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拷问”獐子岛

　　如果不出“冷水团”黑天鹅事件，獐子岛只能算是一家明星企业，但其“亮度”也不足以在资本市场上路人皆知。自2014年出现年度巨额亏损，獐子岛的业绩又在2015年陷入更低的低谷，由此被冠以“*ST”，直到2016年第二季度后出现反弹，并将净利润正数水平维持至今，但期间的业绩和财务匹配性问题，一直存疑，也由此被深圳证券交易屡次用问询函的方式，要求做出明确且详实的解释。

　　从2014年第三季度发生“冷水团”黑天鹅事件至今，每年的第三季度，资本市场、投资机构、投资人、竞争者，甚至海鲜交易市场，对于獐子岛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獐子岛”）的扇贝在海底的库存情况，都想知道最终结果。

　　2017年10月25日，獐子岛披露了《关于2017年秋季底播虾夷扇贝抽测结果的公告》，称对“公司底播虾夷扇贝尚不存在减值的风险”。除此，在11月29日对外发出定于2017年12月6日-7日来公司体验獐子岛原产地海参“大雪采捕”、虾夷扇贝苗种底播、海洋食品制造等三项调研邀请。

　　前有抽测结果，后能主动邀请外界对公司调研，依此看来，獐子岛再次发生黑天鹅事件的概率已经极低。而按照獐子岛预计的“2017年全年，公司实现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9000.00万元至11000.00万元，较上年同期相比变动幅度为13.07%、38.20%”看来，应该也能兑现。理论上，这也将是獐子岛摘掉“ST”之后的第二个盈利财年。

　　因此前“冷水团”黑天鹅事件爆发及后续经营问题，獐子岛在2014年度、2015年度连续两个会计年度经审计的净利润为负值，獐子岛公司的股票自2016年5月4日起被实行“退市风险警示”特别处理，股票简称也由“獐子岛”变更为“*ST獐岛”。其后，在2016年年度实现营业收入30.52亿元，同比增长11.93%，而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7959.34万元，同比增长132.76%，公司在2017年初成功摘帽。

　　每年年底之前，ST公司都在谋求摘帽保壳，尤其是*ST公司更是频出大招，但也不外乎三招：第一、通过合规的经营，促使自身业绩增长，转亏为盈；第二、通过变卖资产，实现盈利；第三、通过引进第三方投资或其他资产，进行公司重组，使得业绩增长，转亏为盈。曾经，有一些*ST公司通过这三种表面手法，实际违规，却实现了摘帽保壳，但是在2017-2018年，要想玩摘帽保壳的游戏需要当心。

　　2017年11月10日，证监会在其例行发布会上表示，“对于某些上市公司年末突击进行财务数据调整以摘帽扭亏的情况，证监会将强化对上市公司年末突击利润调节的监管力度。同时，进一步优化退市制度，引导上市公司聚焦主业。”另外，2017年11月14日，深交所也再次强调，强化针对上市公司年末突击创利的监管手段。目前，在A股市场中计有55只*ST类股票（不含6家已经暂停上市的公司）前路如何，尚不明朗。

　　不管用什么手段，*ST公司要摘帽保壳，唯一的就是在业绩上转亏为盈。但是，证监会对于*ST公司摘帽保壳，一直就没有放松过监管。以獐子岛为例，这家曾经的*ST公司在其业绩变化，及至转亏为盈的整个过程中，至少接受过证监会对其8起重大的问询函。蹊跷的是，獐子岛均涉险而过，没有出现过一例处罚或者警告。

　　獐子岛转亏为盈并成功摘帽是一个特殊案例：獐子岛成为*ST公司，以及此后转亏为盈，甚至之后再是连续两个会计年度持续盈利，或都源于当初的“冷水团”黑天鹅事件。尽管该案扑朔迷离，至今也只能以獐子岛官宣为唯一定论。

　　獐子岛的“冷水团”黑天鹅事件，不是孤立事件。以该黑天鹅事件发生在2014年第三季度为时间中枢，从2013年第一季度到2017年第三季度为时间轴，来看獐子岛营业收入及归属母公司所有的净利润（以下均简称“净利润”）变化情况。发现：

　　獐子岛的营业收入存在一个基本且稳定的规律线-营业收入一年四季分明，即每年第一季度到第四季度，呈现规律性的阶梯型增长，最近五年（其中，2017年第四季度，根据公司业绩预告净利润增长情况，预测营业年收入呈现增长）均保持这一状态，即使将每年分季的营业收入同比来看，每年的差距其实不大。比如，以第一季度为观测，2013年为5.55亿，同期的2014年为5.98亿，同期的2015年为6.27亿，同期的2016年为6.33亿，同期的2017年为6.72亿，依次类推，其他三季大致一样。

