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的“三块板”

　　文/本刊专栏作者盘和林

　　在围绕中国当下经济现状的广泛讨论中，很多经济学家针对如何激发经济活力、促进持续增长，提出了多元化的政策建议。除了主张通过财政与货币政策来刺激经济外，发放消费券、调整生育政策、保障就业以及提高居民收入等措施，也被经济学家们频繁提及。应该说，这些政策建议各有侧重，相互补充，共同构成了中国应对当前经济挑战、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多维策略框架。

　　但笔者认为，当前中国经济最迫切的是解决“三块板”问题：首先，从宏观视角审视，中国经济的“天花板”问题尤为引人关注——即在科技创新领域，如何跨越独创性和原创性的壁垒，以维持持续的发展动力。紧接着，视线转向微观层面，“地板”问题关乎社会基石的稳定，即如何在产业升级与转型的过程中，为基层劳动者创造更多就业机会，稳固内需增长的基础。最后，我们不得不提及“滑板”现象，它象征着中产阶层可能面临的财务困境，以及由此引发的投资信心与投资回报率的连锁反应。

　　第一块“板”，“天花板”。我国科技发展很快，但科技创新的独创性和原创性依然不足。经过多年的教育积累，我国拥有基数庞大的高学历人口，在科技上只要有明确的目标，就能够追得上，所以欧美的技术限制并没有那么可怕，如今硕士博士都满街走了，突破技术壁垒并不难。然而，我们也要清醒地看到，中国具有独创性和原创性的科技还不够多，有两个迹象可以佐证：一是我们缺乏理工科的诺贝尔奖；二是现阶段热门的科技应用，追根溯源起点都在欧美，比如人工智能，起点在谷歌和OpenAI；人形机器人，起点在波士顿动力；自动驾驶很热，但起点在Waymo。中国能够在任何一个领域追上对手，但我们缺少原创性的起点。这就意味着中国发展的“天花板”还不够高，为了发展从“0”到“1”的科技，我们既要“激励”，让想出原创、独创点子的人能够从中获得收益，也要学会“包容”，不要瞎操心，不要盲目加紧箍咒，观察观察，等看清了再去管。

　　第二块“板”，“地板”。不管愿不愿意，中国的劳动密集型产业都将发生根本变化，原因是劳动力成本上升。首先要说：劳动力成本上升是好事，这意味着“打工人”收入提高，中国经济不能老是依靠人口红利，收入上涨对拉动内需也是有意义的，劳动者提高收入才会有钱去消费。但要承认劳动力成本上升不利于劳动密集型产业的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未来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迁徙到欠发达、工资低的国家；另一条路是机器取代人，将劳动密集型产业改造成资本密集型产业。无论哪一条，制造业创造的基础就业都面临减少。这个就是“地板”，如何在产业转型中为“地板”人群谋划、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是中国社会长治久安的重要方面。

　　第三块“板”，“滑板”。近几年，网络上关于“中产下滑”讨论度很高，一部分中产因为投资而损失财产，从富人变负债，从中产变“负产”，为什么会如此？随着中国经济从成长期步入成熟期，整个社会的投资机会和投资回报率也在相应减少，这就导致投资失败的风险提高。由于害怕投资失败和亏损，资金走向也倾向于银行存款。这就是“滑板”对中国的挑战，投资回报率低，导致大家不敢投资，而投资低又导致投资回报率和投资机会继续下滑和减少。要打破这个循环，首先要阻止“滑板”下滑，提高投资回报率，从二级市场和产业发展上找机遇。