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郑州,把心放空

  从 郑州丹尼斯广场洲际酒店的窗户望出去,郑州人民公园映入眼帘,日光泼洒,绿意萌动,仿佛城市里的一小块绿洲。当下正是郑州人民公园最热闹的时段,晨练的队伍异常庞大,舞剑、太极、模特步,不一而足。天气越好,人们就越想逛公园,纵使时代的车轮喧嚣奔腾,公园里20分钟的放空时间足以抚慰人们被生活磨损的身心。

  合文俊和李飞是第一次来郑州,宋木子则是第二次了。食物最能证明一座城市的性格,它比气候更直观,比建筑更亲切,只有在吃到一座城市的食物的那一刻,你才算真正进入了这里,与此地的风土文化发生了关系。宋木子至今还记得2017年巡演至郑州,早餐那碗胡辣汤的滋味,上头、令人难忘。此时的郑州就像那一碗胡辣汤,人间烟火,热辣蒸腾。

  光线甚好,于是他们将郑州之林作为行程的第一站。相比郑州人民公园的闹攘,这里更显松弛惬意。当天是工作日,周围的CBD大楼似乎并未影响此处的悠然氛围,草地上的人悠闲漫步,偷得浮生半日闲;树林间有人系了吊床,像微风中的柳条晃晃荡荡。

  如果用当下的流行语形容,合文俊是一个标准的“淡人”。接受采访时,他总是蜷缩在沙发与茶几之间的空隙里,声音淡淡的,情绪也淡淡的,仿佛无风日子里的一汪湖水。但是一踏入公园的绿地,他又像植物吸饱了雨露阳光,周身散发出蓬勃的生机。李飞则开心得像一个小孩,他说他是公司公认的“公园达人”,此前在上海居住时,上海1/3的公园里都留下了他的足迹。公园是他的情绪过滤器,筛掉焦虑,抚平心绪,让身体又重新蓄积直面生活的力量。

  “如果可以变成公园里的一种生物,你希望变成什么?”我们坐在草地上拍照、闲聊,感受着春光无限。宋木子说他想成为池塘里的一尾鱼,平时就潜伏在水底,不被人注意,但偶尔会露出水面,吐个泡泡,跃个龙门,把游客逗开心了,再回到水下继续平静地生活。合文俊与李飞异口同声地选择成为一棵树,不动、不言,也不发生什么,就那样站着,见证来来往往的人、春去秋来的鸟、循环往复的四季。合文俊说:“我就像一棵树,表面看上去没那么有趣,可是我真实地存在,身体里装满了故事。”

  或许是创作者的习惯使然,他们喜欢观察和记录,就像树一样,扎根脚下,接纳一切,然后将看到的、经历过的统统内化为体内的一圈圈年轮,等待时机成熟,敞开心扉,再将那些故事说给有缘人听。

  驱车几公里,眼前出现一片开阔的水域,金融岛到了。好一处动静皆宜之地!我们去野狗商店翻翻杂志,去nine T喝杯咖啡,然后坐在绿毯般的草地上,眺望水面波光荡漾。公园与工作消费区之间的藩篱被打破,城市生活与自然山野不再是二元对立的,此时此地,让人只想放空。无为是逛公园的第一要义,只要20分钟就够了,天大的事都等一会儿再说。这就是城市公园存在的价值,为都市人源源不断地提供着精神性的氧气。

  2023年夏,《银河写手》在First电影节上首次亮相。作为三名主演,他们也是第一次以观众的身份看到完整成片。李飞回忆道,电影开场后,他紧张得心跳加速,下意识去抓宋木子的手,发现对方的掌心也被冷汗浸透了。直到第一个包袱被抖出来,“响了”,他才终于放下心来。从舞台上的喜剧演员到大银幕上的电影主演,跨度不可谓不大,但他们三人似乎并未感觉到身份转变的鸿沟。十年如一日的积累、十年来的经历与思考,最终凝聚成一部作品,摊开在观众面前。这个过程是如此顺理成章,就像春日的公园,草木无声,一切都在自然而然地发生。

  哪怕在电影界激起了水花,他们每个月还是会回到开放麦,用段子把观众逗笑,再让观众的笑声治愈自己。喜剧舞台是他们的舒适区,给他们以归属感。站在舞台上的时间是真正属于他们的时间,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将它夺走。

  我们行程中的一站是单口小剧场“是个喜剧”。舞台是他们梦开始的地方。而这个梦,他们会一直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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