　　但是，和营业收入相比，净利润的曲线在五年中呈现三次波段走向：第一个波段是2013年度，净利润逐季走高，最高为当年第四季度，达到9.7亿，这一业绩也是近五年中最高业绩纪录；第二个波段是2014年度，从当年第三季度开始，因“冷水团”黑天鹅事件影响，净利润呈现落体，出现了-8.12亿，到了第四季度更是加大下降，为-11.89亿；第三波段是2015年到今天，獐子岛的净利润变动基本沿着1亿不到的区间内平稳发生。

　　通过数据变动曲线比照，营业收入和净利润存在着匹配问题，而对于该问题，此前证监会对獐子岛发出的问询函中也多次提及（详见下文）。然而，营业收入和净利润关系问题，只是獐子岛从2014年年报开始到目前，众多被关注的问题之一。

　　一座边远渔岛的前世今生

　　如果没有“冷水团”黑天鹅事件，地处大连海域离岛，从事海洋渔业的獐子岛，恐怕远非如今天人们对其的认识程度。

　　獐子岛的位置在北纬39°。这条纬度上有北京、纽约、芝加哥、罗马、希腊、爱琴海、地中海、日本海、青海湖等享誉全球重要的城市和自然胜景。但是，同一纬度上，不代表所有地方都享有同样的自然生态资源。北纬39°恰恰横贯了整个獐子岛，而该地的海洋环境又同时处在寒暑交界处，从海洋生物的适宜角度，这里正是它们绝好的生存、繁殖、生长之地。由此，北纬39°的海洋资源成为獐子岛独有资源，即使放在整个全球上，此处海洋环境和资源也是罕见。

　　因此，可以这样说：“世界上只有一个北纬39°，北纬39°只有一片獐子岛海域。”这片世界唯一的神奇海域，被公认为世界最佳海珍原产地。

　　獐子岛世代原住居民，大多以捕捞海上自然渔业资源为生计。及至上世纪80年代，大连獐子岛渔业总公司成立，组建了一只具有较强竞争力的海洋捕捞船队。此时的獐子岛渔业是一个典型的、政企合一的乡镇集体企业。在管理模式上，政府作为一个企业型政府进行着大量经营性的工作，委派镇委书记担任董事长，镇长担任总经理。獐子岛渔民捕捞的产品全部由獐子岛渔业总公司进行收购。在这种体制下，岛内经济围绕着捕捞业而蓬勃发展，獐子岛拥有自己的修造船厂，捕捞范围也逐渐扩大。

　　进入90年代后，獐子岛渔业的收益开始出现大幅波动。主要是由于多年来捕捞业的规模逐渐扩大，而其海洋环境优势只能保证海产品品质上乘，却无法保证资源取之不竭，此前粗放的采捕，终于显现出其后继乏力。除此，国家对海洋渔业开始开放经营后，一些渔民在利益驱使下，私自将渔产品卖给私人收购者。獐子岛渔业受到史无前例的重创，捕捞产量严重下滑，1996年、1997年连续两年亏损接近5000万。这此背景之下，刚刚担任獐子岛镇长不久的吴厚刚，决定采取一场变革：推行产权制度改革，将獐子岛历史上最大的一个产业-捕捞业全部切除，将49艘集体渔船都卖给了私人。

　　然而，剥离捕捞业并没有解决根本问题：渔业资源枯竭了，獐子岛人靠什么吃饭呢？

　　其实，吴厚刚领导的獐子岛渔业管理层一直坚持对养殖业进行探索，尽管起初尝试的品种都以失败告终，但从日本引进的虾夷扇贝使獐子岛渔业看到了曙光。起初，养殖虾夷扇贝采用的是浮筏养殖方法，这种方法是在上层水面进行的，一些小的虾夷扇贝苗种可能会散落到海底。但是，有一次，在潜水员下潜到海底进行海参捕捞时，无意中发现这些被遗漏到海底的扇贝，居然依靠自身条件和自然资源生长良好，而那些进行浮筏养殖的扇贝死亡率却很高。这一发现大大的启发了吴厚刚，他开始思索，能否不依靠浮筏养殖的方法，而直接将扇贝苗种放到海底去养殖。于是，獐子岛渔业进行了首次相对大规模的虾夷扇贝底播，直接将苗种撒向海底进行自然增殖，范围达到一万亩。

　　此时，岛上很多渔民都提出反对意见，他们担心就这样把钱往海里一扔，几年之后，万一这些虾夷扇贝长大后，游走怎么办？

　　海底，作为一种无设施化养殖地，所有生物都在海底自由生长和活动，这使人为力量对其生长的影响力缺乏任何能力。但是，吴厚刚还是坚持自己的决定和行动。

　　不曾想，经过3年的生长期，首次底播的虾夷扇贝获得了丰厚的收获，且品质良好。于是，獐子岛渔业决定告别浮筏养殖时代，加大底播虾夷扇贝的规模，所有浮筏设施主要用于育苗。1996年，獐子岛渔业进行底播增殖的海域已经增加到了10万亩。由此，底播增殖的虾夷扇贝成为獐子岛渔业的主要收入。

