帮人数钱的劲头。这种疯狂的事,现在不做,以后就没机会了。

  和艾米莉分别后,我仍在阿维尼翁瞎逛,阿维尼翁剧院前已挤满人,铺好红地毯,时不时传前阵阵尖叫声。好凑热闹的我又挤过去,法国人熟悉的明星歌手走在红地毯上,挥手向人群示意,原来是某部法国电影的首映典礼,引来无数影迷关注。看不认识的明星,跟着尖叫拍照索要签名,大概这辈子没做过的疯事,凑在一天全齐了。

  晚上去酒吧等艾米莉,她并没有出现,听说有伙人在酒吧喝醉了被人抬走,她大概就在其中。我拿着啤酒,走在微凉空气的阿维尼翁小镇,鞋子踩在石板上欢快的踢哒声,恰如此刻满是收获的心情,幸好在人生未老之前,到了阿维尼翁。

  图文/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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