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州扒鸡 从绿皮车驶向上市

　　文｜冯昭

　　绿皮车时代的顶流好物

　　德州扒鸡的创产历史，可以追溯到300年前的清朝初期。

　　1702年，康熙南巡途径德州，品尝之后称赞“真乃神州一奇”，自此将德州扒鸡钦定为御用贡品，字号名声也随之传播开来。

　　新中国成立后，德州市正式组建德州食品公司（德州扒鸡公司前身），并将13家传统老店和数十位扒鸡传承人“百脉归宗”，一起并入该公司，使其历史文化得以延续。

　　经过数百年传承，德州扒鸡制作技艺日臻完善。德州扒鸡生产运营中心负责人宋鹏介绍，扒鸡制作需先造型，全身涂抹蜂蜜，素油烹炸上色，使其金黄透红，色若琥珀；扒，讲究大火煮、小火焖，文武有序，以确保老汤中的营养不流失，促进料香和肉香融合。

　　20世纪初，津浦铁路（今京沪铁路）和石德铁路（石家庄-德州）全线通车，使德州成为华北地区的重要交通枢纽。由于火候到位的扒鸡，整鸡可以脱骨，甚至连骨头都是酥的，以咸鲜、味美大受欢迎，很快成为无数乘客差旅途中用餐、馈赠亲友的“顶流好物”。

　　2010年，德州扒鸡实现整体车间现代化改造，现代化的生产和检测设备，使其产量大幅提升。

　　2014年，德州扒鸡制作技艺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项目名录。

　　作高铁时代的长久中坚

　　当中国高铁取代绿皮火车，如何在这个“快时代”持续走红，成为德州扒鸡不得不思考的问题。

　　德州扒鸡营销总监李文敏坦言，在绿皮火车时代，人们生活水平较低，“再穷不能穷路上”的生活观念，让人们舍得在火车上吃点儿好的，价格相对平民化的德州扒鸡成为首选；而在高铁时代，随着人们生活水平提高、购物更为便捷，消费场景已经不再局限于火车上。

　　目前，德州扒鸡已形成以扒鸡为主导，集鸡副品、肉熟食为一体的产品群，拥有覆盖山东及京津冀地区的线下销售渠道和面向全国的“直营+经销”销售模式。

　　但是，从火车走进更多消费场景，首先要克服因食品保鲜导致的销售半径较小等问题。为此，德州扒鸡先后推出真空扒鸡、鲜扒鸡、氮气包装扒鸡等不同保质期产品，以电商为平台进入千家万户的餐桌。

　　“作为老字号，我们不希望做一时的网红，而是成为长久的中坚者，做出历久弥新的产品。”李文敏说。

　　品类扩张效果差强人意

　　然而，经过多年消费场景的探索，德州扒鸡的路似乎并没有越走越宽。

　　与其他卤味巨头相比，德州扒鸡似乎一直无法走出山东。截止2022年上半年，德州扒鸡共有533家门店，包括直营店和加盟店。其中位于山东省的门店就有428家，占比超过八成。而绝味食品在全国的门店已经超过14000家、紫燕食品超过5000家，周黑鸭和煌上煌的门店也都在3000家以上。

　　卤味食品的消费群体，多以家庭为单位，扒鸡则主要用于正餐或馈赠亲友。随着消费升级，卤味制品的消费场景逐渐多元化，包装便携、开袋即食的休闲卤味食品更受消费者喜爱，导致德州扒鸡消费频率远不及周黑鸭、绝味等品牌生产的零食卤味产品。

　　从2022年前三季度营收来看，德州扒鸡5.29亿元的营收和其他卤味巨头相比规模偏小，仅相当于绝味食品的10%，紫燕食品的20%和煌上煌的33%。周黑鸭2022年上半年的营收为11.81亿元，是德州扒鸡同期营收的3.7倍。

　　2019年，德州扒鸡尝试推出包括鸡爪、鸡翅、鸡胗等辣味休闲卤制品的子品牌鲁小吉，但消费者似乎并不买账。

　　尽管品类扩充效果不及预期，德州扒鸡依然没有放弃开拓新领域。本次IPO，除了拟将7094.04万元投入速冻扒鸡生产线建设项目，还准备开拓预制菜市场。

　　德州扒鸡称，传统扒鸡口感佳，但保质期较短；真空扒鸡保质期长，但口感较差。通过引进速冻扒鸡生产线，一方面可以丰富产品种类；另一方面，随着冷链物流发展，速冻扒鸡可实现远距离配送，有助于提高在全国预制菜及卤味市场的占有率。

