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出海的“繁花现象”

　　文| 梭 梭

　　第29届上海白玉兰奖宣布入围名单后，电视剧《繁花》成最大赢家，获得9项提名。这部在国内市场引发巨大关注和众多好评的电视剧在海外市场也同样受到欢迎。在IMDB和Mydramalist两大国际专业影视剧评分网站上，它分别得到了8.2及8.0的高分，可以说是当下文化出海热潮中值得关注的“繁花现象”。

　　在全球化的大潮中，中国文化正以前所未有的姿态，在全球刮起一股“中国风”。各大海外院线和媒体平台上，中国制作的电影、电视剧获得了极高关注度；各大海外书单排行榜上，中国知名的文艺作品受到大量读者喜爱追捧；手游、网文、电竞等崭新力量竞相出海，成为文化出海新的生力军……尤其以网文、网剧、网游为代表的文化出海“新三样”备受海外观众喜爱。

　　数据显示，中国网文在海外的市场规模超过40亿元，海外用户2.3亿，覆盖全球200多个国家和地区；网剧方面，刚刚播放结束的《庆余年》第二季，在国内上线的同时，在迪士尼旗下媒体平台Disney+，全世界剧迷同步追剧的场面不要太热闹，这也是Disney+有史以来播出热度最高的中国大陆剧，目前正被翻译成12种语言面向更多海外市场发行；网游方面更不遑多让，米哈游旗下的网游“原神”，截至2024年1月，全球玩家数量已经突破了3亿，月活跃度超过5000万。

　　同时，网络时代也让文化出海更加便捷，国内文化热点与出海文化热点的“时差”越来越小，就连中国刚刚兴起的“短剧”也搭上了出海的便车。

　　2023年，原本在国内市场火爆一时的网络短剧，也成为海外应用市场上的一朵奇葩。其中，最早成名的当属ReelShort，这是国内数字出版企业中文在线子公司枫叶互动（Crazy Maple Studio）开发的一款主要面向美国市场的短剧App。在2023年年底它成功成为美国、加拿大、英国、澳大利亚等国家和地区苹果应用商店娱乐榜的第一，当时还创下了下载量和收益的单日记录，一天新增安装量32.6万次，风头一时无两。2024年，靠着翻译短剧，另一家中国公司推出的DramaBox在美国市场收入上涨 82%，达到ReelShort的72%，仅2月的内购收入就达到4000万元人民币。据相关数据平台今年3月发布的相关报告显示，2023年中国头部短剧出海平台合计下载量、净流水分别达2823万次、5671万美元。有机构预测，海外短剧长期收益空间有望达到360亿美元。

　　不过数字固然亮眼，短剧出海的软肋也是显而易见。从国内到国外，网络短剧的同质化、简单化乃至低俗化倾向都非常明显，翻来覆去就是狼人、吸血鬼、霸总、爽文题材，加上狗血的剧情。能出海赚钱固然是好的，但这种粗制滥造的快餐文化模式能走多远实在令人堪忧。我们总说“文化出海”，但这些网络短剧都是为了迎合受众喜好而制造的流水线产品，与中国文化的内部联系实在薄弱，在很大程度上失去了文化出海最重要的目的。文化出海却把“文化”落在了家里，这帆怎么扬得起来？没有帆的船，缺少了核心动力，那就只能随波逐流，又能漂得了多远？

　　与网络短剧的随波逐流不同，许多优秀影视作品基于优秀的内容生产和制作能力得到海外市场的青睐，走得更远也更稳。电影《你好，李焕英》2021年春节档在国内上映，取得了54.13亿元票房，成为中国影史上票房第三高的电影。而在2024年，又有消息称，索尼影业购买了该片的英语翻拍权，并由导演贾玲担任执行制片人。在这部影片“出海”的经历中，值得关注的是当代题材的出海尝试。中国文化、中国元素在海外并不算罕见，但很长时间都是花木兰、熊猫这些经典、传统文化元素，当代中国的形象在影视剧的海外传播中还是模糊的，因此我们的文化出海，不应是猎奇的文化元素撷取，而是真实、客观的当代文化的传递。

　　就像海外媒体在评价《繁花》时提到，“王家卫用他独特的视觉语言展现了一个充满活力、动荡不安但又神秘莫测的上海。”这是《繁花》一个迷人的侧面，也再次说明当代中国需要更多更高质量的讲述，才能更清晰地被世界看到。这才是文化出海的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