　　其后，獐子岛渔业决定开启IPO计划。由于吴厚刚既是獐子岛镇委书记兼镇长，又是獐子岛渔业的总经理，只有他最了解獐子岛的历史，也最熟知獐子岛渔业的企业现状，并最清楚獐子岛渔业未来的发展方向。于是，他毅然辞去了公职，将借来的530万投入公司，加上政府对他个人的奖励，吴厚刚在獐子岛渔业持股10%，其余部分属于全体岛民，公司完成了股份制改革。在这段改革的过程中，獐子岛渔业将管理层搬到了大连市区，这是獐子岛渔业第一次踏足大陆，也是獐子岛渔业从一个小型海岛企业向更高更远发展的第一步。

　　在獐子岛渔业做上市准备的同时，并没有停下扩大经营规模的脚步。他们通过借贷资金进行买海、扩大确权海域、投入苗种等抢占资源的工作。

　　自2000年以来，吴厚刚带领獐子岛渔业的管理团队对中国沿海海域进行了细致的考察，试图寻找适合獐子岛渔业养殖的海域。一次偶然的机会使吴厚刚得知了“北鲍南养”的技术，这种方法可以将在北方冬季生长极其缓慢的鲍鱼运往南方海域过冬，这样鲍鱼的生长速度就不受温度影响了，成长期明显缩短。借助于这一技术，獐子岛渔业在福建莆田建立了一个养殖基地，专攻北鲍南养工程。于是，獐子岛鲍鱼的成活期从4年缩短为2年，成本降低了90%；在售价上，人工饲养鲍鱼每公斤最低价格为60元，而獐子岛7-12厘米的底播鲍鱼每公斤价格可达300-600元。

　　2005年，獐子岛渔业对其周边海域开始推广一种“政府+银行+科研机构+公司+农户”的“五合一”合作模式，为养殖户提供科技、资金、市场等平台。在这种模式下，养殖户可以和獐子岛渔业签订长期订单，獐子岛渔业对他们提供资金支持、品牌支持，并为他们提供技术和苗种，从而保证了渔业订单的产品和獐子岛自身海洋牧场的品质一致，保证了品牌的质量。2005年，獐子岛渔业从养殖户手中收购虾夷扇贝、海湾扇贝等原料6700多吨，比2004年增长了76%，这一举动带领了大连、山东和福建等沿海地区近1.6万渔民致富。

　　此外，吴厚刚带领獐子岛渔业进行了产业链拓展。2005年，獐子岛渔业还投资1.2亿元建设的金贝广场正式投产。金贝广场具有鲜活贝类净化、蓄养、加工、配送、批发、销售、旅游、购物等多种功能。其中，暂养净化功能不仅可以保证贝类产品在出售之前得到净化处理，还能通过提前储备的方式保证金贝广场的货源充足，即使天气恶劣不能及时通船也不会影响销售时效。同时，精深加工开发出的香辣裙边、脆贝裙、美味海参、原味鲍鱼等即食产品直接面对终端消费者，增加了产品的附加值。此外，金贝广场的建设地点选在了国家级风景区金石滩，这里与獐子岛距离近又拥有码头，运输十分方便。依托大连便利的交通体系，产品可以从这里迅速发往全国72个水产批发市场，獐子岛渔业将销售平台前移，直接将产品送到了市场上。

　　经过6年时间，獐子岛渔业的产业模式完成了转变：将捕捞业全部剥离，专心经营海洋牧场，以增殖养殖业为主，还包括一部分交通运输业和餐饮服务业。

　　2006年，獐子岛渔业已经拥有确权海域65.63万亩，占当时全国渔业用海的5.53%。虾夷扇贝的底播面积、养殖规模和产量均为全国第一，市场占有率达到了41%，海参在底播增值领域也拥有18%的市场份额，皱纹盘鲍的市场占有率为3%。至此，獐子岛渔业的发展可谓是万事俱备，只待上市了。

　　2006年9月28日，獐子岛渔业在深圳证券交易所挂牌上市，共计发行人民币普通股股票2830万股，发行价格为每股25元，募集资金7.1亿元。

　　上市后，吴厚刚对公司的长远发展提出了“资源+市场”、“市场+资源”、“技术+市场”等“三步走”发展战略。所谓的“资源+市场”是借助獐子岛得天独厚的自然增殖环境这一不可复制的天然条件，靠优越的产品品质和精良的加工技术赢得市场，获得市场对品牌的认可；“市场+资源”是依托已有的品牌和渠道向市场推出更多的产品，在继续进行品牌和营销渠道建设的同时，争取掌控更多的资源满足市场的需要；“技术+市场”是在科研方面投入更多的力量进行创新，开发新品种、新技术、新产品，再依托已有市场进行推广。

