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艺教父王伟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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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布时间:2011-01-28 14:36
  他自认为是个天生的电视人,

  小时候喜欢画画打下了入行基础,

  大学读了新闻系却没正经在学校学习,

  而是跑去电视台实习,然后再没离开这个行当。

  毕业后跟着曾制作《正大综艺》的老板江吉雄干,

  从打灯到写剧本、画背景、当助理编导、主持,

  慢慢到当上制作人。他就是王伟忠。

  眷村成长提供创作养分

  其实王伟忠能够在台湾创造出“全民系列”这种颇具“颠覆意义”的电视节目,跟他个人的经历和性格有绝大关系。而台湾政经环境在近20年来的翻天覆地大变动,也给他提供了源源不绝的创作养分。

  出生和成长于台湾嘉义眷村“建国二村”的王伟忠,但在台湾的军队中却只是个管发动机和卡车的士官长。从小,王伟忠就敏感地意识到,自己是生活在一个阶级分明的世界。在空军眷村,飞行官住在独门独院大房子,地勤军官较次一点,军阶最低的士官只能住违章建筑的小房子。

  窦文涛:我说你们是台湾来的客人,也有点不准确,要就此地来讲,我倒算外人,我是山东人,你才是货真价实的北京人。

  王伟忠:本来我爷爷那辈是河北保定,然后我奶奶是旗人,我爷爷那辈的时候那进了北京城,我妈是河南洛阳人。我妈小时候就跟我姥姥进了北京城,那时候我老爷去打八年抗战了。当时他们是住在西城,西四大院胡同那边,后来就在抗战胜利之后,我父亲已经进了空军,就在西四大院胡同碰到我妈。

  小眷村,大中国

  因为从小饱受阶级制度迫害,所以王伟忠一直抵抗阶级,长大了做节目,就会去做一些颠覆性的节目嘲讽阶级、打倒阶级。《全民最大党》等一系列政治模仿节目以“全民”为名,是最自然的选择。

  成长在眷村也不全然是坏事,王伟忠觉得,“一个小眷村,可是一个大中国”。眷村里居住了来自南北各省的军眷,空气中飘扬着各种腔调的国语和方言,村里大榕树下述说着爸爸们口中的家国大事和妈妈们口中的鸡毛蒜皮生活小事,这一长串悲欢交集的故事,日后都成了提供王伟忠搞创作的“子弹”。

  如今王伟忠练就一口很溜的普通话,忽儿可变成四川话,忽儿是天津腔,忽儿又成了东北腔,各种腔调来去自如,在大陆参访时与各省各路人马侃起大山而无往不胜,也就是来自当年的建国二村的滋养。很多成长自眷村的“外省第二代”日后成了台湾艺文界的大腕和传媒界的要角,在他们身上总能看到这种“多元文化”气质的自然流露,令香港和大陆方面的同行艳羡不已。

  王伟忠:台湾很有趣,台湾的文化是移民文化,所以台湾文化有大量的中国文化精神,所以我们现在在做台湾的文化创意。台湾最棒的一个文化创意,就是最有台湾特色的中华文化,就是多元文化。有日据时代的文化、有本来的河洛文化、有很多客家文化、有很多从美国留学回来的文化,还有我们这拔1949年父母带来的,大南北的这种文化,我们身上是带着很多大江南北的东西。

  窦文涛:就是说你到北京住两天就能很快混同于一般群众。

  王伟忠:我们还蛮像以前的老中国那个味道,讲人情世故,讲兄弟姐妹,讲情趣,讲哥们,讲道义,是真的不会老乡见老乡背后开一枪,是真的讲感情。这个感情的浓郁是非常中国文化的,我们叫人,我们小时候再皮,再太保,你看我们那个打架打得,一看长辈还是问好。

  “混世魔王”的电视情结

  王伟忠虽出身军人家庭,家中却是“严母慈父”,父亲是罕见的不动武老兵,而由母亲专掌“刑部”。每当王伟忠在眷村里外捣蛋闯祸回来,动手教训他的总是母亲王孙绍琴。但他还是打混如故,气得这位严母自叹:“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混世魔王来!”

  然而,这一种“混”的精神并没有驱使王伟忠走入黑道,而是让他转化成一种擅于观察社会、了解人性、随机应变的能力,这种能力使他日后成为一个在圈中走红了20年,却仍然可以做一个以创意丰富、擅于掌握社会脉动著称的好制作人。

  窦文涛:我觉得眷村其实某种程度上讲,它是一个不幸。尤其是昨天看了《宝岛一村》,我就更加感觉到。最后你看父亲给儿子写的这么一封信,我甚至都想起近些年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提倡的一句话,但是这句话呢其实很通俗,就是别折腾,别折腾,但是这句话听起来让我觉得有历史感。

  王伟忠:台湾也有句话,叫当家的不闹事。

  窦文涛:我就觉得这么多年来,中华民族真叫一个折腾。

  王伟忠:我们这个民族特别内斗内行外斗外行,就是内斗特别厉害,外斗每个人都蔫了。世乱遭飘荡,生还几人遂。这个感受我没有,但是我能够体会的到,他们这种一辈子抗日战争,国共战争,生死几百万人。所以说我就觉得两岸的人民老百姓甚至是全世界的老百姓都是一样的人。

  老灵魂

  王伟忠自称是个“老灵魂”,从小就“忧国忧民”。他确实忧虑台湾,所做节目喜欢反映社会现象。他小时候就对“电视”这个东西充满幻想,因为它可以影响很多人。在高中时代逃学时,他看到当年的台视名导播黄海星带着外景队在嘉义公园出外景,心里就想:“他妈的!有为者亦若是!”当时就决心要做导播。

  为了追求这个理想,18岁时他考上了文化大学的新闻系。一个眷村的穷小孩,身上带着全家凑出来的两万块到台北。在新生训练的前一天晚上,王伟忠在阳明山上的文化大学校园蓦然看到山下台北繁华的灯火,他发誓,要在台北好好打天下,“有朝一日,要让山下的万家灯火统统认识我”。

  带着这种“光宗耀祖”的巨大压力,王伟忠从大二开始就不放过任何在电视台实习的机会。他曾经在摄影棚里关了四天四夜没睡觉,当最后终于可以走出电视台的摄影棚时,他抬头看到台北的夕阳,不禁跌坐在台阶上哭了起来。

  为了多一点了解电影实务,他到台北影业公司打工,学习冲洗底片,整天泡在充满化学药剂的工作车间。当同一批实习的学生都打退堂鼓时,王伟忠硬是撑到了最后,有了如今的成绩。

  窦文涛:你看咱们年龄可能挺相近,但是像你伟忠哥为什么对那段记忆刻印那么深,现在稍年轻一点的人,有个形容叫做活在空中。连我自己都觉得对过去的记忆很模糊了。

  王伟忠:因为故事不多。

  窦文涛:就是所谓活在当下,活在现在,根本就没心没肺的。但是我觉得这个眷村对你的一生显得出来是刻印非常非常深。

  王伟忠:我就说在当年有些事情你觉得是苦的,觉得是破的,觉得是不搭茬的,对你人生来讲都是好事,所以人一定要珍惜你的一生,不管是苦的乐的什么东西,其实都是你人生的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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