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欢儿的童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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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21-05-25 10:30
中国家长常常焦虑,该怎样给孩子最好的教育。其实我们更应思考的是,该给孩子一个怎样的童年。要明白,教育并不能仅在教室里完成。前几年我曾看过一份清单,内容为“英国孩子12岁之前要完成的50件事”。第一件事就是爬树,接下来还可以去山上找个坡滚下去撒欢儿、晚上在野外睡帐篷、用树枝和棍子搭个小窝、去水边拿扁石子儿打水漂儿、去树林里采黑莓、探索空树洞、观察星空、去海里游泳、做一个小木筏漂流、攀岩、野炊、骑马等。
大家明白了吧?这些事没有一件能在教室或图书馆里完成。所以这个假期,我们也一起撒欢儿去吧!带着我们的诗,就像牵着大象、蚂蚁和蜗牛,我们到国家公园、河流的源头、希腊神庙、非洲草原去。我们去见不同的人,看不同的风景,吃不同的美食。临行前,我来给你们的行囊里装上几首童诗,这样当你们的心灵感到“饥饿”的时候,可以啃上几口。
首先我来分享一下罗大里的诗歌《水城威尼斯》:
水面上一座古桥,/一个月亮在古桥上挂。/水面下一座古桥,/一个月亮挂在石桥下。/天上一眨一眨的是星星,/水下是星星一眨一眨。/你说,哪一座古桥是真?/你说,哪一个月亮是假?
罗大里通过这首诗写出了威尼斯城的水与桥。威尼斯是建在水上的城市,她的风情离不开“水”。蜿蜒的水巷、流动的清波,威尼斯好像一个漂浮在碧波上的浪漫的梦。而那里的桥有数百座,有的如游龙,有的似飞虹,有的庄重,有的小巧。那么怎样来表现威尼斯的浪漫气息呢?罗大里选择了朦胧的月、星星和水面这几个意象。
这首诗有八个分句,结构整齐,还用了对仗的手法,比如“天上一眨一眨的是星星,/水下是星星一眨一眨”。只有“天上”和“水下”两个词不同,别的词语只是改变了顺序,可这种“搭积木”的写法令人印象深刻。末尾“你说,哪一座古桥是真?/你说,哪一个月亮是假?”也是一个对偶句式。龙应台老师的一段话也许可以让我们更好地理解这首诗:假想有一个湖,湖泊里当然有水,湖岸上有一排白杨树,这一排白杨树当然是实体的世界,你可以用手去摸,感觉到它树干的凹凸的质地。这就是我们平常理性的现实的世界,但事实上有另外一个世界,我们不称它为“实”,甚至不注意到它的存在……只要白杨树长在水边就有倒影。而这个倒影,你摸不到它的树干,而且它那么虚幻无常:风吹起的时候,或者阴有小雨,或者满月的月光浮动,或者水波如镜面,而使得白杨树的倒影永远以不同的形状、不同的深浅、不同的质感出现。它是破碎的,它是回旋的,它是若有若无的。但是你说,到底岸上的白杨树才是唯一的现实,还是水里的白杨树,才是唯一的现实。然而在生活里,我们通常只活在一个现实里头,就是岸上的白杨树那个层面,手可以摸到、眼睛可以看到的层面,而往往忽略了水里头那个“空”的,那个随时千变万化的,那个与我们的心灵直接观照的倒影的层面。
文学,只不过就是提醒我们:除了岸上的白杨树外,有另外一个世界可能更真实地存在,就是湖水里头那白杨树的倒影。
是的,我们可以回答罗大里:你所写的威尼斯的两座石桥都是真的。而罗大里的另外一首诗《爱斯基摩人》也很有意思,我们知道爱斯基摩人生活在北极,身处冰天雪地的环境,因此作者写道:
爱斯基摩人,奇怪的人,/他们的国家是冰做的。/冰的广场,冰的大街和小巷,/小房屋也是冰做的。/天花板和地板,/是冰不是水泥。/甚至床也是冰床,/猎刀将它切割成方。/壁炉的石头,/好像也是冰做成。/有一样东西不是冰做的,/她最秘密、最珍贵。/那是人们的心脏,仅此一样,/足以将极地温暖。
这首诗开篇说爱斯基摩人的国家是冰做的,而且广场、大街、小巷、房屋、天花板都是冰做的,真够神奇的,这就为后文做好铺垫,为最后的主旨句的爆发集聚能量——“有一样东西不是冰做的”。是什么呢?是最秘密、最珍贵的人们的心脏。因为人心是温暖的,所以无论环境如何,我们都不会畏惧严寒。
刚才提到的清单里还有看星星,所以我们来看看谢尔·希尔弗斯坦的童诗《总得有人去》,看看诗人是如何利用自己天才般的想象的:
总得有人去擦擦星星,/它们看起来灰蒙蒙。/总得有人去擦擦星星,/因为那些八哥、海鸥和老鹰/都抱怨星星又旧又生锈,/想要个新的我们没有。/所以还是带上水桶和抹布,/总得有人去擦擦星星。
人们都说:“有书店的地方,就一定有谢尔·希尔弗斯坦的作品。”他的绘本和诗歌给很多孩子的童年带来快乐,因为他的作品总是充满奇思妙想。他通过写作提醒所有的家长,要尊重和理解孩子的异想天开,不然我们的日子就太乏味了。如果孩子的童年太规规矩矩、按部就班,时间长了,孩子的心灵会长草,思想会生锈,最后他就会变成不好玩儿的小老头儿。
《总得有人去》中,八哥、海鸥、老鹰都抱怨星星灰蒙蒙。如果我们在夜里仰望星空,发现它满是阴影,我们的心情是不是也会低落?那美丽的赋予我们幻想的星星脏了,怎样才能让它们重新璀璨起来?一定要有人去擦拭呀!
我们说谢尔·希尔弗斯坦就是那个带着水桶和抹布,搭起智慧、乐观和想象的梯子,去为我们擦去星星上的灰尘的人。这首诗的成功之处,在于对孩子幻想能力的珍视与护佑,这也许比让他们学知识更重要。
童年时,我们对世界的万事万物都充满好奇:我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去动物园时,是否要问斑马一个问题?
我问斑马,/你是有白条纹的黑马,/还是有黑条纹的白马?/斑马反过来问我,/你是个有坏习惯的好孩子,/还是个有好习惯的坏孩子?/你是安静时多吵闹时少,/还是吵闹时多安静时少?/你是高兴时多难过时少,/还是难过时多高兴时少?/你是个有时邋遢的干净孩子,/还是个有时干净的邋遢孩子?/它就这样不停/不停不停地问,/而从此我再没/向斑马/问过/它的条纹。
这首《斑马的问题》写出了孩子的好奇心,写出了事物的两面性。一连串的组合问题并没有答案,只给读者留下想象的空间。诗的结尾也很有意思,“而从此我再没/向斑马/问过/它的条纹”,几次停顿让我们不禁一笑,这孩子都有些磕巴了,他是怕不知如何面对斑马的追问吗?
谢尔·希尔弗斯坦写诗时,喜欢夸张,爱开玩笑,常常用看似胡话的滑稽方式来追问我们世间的一切。在他设置的语境中,在他的语言迷宫游戏里,我们也不由得陷进去,最后我们就以《多年以后》结尾吧!
虽然看不到你的脸,/可当你翻开这些诗篇,/我在某个遥远的地方/能听见你的笑声 ——我也露出笑脸。
是呀,这个美妙的儿童诗的世界里哪有什么小孩儿,他们就是诗歌的一部分,是诗的一个句子、一个形容词、一个美妙的字,一个永远说不完的省略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