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牌”粽子

  文/ 徐均生

  母亲包的粽子是我的最爱,是我一生珍藏的记忆。我从小在老家浙江诸暨长大,家里过年包的粽子都是白米粽。包粽子的时间大多在年夜饭以后,米是头天浸泡好的,粽叶是前几天清洗干净的。

  母亲的粽子包得很漂亮,大小均匀,松紧适度,用细细的白线包扎结实。包好的粽子放在锅里煮,煮到半夜时,母亲就要休息了。睡前,她会在灶坑里放一块早就准备好的柴根,用小火煨着锅里的粽子,等煮熟后给我们这些熬夜打牌的人当点心。

  用来添火的柴根是特意从山上挖来的,不能太大,否则放不进灶坑,还要选择硬木,火不会太大,又经得住燃烧。我长大以后,也上山去挖过这样的柴根。

  拆线吃粽子时,线不能丢掉,可以用来切割粽子,切成一段一段的。一个线头用嘴咬着,另一个线头右手捏着,左手拿着剥开的粽子,线往粽子上绕一圈,慢慢使力,一段粽子便切了下来。一只粽子一般会切成五六段,不厚不薄,用筷子夹起来,蘸上一点白糖放进嘴里,刚好一段一口。粽子把嘴巴塞得满满的,满嘴都是香味。

  这白米粽,母亲还经常烤着吃。粽子冷却硬化后切成段,锅里放进一大块白花花的猪油,把粽子段一块一块放在锅里烤,再细细地撒上白糖。等糖汁漫进粽米里,粽子也烤得焦黄了,夹起一块轻轻咬一口,烫烫的,脆脆的,又软软的。那香,透了心肺;那甜,润了喉咙;那味,回味无穷,吃了还想吃。20 世纪80 年代初,全家安居衢州以后,才开始吃肉粽。肉粽我没有亲手包过,具体的步骤也没有问过,在这里就不多赘述了。不过,老实说,自打母亲走了以后,我再也吃不到那种味道的肉粽了,无论是邻居家送的,还是超市里买的,都没有那种味道。以至于有好多年,别人家送来的粽子,我肯定是不吃的。

  母亲包的肉粽,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味道?这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就在刚才落笔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好像忽然想明白了一点:那应该是一种味道的记忆,比如那肉的味道,那糯米的味道,那食盐的味道,那粽叶的味道,特别是母亲包粽子时的味道,是我从小到大最温馨的记忆。这几种味道在某一时段混合在一起,就成了粽子的味道,也成了母亲的味道,成了我心灵深处永远念想的味道。

  今年春节,家住上海的妹妹来衢州拜年。凭着小时候的记忆, 我们一起包了粽子,虽然外观和味道不及母亲做的,但也有了一丝记忆中的味道。或许母亲的味道是永远做不出来的,但心中的念想会一代代传下去。

  ( 编辑 王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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