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尼把暑假的研究课题定为“吃活的东西”,一点点试吃杂七杂八的东西,条纹沼虾是其中一个实验。
新尼当时在东京家里的水槽中养了条纹沼虾,为自己的矛盾心理(能吃下买来的虾,却不敢吃钓来的虾)苦恼一番后,决定用最不会让虾痛苦的方法来吃,放入油里炸。
河虾扭动着透明的身体在水中游来游去,十分可爱。“不用勉强自己吃吧?”我问。但新尼的眼神很坚决,仍在紧张地做准备。“裹上面粉炸太可怜了,就这样直接放进油里。虾没有痛感吧?还没感觉到热就失去知觉了吧?”
吃有生命的东西时,我们有种神奇的感觉,似乎无法简单地用恐惧、内疚或感谢的话来概括。
“我要放进去了。”新尼看起来要哭了,表情僵硬地用网捞起水槽中的虾,扔进油里。
唰——
油锅泛起泡泡,虾在里面一瞬间就变得通红。
“哇,变成可以吃的东西了。”
它一瞬间就变成了和当作下酒菜出售的小脆虾一样的食物,说实话,跟我们预想的不太一样。
新尼用长筷子夹起虾,张嘴一口吃下。
“怎么样?什么味道?”我问。
“好吃,就是普通的虾的味道。”
从亲手捕捉活物的兴奋,到经历杀生的为难,再到品尝美味的喜悦,新尼这种心理变化,让在一旁看着的我也感触颇深。
说起来,1935年出生的父亲不问原因,像条件反射般地讨厌剩饭,连孩子吃剩的东西也觉得可惜,想吃掉或收拾起来。现在,新尼好像也要成为那样的人了。
“不要把饭剩下。”“你把变成食物的生命当成什么了!”新尼每天唠叨着妹妹们,比父亲还要有父亲的样子。
(达雯雯摘自南海出版公司《周末田舍生活》)
◎【日】马场未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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