　　其后，“三步走”发展战略在历年的经营中被得到不断丰富和理解。2014年，吴厚刚提出了“互联网+海洋”概念；2015年，吴厚刚提出“以生物技术为核心的海洋牧场资源整合平台、以信息技术为核心的供应链保障平台、以互联技术为核心的O2O消费者服务平台”三个平台打造目标；2016年提出向“市场+资源”、“技术+市场”转型，以及“食材企业向食品企业”升级的新战略。

　　看起来，獐子岛应该是一家兢兢业业，且力图进取的公司，但是又怎么会允许“冷水团”这样黑天鹅事件发生？回顾一下-当初獐子岛启动虾夷扇贝底播养殖时，岛民就说过，“万一这些虾夷扇贝长大后，游走怎么办？”那么，这个所谓的“万一”，最终为什么没有被预测、没有被控制？又为什么要选择在2014年的第三季度发生？

　　“冷水团”事件，终成迷案

　　“冷水团”黑天鹅事件源于獐子岛在2014年10月31日发布的一则公告。该公告主要意思是，因遭遇北黄海异常的冷水团，公司百万亩即将进入收获期的虾夷扇贝绝收，进而计提近8亿亏损，全部计入2014年三季度，全年预计大幅亏损。

　　这起黑天鹅事件之后，围绕着对獐子岛的疑虑，过去几年各种评论、议论，甚至证监会的问询至今都没有间断过。今天重提，是因为獐子岛现在的盈利局面，实际正是肇始于那场事件。为什么？

　　獐子岛黑天鹅事件，有三个财务数据值得注意：10.17亿的存货损失及减值、影响净利润为-7.73亿，以及2.53亿的递延所得税资产。从会计科目最终并表角度，前两个计入利润表，而递延所得税资产计入资产负债表，三个数据均不影响当期的现金流。

　　三个数据中最值得注意和研究的是递延所得税资产。所谓的递延所得税资产（DeferredTaxAsset），指的是未来预计可以用来抵税的资产，递延所得税是时间性差异对所得税的影响，在纳税影响会计法下才会产生递延税款。是根据可抵扣暂时性差异及适用税率计算、影响（减少）未来期间应交所得税的金额。通俗说，就是：当期多交税，未来可抵扣的金额增加，即未来少交税。

　　企业所得税法及规则规定，企业的亏损，可用未来的所得弥补，最长为5年。在企业所得税法下，有盈利一般就要上缴25%所得税，但亏损也有价值，可以在未来5年的盈利中扣除后再交税。明白这一关键点，就能了解獐子岛为什么要确认2.53亿递延所得税资产。

　　但是，“相关数据信息不对称”的是，亏损当年-即，2014年的财报显示，獐子岛确认递延所得税资产为1.84亿，而在2015年年度报告中，公司实际冲销的递延所得税资产变为1.94亿。为此，公司在2016年出具2015年财报之后，收到了一份来自深圳交易所的问询函（注①）。

　　问询函中对獐子岛提出两个问题：一、公司于2014年度确认递延所得税资产的具体原因、会计处理以及是否符合《企业会计准则》的相关规定；二、公司于2015年度冲销2014年度确认的递延所得税资产的具体原因、会计处理以及是否符合《企业会计准则》的相关规定。

　　就第一个问题，獐子岛回复：公司2014年度由于海洋牧场发生重大自然灾害，母公司当年亏损额107471.68万元。2014年底，母公司基于所处经营环境及内部资源要素状况对2015年-2019年的经营情况进行盈利预测，预计利润总额可实现130368.43万元，能够产生足够的应纳税所得额用以抵扣本期确认递延所得税资产的可弥补亏损，所以按母公司所得税率15%确认递延所得税资产16120.75万元，加上以前年度计提的资产减值准备等可抵扣暂时性差异所确认的递延所得税资产，2014年末母公司账面递延所得税资产余额17782.09万元。公司合并报表递延所得税资产余额为18370.98万元。会计处理为增加递延所得税资产，冲减当期所得税费用。

　　除此，獐子岛表示：公司在2014年度财务报表审计过程中，在对2015-2019年的未来5年的盈利预测报告中预计累计实现利润总额为130368.43万元。公司认为未来5年间能够取得足够的应纳税所得额，用于弥补2014年度产生的大额亏损，在此基础上确认可抵扣亏损的递延所得税资产，符合《企业会计准则》的相关规定。

　　就第二个问题，獐子岛回复：公司在2015年度财务报表编制过程中，在对递延所得税资产的账面价值进行复核时，结合2015年度实际情况重新对2016-2019年度进行了盈利预测，显示能够实现足够的应纳税所得额。

