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类型电影 最大的困难是怎么让它接地气

  • 来源:电影中国
  • 关键字:陈国富,鬼吹灯,寻龙诀
  • 发布时间:2016-01-20 16:57

  ——金牌监制、金牌推手、金手指陈国富专访

  陈国富的电影创作不会止步于“主流超级大片”。作为一个行事一贯低调、成绩却屡屡惊人的远来的“台湾和尚”,陈国富一直被冠以“电影巫师”、“金牌推手”、“幕后功臣”这些不吝溢美之词的头衔,他有着成功电影项目的“金手指”;但在大众视线和评论之外,光环下的他永远带着“特立独行”的气质,他多次表示,电影的喧嚣繁华终将散去,唯一重要的是创作灵感和内心的声音。相比较“电影传奇人物”,他更象是艺术家,只是有点执着,有点不羁罢了——《收获》杂志

  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这个题材,又是什么让您愿意并且决定去做这个电影?

  很多年前听身边朋友说他在看《鬼吹灯》,并知道是盗墓题材,因为我不太看这种类型的小说,所以没太在意。但在这之后一直听到有人说要拍成电影,但都没看到成型。有一天一个制片找到我问有没有兴趣,我觉得这不是我善长的题材,但乌尔善可以,刚好就是在拍《画皮》的那个时间段。

  导演、张家鲁说剧本被推翻重来过很多次,修改的过程中,您一直坚持的原则是什么?

  唯一的坚持是要有娱乐性和观赏性,这是最简单的原则也是最困难的原则。我觉得对这种规模的制作来说,剧本一再推翻,一再重来,一再打磨,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什么项目都应该这么做,我不觉得这是一个问题。可能观众更想知道的是有没有什么特别的难点,或者在电影里面有没有什么标新立异的地方。那这方面我觉得《寻龙诀》有很多,它面对的一个挑战就是,既要满足观众对这种类型片的期待,又不能让他们觉得没有新意,更绝对不能是一个简单的好莱坞山寨品。把这几个条件放一起,就能想象这个电影的制作难度了。

  《寻龙诀》这么大的项目,有没有什么您觉得棘手或者是有没有交流过的事情?

  我觉得我不是最难的那个角色吧,我觉得这个戏对导演而言,才是最大挑战。他要去坚持那么长的时间,把一个这样的制作实现出来;对投资人来说也有一点挑战,因为这么超预算的制作,他们得盘算这个投资到底值不值得什么的。我觉得我反而比较冷眼旁观,当然有时候这种冷静和沉着也是伪装的。总得有一个人不急不缓的在旁边告诉他们说相信我,应该没问题。

  我觉得我扮演的是这个角色,就是每回出现一些貌似无法解决的问题或者是无可逾越的鸿沟的时候,我就要摆出一副船到桥头自然直的那种态势。

  其实鬼吹灯之《寻龙诀》这个项目我从一开始是非常逃避的,我不想做这个东西,因为知道它有多难。我没有拿“这个很难”作为我不想干的这个理由,因为觉得这样说出来蛮丢人的。我都是说这个其实不需要我,你们就能搞定,没什么问题,不要把预算浪费在我身上等等。但是我知道这个项目一定会出现一些问题,我一开始有这个预判。因为完成这样的一个电影是一个美好的愿望,但是我觉得在很多方面我们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如预期的完成。以现在华语电影的技术规模,以及很多制片概念的专业度、分工的成熟度等等,这将是一趟非常冒险的旅程。冒险的程度大概跟三人组深入墓穴的状况差不多。

  但我发现好像每次我都会很无辜,或故做无辜的踏进这种冒险的旅程里头。我已经经历过很多这样的计划了,这大概是一种宿命,我想逃但是也逃不掉。

  鬼元素是非常敏感、又是非常有魅力的,这个元素如何呈现是其中一个难点吗?

  这个部分有,但是它在我们开发剧本的那个时间段里已经解决了。因为所有看过小说的人都知道,原著里头也没有鬼,它不是我们一般概念里那个鬼的概念。我觉得这就是这个小说迷人的地方吧,它丢给你这么一个想象,吸引你去期待,但是它并不触犯那个底线。它的那个鬼有一点像是我们心里头对这个未知世界的恐惧跟想象,害怕但是它又吸引你,所以你老在那种纠结跟期待的情绪里头。到了我们电影里头,我们就必须把它得化成很多能够呈现的形式。它可能变成是某种自然界的威胁,可能是一些历史残留下来的恐惧,可能是人心底能力想象的空间,可能是好多种不同元素的柔杂。所以我觉得难的不是想象这一些,它可能要花很多时间、很多脑力,但能克服。难的是你怎么实现,这个的实现是让观众觉得有十足观赏性的。

  合作:黄渤能带动陈坤,我不断在尝试新挑战

  听说在内蒙古拍戏的时候,您还亲自去指导一段戏,是哪一段呢?

