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春
听人说话,音声韵味各有不同,常只在唇齿喉舌之间有极其微小的差异;有的人牙根开得阔,有的人嘴型撮得圆,有的人鼻腔收得紧,有的人颚骨压得低,是以即便说的是同一种语言,在细致处仍见分殊。
我的一位朋友养了一只狗,它名唤小牛。小牛对我这位朋友的台湾口音自是非常熟悉,每当他对狗说“小牛!要不要龇气(出去)玩”,小牛便报以热烈的摇尾打转。及至主人赴北京公干数月,练就一口带卷舌的京腔南返,再同小牛说:“要不要出去玩玩儿?”那小牛只歪个脑袋,瞅着主人,显然是不明白主人的意思。狗儿确乎也有狗儿的敏锐与执着,而且没有装明白和装糊涂的粉飾。它认识主人的腔调。
腔调,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意义。
(王宇摘自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小说稗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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