　　但在年审会计师审计中，年审会计师认为，基于国内经济环境不佳，国内企业经营业绩整体呈现下降趋势，公司所处行业受经济环境变化及自然因素影响较大，且这些影响因素在2016年及以后年度仍将存在。鉴于2015年度实现利润额偏离盈利预测值较大等因素，2016-2019年度的盈利预测值是否能够实现存在不确定性，应冲销2014年度确认的递延所得税资产。

　　经过与会计师反复沟通，公司接受年审会计师的建议，将母公司计提的可弥补亏损相关递延所得税资产和可抵扣暂时性差异递延所得税资产18089.70万元全部冲销，计入当期所得税费用（2014年末母公司账面递延所得税资产余额17782.09万元，2015年度母公司利润总额亏损，加上资产减值准备等可抵扣暂时性差异，当年共确认递延所得税资产307.61万元，年末账面递延所得税资产余额18089.70万元）。

　　以上的回复，简单理解就是：獐子岛预测自己在2015-2019年的未来5年累计会实现利润总额为130368.43万元，本来打算对18370.98万元递延所得税资产准备逐年抵扣，但后来听取会计师提出对盈利的风险性建议，将18370.98万元递延所得税资产做全部冲销处置。

　　实际上，作为监管部门，深圳证券交易所对于獐子岛的递延所得税资产，不仅仅关注冲销问题，还在2016年1月11日对獐子岛发出过对“媒体刊登的《2000人实名举报称獐子岛‘冷水团事件’系‘弥天大谎’》文章中质疑公司2014年大额存货核销原因存在虚假陈述的情况”的问询（注②），就是说，巨额递延所得税资产如何产生？

　　首先，就是否存在提前采捕行为问题，獐子岛予以否认；其次，就结合虾夷扇贝自然生长周期，公司各海域2014年以前的历年播苗时间、采捕时间及其对应关系的回复中，獐子岛提供了详细的记录，通过事实档案再一次确认不存在提前采捕行为；再次，关于管理制度问题，獐子岛表示，2014年“冷水团事件”后，公司制定、和强化了一系列管控制度；最后，獐子岛表示，董事长兼总裁吴厚刚自愿承担1亿元灾害损失，其他总裁办成员自2014年薪酬降低50%，此外，公司11名总裁办成员计划在股票复牌后拿2000万元增持股票，2年内不减持。

　　此后，就递延所得税资产的产生、冲销等问题，尽管舆论不断，但是獐子岛没有被再度问询，也没有收到任何行政处罚，这算是通过了监管。

　　当然，对于资本市场相关利益者而言，更为关注的是，獐子岛预测在2015-2019年的会实现累计利润总额为130368.43万元这一数据。加权平均，意味着獐子岛2015-2019年的利润总额年均应合2.61亿。但是，实际上，獐子岛2015年的利润总额为-061亿，2016年利润总额为0.83亿，而根据2017年第三季度利润总额为0.54亿，以及预告2017全年“净利润为9000.00万元至11000.00万元”推算，即使增长，但要在2017年利润总额达到2.61亿，似乎有较大差距。因此，要想2015-2019年实现累计利润总额130368.43万元，獐子岛必须在2018-2019年出现一轮疯狂式的暴增-但，目前无法做任何判断。

　　盈利之问，比盈利更重要

　　如果不出“冷水团”黑天鹅事件，獐子岛只能算是一家明星企业，但其“亮度”也不足以在资本市场上路人皆知。自2014年出现年度巨额亏损，獐子岛的业绩又在2015年陷入更低的低谷，由此被冠以“*ST”，直到2016年第二季度后出现反弹，并将净利润正数水平维持至今，但期间的业绩和财务匹配性问题，一直存疑，也由此被深圳证券交易屡次用问询函的方式，要求做出明确且详实的解释。根据被深圳证券交易所用问询函中涉及的财务报告期，分别为2015年上半年、2015年全年、2016年全年和2017年上半年。

　　关于2015年上半年报告期相关财务信息，深圳证券交易所提出的一个核心问题是，基于公司实现营业收入为13.01亿元，同比增长4.36%；毛利率为16.5%，同比下降5.52%；而净利润大幅下降95.81%，要求獐子岛详细说明营业收入增长而毛利率、净利润大幅下降的具体原因（注③）。

　　獐子岛首先是从行业比较角度进行解释：“公司属于渔业行业上市公司，参照业务可比性较强的3家上市公司进行对比，其2015年半年度营业收入变动幅度的算术平均值为-0.71%，与公司情况相近；净利润变动幅度的算术平均值为14.05%，公司偏离较大。”

　　其次，针对毛利率问题，獐子岛认为，在水产加工业收入大幅增长、毛利率相对稳定的同时，综合毛利率降低。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问题-针对净利润同比所存在的巨大差异问题（上年同期为48455302.15元，本报告期为2030924.24元），獐子岛表示，受底播虾夷扇贝资源逐步恢复影响，公司的主要利润来源水产增养殖业毛利率水平下降了12.68%，同时，电商等新业务处于培育期并需要持续投入、汇率波动等因素造成公司对外出口业务出现汇兑损失、银行贷款同比增加及资本化金额减少，导致财务费用同比增加3728.85万元。