  一般我坚持的戏,我不会去拍了,是根据时间调配上的。比如说他们当天必须得同时完成两组戏,导演只能在其中的一个现场,另外一个现场就需要有人去支援。我觉得如果我刚好不在,也会有人去支援的。那一段戏是胡八一硬把王凯旋从坑道里给拽出来,刚好是一段情绪比较激烈的一场戏。镜头很简单,但是因为镜头简单,我就比较折磨他们吧,一遍一遍的来,反正两个人最后声音都哑了。黄渤说第二天要去中国好声音,歌唱不出来了,我说那也没办法。

  这个项目给您带来什么乐趣,或者是有什么挑战和刺激?

  我不是一个喜欢在拍戏现场的电影工作者,我喜欢把很多的想象都先诗意的发挥在剧本里头,完了以后就是希望尽到责任,很刻苦的去完成每一个你曾经想象的元素。在完成的过程中,不能说没有乐趣,但是由于要完成的那个技术的难度跟你的责任感,还是超出了那个乐趣。

  是不是又要给自己一个新的高度去向上攀登?

  就是这样,老是攀越一座更高的山的这种念头,是很可怕的。也是这种本能吧,让我害怕去承担像《寻龙诀》这样的项目。我知道我当时如果不参与的话,日子一定会过的舒服一点。但就像刚刚提的,有时候这个是宿命,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有很多因素造成,还是得攀越这座山。我当然希望这个攀越的过程中,姿势能够稍微优美一点,但是有时候也没办法,你还是会鼻青脸肿。但是如果最后的结果能证明我们这个大胆的尝试是值得的,你也觉得行吧,那希望我能学到一点教训,下次就不要再爬另外一座山了。我不知道别的行业怎么样,我觉得我们这个行业好像永远就是这种循环。我不知道有没有意义,总是在结束一次的挑战之后,大家鼓掌,开香槟,你会觉得暂时脱离了一个折磨的过程。但那是假象,因为可能两个月三个月之后又有一个新的挑战来了,然后你觉得我这次应该不用像上次那样折磨了吧,但是不会的。我觉得那个折磨的程度不是因为那个项目本身的难度,而是因为你有那种要克服这座山的念头。你想接受这个挑战,不愿意服输,你就一定是辛苦的。那个跟项目难不难没有关系,看似再简单的项目,都可以是较劲的。

  《寻龙诀》在您心目中是个什么样的位置?

  就是刚刚说的,我总是假装冷静跟沉着,所以他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差别。我觉得周边的人很难能真正的知道我是在真正对待一个项目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那个情绪表达方式比较含蓄,不容易察觉,但是每一个项目是非常不一样的。有一些我会轻松一点,比如跟徐克合作,我就轻松一点,他会辛苦一点,但是各有各的难处吧。

  跟乌导第二次合作了,如何平衡你们俩,或者平衡您跟其他商业电影个人特质之间的?

  我跟他当然会有意见不同的时候,但是我坚持他是导演,所以这个分际我要非常清楚。因为是他要在现场完成所有这一切,他要面对所有的技术人员,所有的演员。他发挥的空间是非常大的。而我作为投资人跟创作组的一个桥梁,我甚至作为一个作品跟观众之间的一个诠释者,我当然是有这个责任的,而且这个责任也赋给我很大的权利。那至于说我怎么去把握这个分寸,我觉得会因人因项目而定,不一样。如果我没有这个能力的话,我就不应该在这个位置,也就是说我今天面对乌尔善的工作方式跟我面对其他的导演的工作方式是不一样的。但是我也不可能说是一个随时可以换上不同面具的一个人,所以这个是互相的吧。像乌尔善,有时候我会觉得有些事情我是不是需要单独跟他聊,但他不是这样的一个导演,很有意思。他觉得最好每一个讨论的过程,相关的人都在场,因为这样的话沟通成本是最小的。那我还以为是不是应该保留一点我不同的看法,能仅限于我们两个之间,但是他根本不在意这个,他在意的是结果,他在意的是效率。我觉得这是他作为一个导演很有优势的一个特点。有很多人可能会在意一些什么颜面上的问题,这个对他来讲太小了,他在意的是这个结果能不能准确的布置下去。当然跟他的交流过程中,我感受到这个,我也会去调整一些工作方式。所以这个其实是没有一个标准的手册可以依循的。

  从对剧本原著的想象到一个实体的过程中,有什么让您觉得惊喜或者意外的地方?

