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苹果税”看中国数据生态系统的分成比例

　　文/姜奇平

　　2024年11月19日上午，苹果公司罕见在中国官网公布了中国开发者以及App Store生态的收益情况。按照一般理解，人们把苹果从经过平台的交易中抽取30%的佣金，称为“苹果税”。据苹果援引报告透露，苹果应用商店中国生态系统中，超过95%的营业额与销售额完全归开发者所有，不需支付苹果公司支付任何佣金。“苹果税”在美欧一直有很大争议。其实，“苹果税”本质上是一种生态税，而不仅是企业税。从这则消息中需要观察的新动向，在于未来生态提供共享服务应获得多少回报为好。“苹果税”涉及数据经济市场化定价问题的核心。

　　“苹果税”是一个复杂且多维度的问题，从企业视角看，其不仅涉及经济和法律层面的考量，还涉及市场竞争、公平性、技术创新等多个方面。

　　但换一个视角，从具有外溢效应的生态的立场上看，问题很可能变成了“平台与App分成，与风险—收益的关系是怎样的”。

　　平台与App之间的分成关系体现了风险—收益的平衡，其中平台通常承担较高的初始投资和运营成本，而App开发者则面临市场接受度、技术挑战等风险。通过合理的分成比例分配机制，双方能够共享收益，并在一定程度上分担风险。这种模式有助于鼓励创新、促进服务优化，以及维持健康的市场竞争环境。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一是风险分担。平台通常需要承担较大的初始投资、运营成本、市场推广等费用。这些成本可能包括服务器维护、系统开发、内容审核、客户服务、法律合规等。开发者主要承担试错风险。Apps在开发应用时，面临技术挑战、市场需求预测错误、用户接受度低、竞争激烈等因素构成的风险。

　　从风险的性质来看，平台的风险主要来自生态固定投入，首先要求固定资产保值，然后才考虑从高风险对应的高收益中获得某个比例的（低固定资产风险型的）增值。而Apps方往往不承担平台风险，更多承担增值业务的风险，属于整个生态的可变投入部分。不同比例的收益，本质上应对应不同性质的风险。

　　二是收益分配。要考虑基础服务与增值业务的不同贡献。从增值业务收益分配看，“超过95%的营业额与销售额完全归开发者所有，不需向苹果公司支付任何佣金”这个说法是不准确的，应该说是多数经营效果不显著的应用（占到95%以上），因为销售收入没有达到规模，而不需支付佣金。苹果商店内，年收入在100万美元以上的应用，苹果对其内发生的数字内容消费收取30%的分成，而对100万美元以下的中小开发者抽成比例则为15%。可见，佣金多少与应用的收入规模具有内在联系。需要指出，超过95%的Apps实际为另外5%的Apps承担了试错风险，较大规模应用的收益中，还有来自这部分风险的贡献，是对应高风险的高收益。

　　平台收益也可分为两类。首先，在共享经济模式中，平台会采取成本补偿的方式索取所分享固定资产服务回报，以确保能够覆盖其运营和固定成本。其次，对重资产、轻资产带来的贡献，则更侧重于利润分享，尤其是在创新或高价值服务领域。

　　生态不同于企业之处，在于提供有偿共享服务。市场化表现在对外部性收费这一具体机制中。要从“平台+应用”这个全局综合考虑风险与收益。切忌脱离中小企业应用的外部性贡献谈平台的垄断，或将大企业的风险收益与中小企业的风险收益割裂开而分别计算，而是要把二者联系在一起。这样做的好处，是解放一加一大于二这种生产力，把单打独斗经济发展为生态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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