　　值得注意的是，在2015年上半年财报中，獐子岛曾预计当年1-9月盈利区间为0-2000万，但在最终年报中，公司还是出现亏损，甚至2014年的亏损进一步放大。为此，结合2016年第一季度及其他财务“疑点”，深圳证券交易所提出系列问题，其中有两个很关键（注④）：

　　关键问题一：2015年报告期内，针对实现净利润为亏损24293.62万元，以及2016年第一季度净利润为亏损923.07万元。同时，截止2015年报告期末，公司资产负债率为79.75%，短期借款、长期借款分别为17.25亿元和11.91亿元，速动比率仅为0.43，存在短期偿债风险等问题，要求獐子岛做出说明。

　　关于亏损，獐子岛表示，主要原因为：受海洋牧场资源处于恢复期利润率降低、电商等新业务处于培育期需要持续投入、银行贷款增加及资本化金额减少导致财务费用增加等因素影响。同时，公司在2015年度及2016年第一季度的综合毛利率水平虽较2014年度的-23%分别提升12个百分点和21个百分点，但仍处于历史较低水平；2015年末，公司与年审会计师达成一致意见，将母公司及子公司獐子岛集团上海海洋食品有限公司、獐子岛集团上海大洋食品有限公司、水世界（上海）网络科技有限公司计提的递延所得税资产总计1.94亿元全部冲销计入当期所得税费用，2015年度及2016年一季度不再确认当期的递延所得税资产。

　　另外，獐子岛再次解释，2015年度亏损的主要原因是接受年度会计师意见对递延所得税资产会计处理进行了调整，公司整体经营情况逐步恢复的态势已经确立，并表示，公司董事会已确定了收入增长、显著盈利的预算目标，保障2016年扭亏为盈、撤销退市风险警示；并明确了提升销售力、产品力、成本控制等经营措施以及探索资本运作、盘活存量资产等保障措施效果。因此预计公司2016年半年度业绩将实现同比增长。

　　而关于资金链问题，獐子岛表示“安全状况受控”。

　　关键问题二：由于之前发生的“冷水团”黑天鹅事件，引发了獐子岛存货减值，并直接发生年度亏损，因此对于存货问题，成为该次深圳证券交易所的关键问题，针对“2015年报告期末，公司存货余额为158531.13万元，其中消耗性生物资产账面余额为为106682.18为万元，占总资产的比例为23.78%，并计提3195.1万元的存货跌价准备”事实，要求獐子岛补充说明，尤其是结合消耗性生物资产的市场需求、销售价格等说明是否足额计提了存货跌价准备。

　　总结而言，獐子岛的回复是，公司主要养殖产品市场需求旺盛、销售价格稳定，在测算消耗性生物资产可变现净值时，根据该产品公司年末对外销售价格或最近销售价格确定。对于养殖新品种，在未大量上市销售没有稳定销售价格参照的情况下，按意向销售区域的市场价格较低值做为预计销售价格的确定参照。并依据谨慎性原则，报告期末，对养殖新品种底播魁蚶采用国内市场较低销售价格6元/公斤的预计销售价格进行测算，将存货的可变现净值与账面实际成本进行对比，计提底播魁蚶产品存货跌价准备3048.54万元；对韩国公司海参苗种计提存货跌价准备146.58万元。报告期末，公司对消耗性生物资产足额计提了存货跌价准备。

　　按照这样表述，獐子岛再次发生黑天鹅事件的概率比较小，而且在存货的生产、价格、跌价准备的经营与财务上，都较以前有清晰的管控。

　　进入2016年，除了第一季度发生-0.09亿元小幅亏损之后，獐子岛在年度报告期内最终实现由亏转正，当年的净利润为7959万元，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扣除非经常性损益的净利润则为-2787.5万元。业绩盈利的主要原因为报告期内处置子公司带来的投资收益、政府补助和其他营业外收入等非经常性收益。另外，计入非经常性损益项目合计金额为1.07亿元，占净利润的比例达到35%，其中计入当期损益的政府补助金额为3020万元，深圳证券交易所向獐子岛再次发出问询函（注⑤），要求后者进行实情解释。

　　和大部分ST公司摘帽过程中发生资产变卖后带来收益的情况类似，但这一收益方式，只是獐子岛由亏转正的组合“工具”中的一项。根据2016年财报，当年的投资收益为5257.05万，其中处置长期股权投资产生的投资收益为4431.89万，占总投资收益之比为84.30%，占年度净利润之比则为55.68%。

