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无法拒绝的选择

　　墙倒众人推，但先倒才能推。范加尔去职，看得到的短处是进不了前四。难以量化的缺点，是严苛的训练、无聊的球风，一早激起民愤，搞到大多数人都等待最后一根稻草上阵。除了最后半年半推半就提拔几个新人，范加尔执教曼联的先天性缺陷，你以为曼联高层没看在眼里？但在弗格森退休后的真空里，曼联上上下下一同挣扎其中，探寻、质疑、对抗，一路问个不休。直到在莫里尼奥这个名字前驻留。后者为执教曼联处心积虑，双方很难不一拍即合。套用《教父》那句不怒自威的陈述：莫里尼奥，是曼联无法拒绝的选择。

　　他是另一个范加尔

　　范加尔被炒后，舰队街齐齐收到曼联“内线”曝料，众口一词，说荷兰人对曼联球员如何苛刻残酷，训练方法又如何逆天而行。范加尔已没有为自己正式辩护的机会。然考究相关说辞，很难不说他不会这样做。

　　据说两年前接手曼联第一时间，范加尔就犯了众怒。当时红魔远游北美，下榻昂贵的比华利山庄，离训练场路途遥远。结束世界杯的范加尔飞到美国，首先就把驻地改到离训练场更近的一家酒店公寓。公寓同样豪华，却被曼联众将称为“五星级监狱”：早八点半到晚十点半，全是训练！晨练，休息，午餐；再练；录像会议研讨得失；集体用餐；熄灯睡觉！

　　赛季开始后，范加尔取消以往每周一每轮赛后例行休息，要求球员回卡林顿报道。严格倒还罢了，范加尔带队方法让明星成群的曼联队挂不住面子：荷兰人会在每天的录像会议上，当场指出某人训练犯错。在鲁尼和卡里克代表球队对此提出质疑后，范加尔稍有修改：把技术分析视频发往每个球员邮箱，他还能监控到球员有无打开邮件、打开时间又是多长。对付这种小儿科式的关照，曼联球员也不是笨蛋：把手机上的视频邮件打开，撂一边，然后忙活其他的。

　　莫里尼奥师从范加尔，尤其学到荷兰人分析对手的做法，你以为他的训练会和范加尔会有多大不同？为坐上曼联帅席，他苦心准备半年。在人们看不到他的绝大部分时间内，他收集、分析，制定策略，在笔记本电脑和足球数据网页前鏖战到深夜。他一上任就说“等不及7月7日开训”，因为他觉得自己已准备好了。

　　莫里尼奥的训练，同样会刻不容缓。他也一样会把分析数据、视频资料通过开会、电邮甚至短信方式，通知曼联球员。进了他的球队，球员只能感受到足球、比赛无处不在。皇马时期，他每周都会编辑下一个对手的录像集锦，然后通过更衣室、医疗室、健身室和食堂的所有大屏幕电视，轮番播放。他要让他的球员，随时备战。

　　他有坚持的资本

　　“我只带我信任的人一起作战”。莫里尼奥踏入曼联更衣室，首先会从心理上震慑球队。他很在乎手下是什么人，也很在乎别人怎么看他。2004年任切尔西主帅的首场发布会，正是感觉英国人对他这位新人不够尊重，当堂即兴，说出我是“特别的一个”的名言。

　　有种说法是，莫里尼奥第一眼就能看出谁和他一伙，谁不是。而其应对是：要么跟我一伙，要么滚。最开始，他会召开集体会议，从与会者反应中，分析球员性格。然后一个个找球员谈话，去他办公室搞“专访”：他会从中更细致了解球员和球队。对被其召见的球员，他会准备不同问题，莫里尼奥自己都说，“专访”中的他可以“很粗暴”，也可能很“温柔”。

　　莫里尼奥会当面提出他不喜欢球员怎样，这点和范加尔一样。他绝对无法容忍的，就是更衣室泄密。相比之下，范加尔还比较怀柔。本季荷兰人还至少两次在“兵谏”下改变。但狂人势必要严严捂住秘密之口，否则魔力不再。当哪天他的球队更衣室负面传闻满天飞时，你就知道他失控了，即将下课了，就如执教皇马和切尔西二期。

　　对莫里尼奥死心塌地的，会得到重用；他不是百分百相信的，不会给予太久耐心。狂人有经此道而成功的履历，是其前两任无法比拟的。莫耶斯执教至半生，都在英格兰西北角厮混，见识太少。他训练同样严格，如让曼联球员玩激流，自身却没有严格下去的资本。范加尔是传统学院派，从阿贾克斯成名至今，近20年沿用古法。但他用教导青年军和小球会阿尔克马尔的方法，拿来应付大牌云集的豪门，显然要出错。所以执教巴萨、拜仁和曼联后期，都是不欢而散。

　　范加尔还犯了教条主义。荷兰足球大幅利用空间的哲学，在他执教曼联时变得僵化死板。他让球员在场上严格站位，为此限定场上每人间10到15米的站位距离；边锋助攻到禁区一侧不能突破也不能传，按要求：等边卫上来叠瓦；曼联球员进禁区得球第一脚不能射，必须调准后再射，范厨说，这样更准。

　　按范氏哲学，足总杯决赛凭本能直射的林加德，显然不是他能培养出来的。记忆好的球迷可回忆本季揭幕战对热刺，鲁尼禁区得球时刚好可以直射，但小胖先是控稳，迟疑之间沃克回防，造了乌龙，掩护了范加尔。

　　曼联已无法再等

　　反本能施为，吸走了弗格森曼联球场“任我行”的精髓，曼联渐变长传联。莫里尼奥足球没那么教条，然而希望他的队伍能踢得多拉风也是妄想。切尔西一期常有大胜，大胜不等于场面好。莫氏足球重反击，喜欢快翼和强力中锋，中路搭铁桥，这些坚持，蓝军二期没大变。小法在他手下发过光，不等于其改弦易辙，因为足球大环境变化如斯。狂人球队很少胜对手5个或以上，赢四个后他就要收，开始为下一场准备。上季被热刺痛击5比3后，他立即不再铺张，稳定地占稳榜首直到夺冠。

　　如此精确地计算胜负，是莫里尼奥的特点和优点。别以为他能给曼联带来好球，别以为，他能让曼联幼苗茁壮成长。德布劳内现在看才华横溢，几年前不是被狂人批到卷铺盖走人？阿扎尔第一季和他有哲学对冲，双方暂时握手言和，换来蓝军登顶的第二季，却透支了英超冠军和英超足球先生的第三季。

　　蓝军二期首场发布会，莫里尼奥慷慨陈词，要给切尔西建“王朝”，说的其实是此前面见阿布的话。当时苦寻瓜迪奥拉不至的阿布，也是听听就算了。那场发布会上，莫里尼奥念着蓝军二队几名本土小将的名字，说如果其“在任期间这几人踢不上英格兰队，将是他的失误”。结果这几人这三年合共一队出场时间不到半小时。

　　从2002年开始，莫里尼奥8年内赢得6次联赛和两座欧冠；但近6年他只赢得两次联赛。可以说，狂人正处执教低谷。但曼联不能再等了。莫耶斯把曼联带出前四，范加尔第一年把球队带回前四，第二年又掉到第五。过去三年英超排名7、4、5的曼联，早已不能和弗格森最后一冠那支划等号。伍德沃德夸莫里尼奥“他最懂英超，已赢得三次英超”。曼联希望狂人能带俱乐部“向前”，证明红魔经三年徘徊等待，终于把打法、青训等要求暂时放下：如果成绩不好，其他都是空谈。

　　记者徐丹雷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