  我觉得这种电影拍摄过程是一个苦刑。对很多围观者来说,你是蒙着看、蒙着干。太多特技,太多蓝背景、绿背景。这个苦刑不止是因为慢、因为难、因为贵,还因为有很多结果你是看不到的。但是你依然期待把所有这些修行全部走完以后,最后到一个极乐世界,我觉得拍这种戏有一点像这样的一个过程。美术很壮观,但是它在我们拍摄当中是被切成片片断断的。而且对现场工作人员来说,那些灰尘,那些不平的地,那种阴冷是极为不舒服的。我觉得我们好像在替观众转山,你得把这个修行做完了,才能把这个结果呈现出来。

  您不太喜欢来现场,有什么重要的原因必须得您亲自到场去解决?

  这个戏我没有要例行打卡的那种需要了。我来一般都是有事情要讨论的,多数时候是跟导演,偶尔跟其他主创,还有时候跟制片组吧,都是有具体的事情要去面对。很多时候是因为讨论剧本的修改。因为拍摄过程当中,原来那个文本不见得是最贴着现在的实际状况,导演忙于每天技术的环节,所以要有人去更宏观的掌握所有元素调动,这个时候我能稍微发挥一点作用吧。

  定位:类型电影最困难的是接地气

  片子的定位是现实奇幻,这四个字表达什么样的意境?

  这个分两方面,一个方面是我觉得我们拍这么大的一个类型电影,碰到极为困难的一个点就在于怎么让它接地气。因为这种类型片无论是欣赏还是拍摄,几乎都是从好莱坞电影里头学习来的。但是你不能完全照葫芦画瓢做个山寨片,现在的观众不乐意看山寨片的,他们对山寨的衡量标准可能甚至比那些不入流的美国片还要苛刻。用尽各种恶毒的字眼来形容你。所以我觉得首先要让这个题材、整部电影跟现实环境有勾连,要让观众觉得这个故事发生在当下这个地方,有它不可质疑的正当性,这个是创作很重要的一个原点。我们从剧本到所有人物的设计,到情节,都要找到这个融合点。那么这里头就一定要有现实的考虑了,你不可能说把一部特别棒的一个好莱坞的某个探墓电影扒一遍,这个从来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内。

  另外一个是这个故事里头,从原著的精神一直到我们这剧本,是两重的寻宝。它一方面是想要找到地里头的宝贝,这个是所有的探墓电影,夺宝的、冒险电影里头都会有的元素,观众也是最期待这个部分的。因为我们对于得到财富这个事情,都感到兴奋。但是这个电影里有另外一层宝,那个“宝”在我们的历史里头,得去挖掘。所以你找出来的东西是两层的,不是一层的。不光是那个现实的、实体的宝物,同时还是关于我们自己的过去和怎么走过来的。我觉得基于这两大方面,《寻龙诀》这个电影就不是一般的夺宝电影。它里头包着一个很实在的一个核,这个核跟所有中国观众都是有关系的。

  作为监制,视觉的部分,无论是从人物造型到道具乃至到电脑特效,包括它的量,您是会放手交给乌尔善他们去做,还是您也会参与到各个部分?

  在这个项目里头分工太细密了,所以细节部分我不能太介入。你比如说,造型,我会防止自己在剧本阶段太多的去想象这些角色应该怎么打扮。因为如果我有具体的概念,我看到的设计出来的结果一定是与我预想中的有误差,那这个误差要怎么去拟平,怎么去调。所以我尽量保持空白,然后看他们出来的设计,再来想象电影里头这样的呈现准不准确,够不够,有没有达到效果。再针对这个去提意见。在视觉这一块,我认为乌尔善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宏大跟庄严。首先美术视觉这一块本来就是他的强项。那我只是在控制整体感官体验,比如进入墓穴以后,我们的想象都是比较阴森,墓穴总是在室内,不会是在室外,所以惊悚感是一定会有的。如果你整个电影七八十的篇幅都是在室内的景里头,会不会有压迫感,会不会有蒙蔽感以及视觉的单调感。我可能会从这方面,跟他讨论。我关心的还是我说的娱乐大家,就是怎么样能做到娱乐大家。娱乐大家是什么?就是观赏性嘛。观赏性它包含了很多的技术考量。我不会进入那种枝节去纠结,我检查的是这个作品整体上跟观众之间的关系。

  整个视效方面的投入大概会占到整个预算的一个什么样的比重?

  陈国富:四分之一,已经非常吓人了。不止,我说的四分之一只是电脑特效,不包括搭景,包括搭景的话,就超过四分之一了。

  木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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