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中医“遇见”人工智能

　　刘 璐

　　新加坡初创企业“人工智能疗法”近来推出了一款名为“埃玛”的推拿机器人，全称为“专业推拿按摩自动化机器”。这款机器人能通过传感器和三维影像系统评估患者肌肉的僵硬程度，识别压力点，从而更好地为患者实施推拿，以缓解疼痛、释放压力。

　　“人工智能疗法”公司的创始人艾伯特·张曾在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攻读生物医学科学专业博士学位。2015年，他将自己的学术项目从大学中独立出来，创建了这家公司。作为一名受过专业培训的中医师，艾伯特·张凭借自己诊治病人的切身体验，意识到推拿工作的单调性和重复性，因此有了打造一款按摩机器人的想法。“传统中医药疗法讲究‘量体裁衣、千人千方’。”艾伯特·张说，“‘埃玛’正是一款定制化程度极高的机器人。”他期望“埃玛”最终能够实现低成本、高质量的推拿疗法，成为日渐受人关注的预防医学的一部分。

　　| 人工智能推拿师 |

　　“埃玛”机器人配备了能够加热到38至40摄氏度的“柔软触摸组件”。趴在按摩床上的病患甚至无法分清为自己推拿的是机器人还是真人推拿师。然而，艾伯特·张并不希望机器人取代真人。他认为机器人应该承担起按摩师枯燥乏味和耗体力的劳动，使按摩师能够集中精力于需要高专业技能的那10%的工作上，从而提升工作效率和降低患者的治疗成本。艾伯特· 张说：“过去，一名推拿医师一次只能治疗一名病患。而有了‘埃玛’后，一名医师可以同时操作两台机器人，最多诊治四名患者。”

　　通常情况下，获得中医师资格证需要经过多年培训，而若要获得推拿、针灸等专业技能证书还需额外的认证。“埃玛”机器人的人工智能系统经过成千上万个数据点的训练（涵盖不同族裔和身型），能够精确地识别每个人身上的经脉和穴位。此外，“埃玛”配备了感应器，可以评估患者肌肉的僵硬程度，以此提供更加全面的按摩疗程。例如，当患者遭受膝关节疼痛时，大多数真人医师可能仅会对腿部进行治疗，而“埃玛”还能够对下背部进行针对性治疗。并且，“埃玛”能够执行多种按摩方式，包括运动按摩。

　　艾伯特·张表示，截至目前，已有十多台“埃玛”机器人入驻了新加坡的几家诊所，并在中国及美国中医圈引发了热烈反响。除了“埃玛”，“人工智能疗法”公司目前还在研发一款能为理疗师提供帮助的医疗机器人。

　　| 争议不断 |

　　2018年，世界卫生组织在《国际疾病分类第十一次修订本》中首次收录了传统中医药章节。该组织表示，虽然传统中医药在全球被广泛应用，但未被纳入保险范围，而且这个领域的监管条例仍相对空白。此次对传统中医药章节的收录或许能改善这一情况，有利于各机构更好地评估传统中医药医疗服务的类型、频率、有效性、安全性、质量、结果及成本。

　　然而，世界卫生组织的这一决定引发了不少争议。部分医学界人士认为，传统中医药缺乏实证研究及有效数据。中国著名科学家屠呦呦团队从中国草药中提取了抗疟疾药物青蒿素，并于2015年获得诺贝尔奖，让世界进一步认可了传统中医药。即便如此，仍有不少业内人士对中医不以为然。他们认为，中医缺乏临床数据，且部分药草具有毒性。

　　但也正因如此，新兴技术在传统中医药的未来发展中具有无可估量的推动作用。2019年的一项研究显示，越来越多的研究人员开始运用大数据及物联网技术，测试传统中医药的有效性，提高诊断效率。

　　| 智能手机解决方案 |

　　目前在攻读中医药专业博士学位的计算机科学家蓝崑展强调：“将传统中医药理论与现代技术相结合，或许是实现无创普惠医疗的关键。”他目前正在研发一款以人工智能技术进行中医诊断的手机应用。未来患者只需轻点屏幕，即可享受医疗保健服务。十年前，因母亲确诊肺癌，蓝崑展对传统中医药产生了兴趣。“部分中医疗法，比如刺激穴位，能够有效缓解我母亲化疗的疼痛。”他说。美国国家补充与整合医学中心目前也在研究这一方向。

　　蓝崑展介绍道：“这款软件利用智能手机自带的传感器，依靠人工智能技术评估传统中医的生物标志物，比如脉律、咳嗽声音、舌头颜色等，从而及时发现疾病的早期症状。”软件原型整合了人体穴位可视化三维建模系统、传统药草识别人工智能数据库以及脉诊工具，目前尚处于早期测试阶段。

　　和“埃玛”机器人一样，这款手机应用同样无法取代专业真人医师。蓝崑展认为，技术产品可以作为预防手段，为用户节省因前往医院而耗费的时间与金钱。

　　艾伯特·张计划在德国、中国及新加坡为“埃玛”开展临床试验，以验证这款机器人及推拿疗法的有效性。“我认为这只是开始。”他说，“在各国医生的协助下，这款机器人将不断完善，让越来越多的人从中受益。”

　　编辑：侯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