　　但是，在当年年报中，除了利润表及相关财务数据信息之外，獐子岛在年报《经营情况讨论和分析》中，没有安排文字说明当年净利润形成的主要原因。在此后回复问询函中表示，这些被处置的资产包括部分土地、酒店、客运、旅游、码头相关资产等。

　　当然，随着这些资产被剥离后，原主营业务中的旅游项也随后消失，这意味着2017年之后，獐子岛的主业更为集中化-渔业生产和产业链销售。

　　而就政府补助对公司利润的影响时，獐子岛罗列了19项补助项目，其中最大的前五项分别是双壳贝类产品重新获准进入欧盟市场资金补贴款、35KV房獐线海底电缆升压改造海域补偿款、递延收益摊销（第18项）、企业稳定岗补贴款、递延收益摊销（第19项）。其中，两项递延收益摊销合计高达648.72万，占当期损益的政府补助金额之比为21.48%。

　　为此，獐子岛在回复函中，就这两项递延收益摊销进行了明细罗列，并表示自己的会计原则和合规性：“对于公司收到的政府补助，根据补助内容，划分与资产相关的政府补助或与收益相关的政府补助。与资产相关的政府补助，确认为递延收益，按照所建造或购买的资产使用年限分期计入营业外收入；与收益相关的政府补助，用于补偿企业以后期间的相关费用或损失的，确认为递延收益，在确认相关费用的期间计入当期营业外收入；用于补偿企业已发生的相关费用或损失的，取得时直接计入当期营业外收入”。

　　进入2017年，獐子岛共发布四次业绩预告。第一次，预计2017年1-3月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100.00万元至1000.00万元；第二次，预计2017年1-6月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2500.00万元至3500.00万元，较上年同期相比变动幅度：274.00%至423.00%；第三次，预计2017年1-9月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7500.00万元至8500.00万元，较上年同期相比变动幅度：135.61%至167.02%；第四次，预计2017年1-12月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9000.00万元至11000.00万元，较上年同期相比变动幅度：13.07%至38.20%。

　　除了最后一次暂时无法比对之外（本文截稿之前），根据事实数据应证一下：2017年1-3月实际的净利润为270.19万元；2017年1-6月的净利润为2972.66万元；2017年1-9月的净利润为7717.41万元。也就是说，前三次业绩预告中，2次在合理区间范围，1次超越预期。据此看来，只要黑天鹅事件不发生，2017年度最后的业绩至少不会低于预期。

　　但是，由于此前在2017年半年期中部分财务项变动过异，还是引来了一纸深圳证券交易所的问询函（注⑥），要求獐子岛结合产品结构及产量、产品价格走势、毛利率、费用、资产减值、非经常性损益等六个方面，解释公司收入与净利润增长的匹配性。

　　先看产品结构及产量、产品价格走势、毛利率。

　　獐子岛的业务板块主要为水产养殖、水产加工、水产贸易和交通运输等四大类。从獐子岛的回复函中，详细列出了四大业务的收入与上年同期变动比率、营业成本上年同期变动比率及毛利率上年同期的变化。其中，收入变动比率按照变动幅度从大到小，依次为交通运输-34.82%、水产贸易19.1%、水产加工15.30%、水产养殖5.17%。而按照营业成本变动幅度从大到小，基本雷同与收入变动比率变化。毛利率变动变动幅度从大到小，则依次为交通运输35.43%、水产加工5.01%、水产养殖-0.39%、水产贸易-0.21%。

　　关于这些业务的财务性变动问题，獐子岛除了称“交通运输板块，由于为原全资子公司大连长山群岛客运有限公司于2016年下半年出售，同期数据不可比”之外，对于其他三项业务如此解释：

　　水产养殖板块上，公司强化市场能力建设，优化活品营销等渠道，精准对位和服务开发市场，有效发挥资源的差异化、品牌化优势，推动虾夷扇贝、海螺等品种的收益稳定增长；因本期海湾扇贝苗种销售时间晚于上年同期、海参越冬苗种未达预期导致收入下降，以及牡蛎售价受市场因素导致毛利下降等因素影响，养殖板块整体毛利较上年同期增长不明显，毛利率略有下降。

　　在价格方面，鲜活产品平均销售价格19.84元/公斤（未含苗种产品，因苗种产品只计算数量不计算重量），同比增长1.17%。其中：海螺平均售价同比增长26.50%，牡蛎平均售价同比下降13.19%，核心产品底播虾夷扇贝平均售价同比增长15.70%，实现量价齐升，带动水产养殖板块整体收入增长。

　　水产加工板块上，公司大力推进“好产品、好品牌、好服务”的市场端标准，继续推进食材向食品的升级，国内市场全渠道布局建设释能提速，公司各业务单元抢资源、拓渠道、推新品，取得了较好的销售业绩，对养殖、加工生产拉动效应明显，公司供应链平台各加工企业订单较为充足。

