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故事多

  今年春节,中国社交媒体平台上迎来阔别3年的非疫情热门话题,首先自然是热播剧《狂飙》,其次则是因返乡潮而来的“县城”,楼市、县中、咖啡、花店、消费、财富,均有爆款潜质。如果说此前的剧集《县委大院》勾勒出中国县城的治理逻辑,那么《狂飙》则描摹了县城斑驳的、有着草莽意味的社会生态。

  破案过程离奇的胡鑫宇案被关联到他所在的铅山县城,于是任何现象都能勾连到县城?

  这一话题的热度在2月13日达到沸点,中央一号文件就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重点工作作出部署,其中,“县”一头连着城市,一头连着乡村,是乡村振兴的核心单元。

  事实上,从2021年开始,县域经济都在中央政府年初发布的一号文件里占据重要位置。

  县,始于春秋,秦朝正式设县制。迄今,县城已成为中国治理体系的关键一环。根据2020年年底公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区划统计表》,全国县级行政单位共计2844个,其中包括388个县级市和1312个县,它们归所属市管理,县级市则由所属市代管。

  县城体量之大超出我们的常识。根据清华大学社会科学学院县域治理研究中心2021年发布的《欠发达县域数字化就业价值研究报告》,县域面积约占全国面积的93%,县域人口占全国人口的74%,含大部分农村人口。可以说,县城是中国社会最细微、最敏感,同时又最矛盾的经济单元,也是中国经济转型过程中主流的,却常被忽略的现场。

  你也不难看到,从具体而微的个人角度上,县城其实关乎着大部分中国人的乡愁。乡愁总是隐藏在沉默里,在返乡之际发酵,于落寞之时喷涌。这种微妙的情感也暗合了县城在中国社会的独特境遇。

  改革开放以来,现代化和城市化是明确的发展目标。中国常住人口城镇化率年均1.39个百分点的增速持续了十几年,2019年首次突破60%,乡土中国向城镇中国蜕变。2022年,这一数字达到65.22%,2050年设定的目标则是71.2%。

  与此同时,2017年“十九大”提出乡村振兴策略,乡村的发展也进一步被确认为国家战略。在城市化与乡村振兴的双引擎之间,县域经济成为最为关键的连接点。与县城体量之大并不匹配的是,县域经济总量只占全国GDP的53%。大城市与县域间的区域经济发展明显不均衡。

  这类矛盾在我们本期县城封面报道中处处可见。从湖南浏阳、宁夏贺兰,到河南光山,再到安徽舒城、广东普宁,我们避开发达县域和经典研究样本,随机选取8个“平常的小城”,希望以此窥见中国县城的日常面貌。在新城与老城的纠葛中,城市化进程和现代生活同时吸引并冲击着县城传统的人情社会,在日益现代化的城市形象之下,是并不丰富的自然资源,亟待更新的农业发展,缺乏根基的新兴产业,逐渐流失的人口,以及举步维艰的城市公共服务。

  春节过后,我们年轻的记者奔赴不同的县城,他们惊叹于亲眼见到的矛盾与丰富。不错,15年来,我们第一次把县城作为报道的主角,这于我们是挑战,更是维新。

  2008年2月25日这天,《第一财经周刊》创刊了。以“探索明亮的商业世界”为口号,我们希望建立一种全新的商业报道范式,那就是敬畏市场,鼓励创新,同时尊重读者,尊重自己。

  15年来,我们报道了数以千计的公司,记录也见证了中国现代商业社会的形成。这本杂志的小历史,也是一部商业史。

  同时值得欢庆的是,2023年,我们的大家庭第一财经也迎来20岁生日。20年的成长,同时也是一代新闻人20年来每一篇稿件、每一个内容的坚守。这一切并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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