　　营收连续三年原地踏步

　　作为闯关IPO重要指标，德州扒鸡可持续盈利能力同样不容乐观。

　　招股书显示，德州扒鸡的营收业绩已经连续三年原地踏步：2019-2021年，德州扒鸡实现营业收入分别为6.87亿元、6.82亿元、7.2亿元，同期实现归母净利润分别为1.22亿元、0.95亿元、1.2亿元。

　　从营收结构看，扒鸡类产品仍是其核心产品。2019-2021年，扒鸡类产品收入分别为4.58亿元、4.38亿元、4.78亿元，占主营业务收入比例均在六成以上。

　　2022年上半年，德州扒鸡经营业绩受疫情影响出现下滑，仅为3.16亿元；而卤制品行业主要竞争对手煌上煌、周黑鸭、绝味同期营收规模分别达到11.82亿元、11.81亿元、32.46亿元。

　　为此，证监会在反馈意见中提出，要求德州扒鸡说明自身相较于竞争对手的核心竞争优势，披露公司在行业内的地位、未来发展的主要瓶颈与应对计划。

　　负债率高企却不停分红

　　资产负债率连年增高，是德州扒鸡不得不正视的另一个问题。

　　招股书显示，2019-2021年，德州扒鸡的负债总额分别为2.92亿元、5.46亿元、6.55亿元，其中流动负债基本在2亿元至2.7亿元之间，而非流动负债从2019年的4460万元，飙升至2021年的3.86亿元。此外，德州扒鸡的流动比率、速动比率也低于同行业可比公司的平均值。

　　对此，德州扒鸡表示主要原因是筹资渠道仅限于银行贷款融资，且除了卤制品生产销售外，还覆盖超市业务和养殖业务，资产配置规模相比同行业上市公司更大。

　　但是，在资产负债率连年高企、整体偿债能力较低的同时，德州扒鸡却在大手笔进行现金分红。

　　招股书显示，2019-2021年，德州扒鸡连续三年分红，分红金额分别为0.83亿元、0.25亿元、1.32亿元，合计达到2.4亿元。其中，崔贵海与陈晓静夫妇、其子崔宸作为共同实际控制人，直接及间接持有公司表决权股达60.06%，累计分红1.44亿元。

　　多家重要客户系前员工控制

　　值得注意的是，位列德州扒鸡前五大名单客户的德州沐特、北京凤冠、济南风都商贸三家公司，均为德州扒鸡前员工实际控制。2019-2021年，向德州沐特销售金额分别为862万元、1025.65万元、1853.89万元，向北京凤冠销售金额分别为768.94万元、982.54万元、1048.79万元；2021年，向济南风都商贸销售金额为806.92万元。

　　淄博逢通商贸、山东海锦商贸、三河美吉元商贸、济南舜天食品等7家德州扒鸡客户，也是由其前员工或亲属控制的公司

　　对此，德州扒鸡称，采取加盟销售模式的企业，存在前员工控制经销商加盟是普遍现象，离职员工对公司产品了解程度更高，并且已在销售渠道、销售市场方面有更丰富的经验，和前员工开展合作，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促进销售的持续增长。

　　但是，离职员工或亲属控制的企业成为重要客户，这些客户可能与董事会、监事会存在关联，往往会被质疑存在为公司分摊成本、非经营性资金往回来，甚至利益输送、商业贿赂等行为，甚至不排除财务方面的瑕疵。因此，证监会反馈意见要求德州扒鸡补充披露上述先行的合理性、必要性及可疑之处。

　　此外，股东对德州扒鸡股权的频繁倒卖，也是老字号品牌中少见的现象。

　　自股份公司正式成立，到招股书签署之日，德州扒鸡先后经历过15次股权转让、4次增资。在密集的股权转让中，有的通过倒卖股权获利，有的清仓退出，转让价格忽高忽低。

　　可以想见，德州扒鸡顺利闯关IPO，至少需要解决营业绩不佳、资产负债率高企、品类拓展失效等多重难题，仍有很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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