　　在价格方面，水产加工品平均销售价格48.01元/公斤，同比增长15.58%。其中：淡干海参平均销售价格同比增长7.42%，盐渍海参平均销售价格同比增长14.9%；蒜蓉粉丝扇贝平均销售价格同比增长37.06%，虾夷扇贝柱平均销售价格同比增长15.13%。

　　在水产贸易板块上，公司不断深化“加工+贸易”、“冷藏+贸易”模式，有效的业务模式对业绩驱动力凸显，海外资源运营能力提升。同时，随着公司国内活品、专卖、餐饮、流通、商超、休闲食品及电商等全渠道布局的持续完善，在“全球资源、全球市场、全球流通”的战略执行上更加精准有效，产业资源能力得到加快释放。

　　再看费用。2017年上半年，獐子岛三项费用合计22207.68万元，较上年同期减少1263.15万元，减幅5.38%。对于销售费用的变动，獐子岛没有做出解释，但对于管理费用的变动，在回复函中，獐子岛解释为：“主要原因为风力指数保险停止投保带来的保险费用同比减少1854.47万元，因税金及附加会计核算规则调整，原管理费用中的税金计入税金及附加科目，同比减少573.44万元。”

　　而财务费用在变动，獐子岛解释为：“主要原因为本期汇兑损益为-47.30万元，较上年同期汇兑损益-1962.81万元增长1915.51万元。”

　　最后，看资产减值和非经常性损益。2017年上半年，就资产减值损失294.20万元，獐子岛称，“主要为计提坏账准备金，较上年同期减少42.83%，减幅12.71%”所致。而就公司非经常性损益-111.83万元，同比减少3248.20万元，减幅103.57%的“财务数据异动”，獐子岛解释为：“其中‘除上述各项之外的其他营业外收入和支出’-337.11万元，同比减少3056.34万元，减幅112.4%。上年同期营业外收入中包含中国人保财险大连分公司的风力指数保险理赔款3117.25万元，是非经常性损益同比变动较大的主要原因。”

　　在回复完以上问询之后，獐子岛总结公司实现2017年上半年的盈利主要在于两大原因：其一，公司继续贯彻落实提升“产品力、销售力、成本控制力”举措，围绕“聚焦运营、释能提速”的主基调，释放在资源、市场、技术、资金、队伍、品牌等经营要素上所积蓄的潜能；其二，持续推进向“市场+资源”、“技术+市场”转型、“食材企业向食品企业”升级，有效控制期间费用，各业务板块与主要产品运营平稳向好。

　　借助问询函回复的方式，獐子岛一方面是解释了公司收入与净利润增长的匹配性问题，另一方面是希望资本市场及公众能够看到自己努力在改进，并取得一定的发展成绩。

　　但是，獐子岛因其在2014年突发的“冷水团”黑天鹅事件，给资本市场造成的冲击波，以及本身带有的黑色幽默情节，其后又因业绩、财务“疑点”，多次被监管问询，獐子岛成为一家在资本市场上让人“很不放心”的公司，所幸的是，尽管多次被监管问询，但这家上市公司没有一项问题被查出，而“冷水团”黑天鹅事件在短期之内，还没有迹象重来，因此，獐子岛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努力做出出色的业绩。2017年，獐子岛至少有三次较准确预估了季度业绩，但我们更希望看到的是，2015-2019年实现累计利润总额130368.43万元的目标，最终獐子岛能在仅剩的2018、2019年的2年内，实现目标达成。希望，獐子岛管理层当初说的，不是一句空话。

　　*备注

　　注①《关于对獐子岛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的问询函》（中小板问询函【2016】第392号）

　　注②《关于对獐子岛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的问询函》（中小板问询函【2016】第16号）

　　注③《关于对獐子岛集团股份有限公司2015年半年报的问询函》（中小板半年报问询函【2015】第49号）

　　注④《关于对獐子岛集团股份有限公司2015年年报的问询函》（中小板问询函【2016】第99号）

　　注⑤《关于对獐子岛集团股份有限公司2016年年报的问询函》（中小板年报问询函【2017】第14号）

　　注⑥《关于对獐子岛集团股份有限公司2017年半年报的问询函》（中小板半年报问询函【2017】第22号）

　　*提示

　　本文基于本刊及其研究人员认为可信的公开资料及市场研究，反映研究观点，力求独立、客观和公正，结论不受任何第三方的授意或影响；本刊及其研究人员对本文信息的准确性和完整性不作任何保证，且本报告中的资料、意见、结论均反映本文截止时间之前公开对研究对象发布时的即时判断；本文所载的资料、工具、意见、信息等只提供给阅读与参考之用，不构成任何投资、法律、会计或税务的最终操作建议，本刊不就本文内容对最终操作建议做任何担保；本文研究的时间截点为2017年12月8日。

　　文/沈伟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